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离转眼看着容瑾问道:“今天鸣钟的事?”
容瑾点头,眼瞅着殇离将骰子装进手心,将盛满的酒推到了许清风面前,许清风喝的稀烂,啥也看不清见酒来了一口喝了下去。
“……”没救了。
许清风喝的两颊酡红,迷迷瞪瞪的看着殇离,色心大起。
“漂,漂亮。”他抱住一个空壶,傻乎乎的嘀咕着。
犹如天险那会,跟个小傻瓜似的。
孟良丹莫名觉得不该插入其中,里面关系真乱,他以一种万分敬佩的心态望着三人。
容瑾更加坚定了,此院狗和许清风不准进。
殇离轻笑着,她其实没喝多少,跟许清风赌骰子把酒几乎全灌进了他肚子里面。
因此他那些话,也尽当没听见。
“说说这件事怎么来的?”
她对这种新出来的东西很有兴趣。
容瑾弯腰伸手把紧紧挨着殇离的断绫压在手心,坐下来以神识警告,才让断绫只是瞅着没有冲过去。
“宗门大比是自四大门派出现后,以十年一次,促进宗门情谊而形成的。各宗派出最具天赋的弟子,谁得第一便能得到四大门派各一件宝物。”
“对于这些弟子而言既是可以扬名的机会,还是证明实力的好地方。”
殇离安静听着,末了她抬眼道:“跟国子监差不多。”
国子监有专门的修士指导那些有望入道的孩子,待到这些孩子成年想入朝的便入朝,想回乡的就回乡。
大褚是一个很开放的地方,它并不强迫那些天赋高的人必须入朝,甚至在朝堂中有大半都是凡人。修士有一则专门的律法,来约束他们不为非作歹。
而国子监也有比赛,为那些怀有青云志的孩童们,提供一个展示的机会。
除了皇族对修为有要求之外,几乎没有约束。
而有要求,不过也是为国寻一个值得依靠的国君。
而现在关于国子监的只能在书上看到,因此听到殇离说这个地方时,两个少年都很好奇。
殇离看着容瑾眯起眼,含着笑说:“这么好奇?作为太子,你是被那里的老师追着跑的。”
听到此言,孟良丹才终于有种容瑾真是太子的看法,
殇离没说的是,因此殇行臻才特别不喜欢容瑾,他从来没被那些老师正眼看过,而自己名义上的儿子却被追着跑,偏心的太过明显。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是女帝之下的皇子只有容瑾一个,他是铁板定钉的继承人,为了国家,国子监承担着督促的作用。
容瑾只是隐约能通过殇离说的事,察觉到当时情绪,却不能透过朦胧的雾看清楚,只是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孟良丹随后说:“宗门大比,掌门要让我去。”
“所以在他们交换入选名单时,我听他们的意思还要让你去。”
他跟着须浔进入四大掌门的议会时,见到了三方水幕中的掌门。
他们关系并不好,交谈之间都是试探。
比起这次大会,他们似乎更想看看容瑾,不难说,大会提前一月就是冲着容瑾来的。
因此,他才大晚上摸过了,就是想告诉这个消息。
容瑾听此也凝了目光,他是除了女帝之外,最明显的目标。
殇离撑着下巴,看着容瑾紧皱的眉头,轻笑一声。
酒劲上了头,即使没醉,带了水色的眸光配上微红的脸也足够吸引人。
“你想去吗?”她问。
容瑾摇头,回道:“不想,那些东西我没有兴趣。”
“好。”殇离说:“让掌门不同意就行。”
两人都有点愣,须浔一向明哲保身,其他掌门都有这个意思的时候,他不会冒头而是会同意让容瑾去。
这要怎么拒绝?
似看出了两人的疑惑,殇离说出的话都带着酒劲。
“换个掌门就是。”
“你想顶了须浔吗?”她看着孟良丹,语气带着诱惑。
孟良丹下意识垂了头,不敢和她对视,自从偷听了书房的话,掌门一举一动都能让他畏惧,在这样的情况下须浔已经圈住了他,能帮助殇离对抗须浔已经很克制了,真要让他自己来,不敢的。
殇离也没强迫孟良丹面对阴影,点了桌面说:“天险那些弟子不错。”
容瑾问道:“是想联合那些弟子?”
殇离弯眸点头继续道:“与人合作无非威逼利诱,当有共同利益便成功了一半,但要使人听话,不止利益还要威逼,畏惧才是一个好办法。”
就比如孟良丹,他想摆脱须浔控制,而他们要掰倒须浔,共同利益便已经形成。接下来便是女帝的实力,让他升不起反抗的心理,彻底成功。
容瑾摩梭着手心,严肃道:“这样你会暴露的。”
一旦他们随意对外说过殇离,女帝的消息便会测底传开,届时所有人都会注意到她。
殇离毫不在意说:“反正迟早都会传开,现在消息不过被四大门派和暗中的势力压着。”
容瑾不太想同意,殇离分明是将自己暴露在大众之下,连安全都不顾了。
孟良丹只要不让自己亲自对付须浔,理智都是在的,觉得此办法不是不可以。
但看两人有分歧,他没有轻举妄动。
容瑾不愿意的情绪太明显了,殇离想忽视都忽视不了,自家小孩一直盯着呢。
叹了口气,殇离慢吞吞道:“担心我了?”
