确切来说,又冷又饿又困,我不清楚从那栋楼外面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这一边的世界多久了。
那栋楼,客栈,以及现在的弯曲回廊,我有很多次都哭了出来,在这里一直待着,我感觉我的状态越来越差,无论我往前走多少次,最后都会回到这个地方,我坐在地上休息,肚子一直在叫,我低着头,地面上的那一层浮冰又开始在我脚下聚集。
周围的温度不知道变化了多少次,我身上的感觉正在逐渐消失,嘴唇干裂,嗓子哑了,我张开嘴没有声音发出来,就算是我看到白墨染她们,我也没有办法跟她们沟通。
我顺着滴水的地方,在最初位置的墙壁上,我发现了一个水管,上面正在源源不断的往下流着清水,之前我只是认为这水是从楼上流下来的,现在看来不是,我用手颤抖着将水捧在手中,我尝了一下,没有什么怪味,就开始大肆得喝了起来,我闭上眼,将嘴直接放在水管下,尽管有一股轻微的土味儿,但能解渴就没什么问题。
我直接喝了个饱,喝完之后,我直接坐在了一旁,丝毫不顾及地上的水浸透我的裤子,我已经记不清楚我摔倒在这个走廊多少次了,有几次倒下之后,我看着头边的水流正在缓缓流动着,我好几次都要睁不开眼,甚至是不知道躺在水泊中睡了多久。
阴冷、潮湿、饥饿充斥着我的全身,我身上越来越痛,甚至比在现实世界中感受到的痛感更加强烈,疼痛过后就是全身的麻木无力,我好想好好的睡一觉,睡到自然醒,这水泊中躺着太难受了,不管怎么躺都睡不着,而那个小女孩唱歌的声音依旧在我耳边回荡,我逐渐听清了她在唱些什么。
“爸爸喊着我出门,妈妈拉着我回去。”
“哥哥拿着他的刀,姐姐浮在半空中。”
“弟弟哇哇哭不停,妹妹蹲在角落里。”
“唱着,跳着,跑着,闹着。”
“爸爸举起手中刀,妈妈捂住身子倒。”
“哥哥笑着来回跑,姐姐低头在天上。”
“白墙染成红颜色,弟弟躺在红水中。”
“笑着,喊着,哭着,叫着。”
“妹妹啊,妹妹,你为何不再说话。”
“我看着身子,蜷缩着发抖。”
“楼道里好冷,我真的好怕。”
“一口,一口,吃着碗里的饭。”
“红色的蜡烛,燃烧着漫长的夜。”
我听着这小女孩一直在唱着这首歌。但我还是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想要去找到她,我想有个陪我说说话的,这样我就不会孤独了,那怕这个小女孩她是鬼呢?
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不知不觉间,我的手已经触碰到了楼梯的栏杆,但很快又被那一股力量给推开,我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化,墙壁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空气中也开始弥漫着比鱼腥味儿更令我犯恶心的腥味儿。
我捂住鼻子,尽量不呼吸那么剧烈,我感觉我的小腿酸痛无力,每往前多走一步都觉得累的不行,我甚至能够感觉我的上半身在随着心脏跳动,我放弃了用鼻子呼吸,我开始喘着气,往后每走一步都是如此,困意让我眼皮沉重到无法让我支撑太久,在拐角处,我看到了一根红色的蜡烛。
除了蜡烛以外,那里还放着一碗白米饭,上面竖着插着一双筷子。
我好像,听谁说起过这东西,这不是给人吃的饭。
半夜走夜路,如果有人叫你,别回头,那不一定是人在叫你,肩头的三把火,灭一把,你可能会看到灵异现象,灭两把,你会被夺舍,灭第三把的时候,好自为之。这是秦若海给我说起过的,后来他还说,半夜看到十字路口有人烧纸,远远躲开,不要踢到别人烧过的纸灰,不要吃楼道里放的饭,不要对鬼神不敬。
那我看到的这碗饭和这个红烛,是什么时候就有的?
我走过去这么多次都没见到过,为什么偏偏这次就看到了这些东西?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猛然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这股笑声还是那个唱歌谣的小女孩,当我再看向那碗饭的时候,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正蹲在那里吃着碗里的饭,红烛倒在了一旁,烛光越来越小。
她的身上穿着白色的裙子,而裙子是有很多的红色的污渍,这是被血染上后才留下的颜色,我双腿发麻,我缓缓走向那个小女孩,只听到她的嘴里又开始唱着那个歌谣,我走到她的背后拍了一下她,她的头掉在了地上,在那个头转了几圈过后,那个马尾辫转过来竟还是个马尾辫。
“卧槽!”
我惊呼道:“什么玩意啊这!”
那个前后双马尾的头对着我“咯咯咯”的笑着,我右侧的房门在这时候打开,我被那股排斥我的力量给吸了进去,一黑一亮,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正站在打开的大门前,我的右边是个客厅,左边是餐厅,而我正对着的方向是个手上拿着刀的男子。
大门那边的男人拉着我的手想往外面拉,而这个女子一脚把男子踹开,她把我带回了房间里,她让我在走廊这边等着,她又去伸手阻止客厅里另外一个男孩,这个男孩看起来有二十多,而客厅的中央吊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这个女孩身上全都是血,这个男孩哈哈大笑着准备拿刀再往女孩身上刺,女子竭尽全力的阻止男孩的行动,而在女子阻拦时,门外的那个男子持刀进来,对着女子的脖子横着来了一刀,鲜血喷射而出,这个女子倒在了血泊中。
男孩依旧笑着,他拿着刀在客厅中间那个女孩的身上一刀一刀的划着,他在剥皮!
我蜷缩在走廊的尽头不敢动,我看着那个男子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脸上全都是血,他露出诡异凶恶的表情走向了我,我感觉脖子这边一疼,随后我看到了我的身体正在发抖,而我的身体上已经没有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