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课程按部就班，何绮珊不再问我很多题目，因为她有了更方便问的小伙伴。

    我觉得高中生活也很无趣，一些外国的小说陪伴我度过了很多无聊的时光。

    一次上体育课，在体育老师例行的上课、报到、做完热身之后，就各自活动了。

    班上的男同学和往常一样去打篮球，女生似乎就比较消极、懈怠，三五成群的聊天的聊天，还有结伴逛校园的，也有溜回教室做作业的。

    而我，就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在校园的操场上，一遍晒太阳，一遍看小说的。

    我自得其乐，但是在不少女生眼里，我就是不合群的。

    也就是那一次，我“清高、孤傲”的性格在班上，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我在操场的看台看书，那个地方的视角很好，既不会让老师发现我在看书，也可以看到操场另一边的篮球场。

    正看到一个精彩的片段，小说里女主的朋友借用《傲慢与偏见》里面的一句话告诫女主面对感情的迟疑，将感情埋藏地太深有时是件坏事。如果一个女人掩饰了对自己所爱的男子的感情，她也许将失去了得到他的机会。

    我若有所思。

    台阶上，就出现几只白色的球鞋。我缓缓抬起头，原来是班上的几个女生。

    何绮珊也在其中，站在最后面。

    “尹之薇，打排球吗？”站在前排的宋云歆对我说，她是班上的文娱委员，长得很漂亮。

    是的，漂亮、无辜，但是带有不为人知的攻击性。至少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深有感触。

    “不打了，你们玩吧。”我低下头，继续看书。

    人群中传来几声冷笑，有一个女生说：“你看吧，她就是这样的。”

    我没有做声。

    宋云歆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非常克制地说：“我们大家都喜欢和你一起玩，你这样会让大家觉得你不合群。”

    我本来与她没什么交集，但是也觉得她这番话阴阳怪气。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喜欢我。”我自嘲地笑。

    宋云歆语塞，但她似乎今天非要拉我去跟她们一起打排球，我也想不出为什么。

    宋云歆将排球挎在腰间，向我走近了几步，““看来她们说得不错，你是挺不合群的。”

    我合上书，站起来，因为突然地起身，眼前有些发黑。

    我站定，正面迎上她。她们五六个人对着我，像极了电视剧里校园暴力的场景开头。

    “我只是不想打排球，怎么就成了你们口中的不合群了？”

    “我们是好意邀请你参加集体活动。”

    “你这明显逻辑不通，谁规定你邀请我就必须参加?”

    “尹之薇，你不要如此咄咄逼人。”人群中一个女生突然插嘴，声音尖利。

    我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想来是宋云歆的跟班，我只觉得好笑，在我们这样一个班级里，大家都是成绩优异的同学，竟然还要搞这么一出戏。

    “估计是她做了亏心事，不好意思跟我们一起玩儿。”又有一个女生开始低估，语气里还特意强调了“不好意思”四个字。

    我只觉得无语，但也确实有被冒犯到。

    “你说详细点，什么亏心事？”我质问她。

    “嗯？你还要问我？不就是假币的事情呗。”

    “是吗？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你有证据吗？”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大家？”我冷笑，本是一件密不透风的事情，怎么就成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

    更何况，在事件中无辜受害的是我，只因为我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吗？

    脑海中闪过韩辰昀的影子，大概除了他，那天办公室的事情没人知道。

    如果是大家都知道，那么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我侧过身，看向操场看台另一侧的篮球场，下午三四点的阳光照过来沉沉地压上我的眼睛，韩辰昀的身影有些模糊。

    我不再说话，这个时候的辩解显得无力、无用且愚蠢，因为她们并不会相信。

    她们只想坐实我的“罪名”。

    我就站在看台上与她们对峙，昂起头。

    沉默或许是最好的反击。

    或许她们觉得无趣，又或者她们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宋云歆挥了挥手，“走吧，我们自己去打排球。”

    何绮珊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中有些许愧疚，但是终究没说什么。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我只觉得悲哀。

    那种小说里才有的高中女生之间勾心斗角的场面，或许刚刚就在上演。

    而我也在无意识间被卷入其中，以并不优越的姿态。

    腿突然有些发软，我踉跄了一下，终于扶着看台的栏杆站定，撑起我无比沉重的身体。

    因为在那一刹那，我知道，自己将在一个无法摆脱的谣言中度过三年。

    谣言里的我，将被打上孤傲、不合群、弄虚作假、投机取巧、虚伪等一系列的标签。

    没有人会在意真相，相比于真相，他们更乐于看一个人在漩涡里挣扎的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