她拖着嗓子,像一个长辈在逗小孩,
可偏偏这个小孩神色认真,连温润的面容都因为此而锋利起来。
殇离为此也郑重起来。
“容瑾,当你想改变什么时,你必须永远改变此的实力。而你没有实力的时就必须做出取舍,要么你有一个更能信服我的办法,我给你这个机会,要么听我的。”
沉默在蔓延,连醉昏昏的许清风都感觉不对,软着身子挪远。
容瑾紧紧握着断绫,剑察觉主人情绪不对安静下来。
他看着殇离不想低头,可是当看清她眼里的些许无奈,就点了头。
“知道了。”指甲深深钳进肉里。
殇离转头对着孟良丹道:“按我说的,去办。”
孟良丹忙不迭得离开,念在许清风在之前捞了自己一把,把人也拎走了。
剩下的两人都没说话。
容瑾埋怨自己怎么就帮不上忙呢。
“笨。”殇离软了声音,她一直对容瑾纵容难得得露出严厉之色,没料到小孩反应会这么大。
“没有。”容瑾声音闷闷不乐。
殇离没笑,拿着容瑾握紧的拳头,费点力才掰开。
几个见血的指甲印暴露在风中,殇离拿着很少使用的药膏细细擦拭。
一边处理一边道:“还不笨。”
容瑾想将手收回,却又想受着殇离的关心,整个人僵硬的坐在原地倒像是被吓的。
殇离撤回手,开导迷茫的少年。
“你是因为我而不同意的话,我很高兴。”
容瑾瞄了眼她,就移开视线,一个大写的叛逆。
殇离继续说:“可要因此不同意,那只会陷入更危险的地方。”
“当身份过高,我们所做的决定就不能随心而来,有时候放弃一些东西,是必要的,我们所能做的只是降低这个结果,而不是避开。”
这话说的太绝情,容瑾道:“那么当我跟你的事相比,我会被舍弃吗?”
殇离没看他,目光落在了断绫身上,它太活泼了,比起诛邪它的情绪比人还鲜明。
断绫或者说容瑾,他们都很沮丧。
“不会。”殇离肯定道:“因为这个事的前提就不存在。”
容瑾看着她,不说话。
小孩还是不高兴,殇离顿了顿道:“那我保证,你不会是选择。”
女帝不会说好听的话,她在说话上面想向来随心,可心里话说的面前人心底发软。
容瑾不想生气了,这么好的人他只想好好珍惜着。
断绫高兴的想钻出主人的手,把主人的心思暴露的明明白白。
“不生气了。”殇离说完,还嗯了声,语气勾人。
容瑾死死压着剑,问:“怎么才能威逼?”
殇离笑了,说道:“用把柄威胁,适用于深谋老算的狐狸。像你们这种少年啊,令人倾慕的强大,和做错事的惭愧最为有效。”
不然就不会有少年在一气之下发了誓。
容瑾若有所思说:“知道了。”
殇离晃了下酒壶,把小孩注意吸引过来。
她说:“喝酒吗?”
容瑾坚定摇头,一点都不想跟许清风一样喝的烂醉。
“好嘛。”殇离算盘落空,将桌上狼藉收拾干净。
孟良丹动作很快,现在离宗门大比还有半个月,他已经发出去很多千里鹤。
不得不说孟良丹在外做出来的形象很唬人。在弟子心中,这是天资聪明又有耐心的师兄;在长老心里,这是尊师重道且极有可能是下任掌门的首席弟子。
因此本就在宗门催促下赶紧回来的在外弟子,还以为是宗门大比的事情,便急急往回赶。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回去之后,孟师兄会让他们在晚上去容瑾院内小叙一番。
直到进了门,才发现是进了狼窝。
慵懒靠着摇椅的女子吸引着外来人的目光,接着就被拿着断绫的容瑾打翻在地,关进了法阵。
女子不但没有阻止,反而为容瑾鼓掌加油。
最后孟良丹抽出时间过来时,得了所有弟子一个叛徒的目光。
殇离自然懒得介绍自己,上去的人便成了许清风。
凭着一寸不烂之舌,把一众弟子说的面红耳赤,从道德的制高点贬低他们,最后所有弟子怀疑的看着自己,难道真做错了?
但不乏也有几个死活不同意的同门,最后被压着下了禁制。
孟良丹很高兴的欢迎他们,终于有人能体会跟自己一样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