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咬着牙戾声道:“跟着陛下,赢!”
暴涨的气势一时让阿兹人隐隐后腿,沥昂枝和许清风也跟着殇离跳了下去。
随后修士们的加入,让凡人顿感轻松,他们还能接上几招。
容瑾也跳了下去,在殇离后面几处,同着周围人收割落网进来的阿兹人。
手上湿滑的血液,仿佛引出了什么,容瑾在此将剑招发挥的淋漓尽致!
嘴上下达着命令,拉扯着最前方的士卒退后换人。
大弩每次射出都能瞬间夺走十几人性命,接下的火焰更是无往不利的杀器!
殇离听着容瑾的命令,侧身躲开过来的棍棒,诛邪饮了血,凶的压制不住,浑身都冒了血色,带出一片煞气。
殇离以法力催动,那一剑余威之下从上到下将前面三人直直劈开!
沥昂枝在后往手上绑了绑带,不让刀脱出去,见此心说:女帝永远是女帝,就算被封印,这凶的依旧不减当年。
然后冲到了女帝身后,护着女帝不被人偷袭。
许清风不知何时也冲到了前面,刚割下几个人头,便被人揪了后衣领,往后丢去。
再一看是殇离,她对着他说:“看着容瑾。”
许清风顿感委屈,原来念的不是自己在前面太危险,而是容瑾在后面还是很危险。
殇离暗中迅速扭了手腕,生生硬接了几棍,现在半边手臂都是麻的。但她不能退,现在她立在最前面,一旦她退了,这造起来的士气就会溃散,也就败了。
想到此,她抹掉脸颊上溅到的血,眸光森冷。接着,她指剑上前,大开大合间杀气腾腾完全舍弃了防守。
速度鬼魅,只剩了红色的残影。
沥昂枝步步不退跟在殇离后面,当了殇离的盾。
战场之上,红衣遥遥领先,在敌军之中撕扯开一道口子,像把尖刀将冲来的敌军切腹反杀!
如果殇离稳固士气,容瑾便是稳固军心,他站这望着在战场是鲜艳的殇离,知道了穿红衣的意义。
只有红衣不倒,他们心里就揣着一股劲,能赢!
而容瑾指挥着士卒交叉替换,以阵形减少了伤亡。即使不说,将士们也知道此一站必胜!
冲进来的阿兹人,挥着棍棒,将好几个士卒冲倒在地,一棍对着离容瑾最近的许清风打了下去。
容瑾握着许清风的手,电光火石间似想到了什么,使出了从未用过的剑招,带着逼人的寒霜法力,斜剑上挑将棍棒和人一块削了!
喷涌而出的血液淌了容瑾半身,看着温润公子变成了煞神,眉眼具是没散开的寒冷。
其实容瑾现在脑袋发懵,那一剑似随心而来,像有人在耳边细细指导了很久,进了魂魄,在墨莲的温养下连上了身体才使出来的。
许清风在此目光中,抖了三抖,摇了几下把容瑾的魂摇了回来,说:“我下次注意!”
容瑾吐出一口气,觉得魂魄痛的厉害,连墨莲都有点压制不住,也没心思再说许清风,只是瞥了一眼,继续冲了上去。
殇离神识在跳下去那一刻,便包涵了整个战场,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只是她什么也没说。
沥昂枝看着手上剑招越来越快的殇离,心道:要疯!
此次打了半日,战场上不是断头就是焦枯的尸体,活下来的士卒捡起死去战友的骸骨。
把阿兹人的尸体随地挖了个大坑简单掩埋了事。
殇离难得脱力,靠着城墙闭目养神。
容瑾处理好战场后,来找殇离时便看见她抱着剑,不想打扰悄悄的靠近,还差些许的时候她就睁了眼。
殇离打量了一下,无论是女帝,还是太子现在都是落魄的。
“给你的小玩意居然没用,啧。”
容瑾摸不准殇离此话的意思,是觉得可惜还是觉得他笨?
只能先道:“我觉得在他们身上没必要,浪费了。”
殇离低头,笑了起来,打了胜战的小孩珍惜自己给他东西的模样很乖,看着便觉得欢喜。
“喜欢什么样的剑?”殇离笑了一会才问。
容瑾认真想了想,道:“不要黑的。”
怀里的诛邪嗡了起来,它身上邪气未散,一般人镇不住,所以殇离拿在了手里。
“还嫌弃诛邪丑啊。”殇离弯着眉,应道:“那给你铸个好看的,白的。”
“嗯。”
容瑾一时没了话,那一剑残留的余音是殇离的,他听出来了。那是殇离教给太子的剑招,只是他连着殇离一块忘了。
莫名沮丧。
殇离休息好了,直起身来把诛邪又揣纳戒里了,她举手闻着衣上气味,皱眉说:“我去换身衣裳,许清风没有被吓到吧。”
容瑾摇头,许清风打完安静了片刻,特别兴奋的告诉他,自己这事能吹一辈子!
晚上,议事堂各方消息都传来过来,除了此城还有好些城也被进攻了。不过都渡过去了,但死了战友,让整个议事堂都有些过分沉寂。
容瑾和许清风这次坐到了旁边,听着消息。
待沟通完后,殇离这才慢慢道来。
“吾不久便会离开边境,去国都。蛮族进攻的凶,吾将固山阵已改,改成护着边境的,这不是以前屠了半壁江山的时候,吾等也没必要再死磕。”
“且进且退,边境要韬光养晦,吾要国都里面睡的安稳人来承担边境的开销。”
许清风心说:要讨债了。
沥昂枝和其他将领已通了风,大褚已经没了,女帝要回去建国他们自然同意。
而且固山阵这次要保的是边境了,打不赢的时候把固山阵一开,吃饱喝足等援兵来了再打。
将士们绷紧了这么多年,有固山阵在等于多了一条后路,总算能松口气了。
他们住了六十多年,已经习惯了如此,不过两日,城中又恢复了他们来时的模样,只是少了好些人。
殇离徒步而来,乘着马车走时来了一大群要送的将士。
沥昂枝满含热泪,对着殇离一拜。
“恭送陛下!”
“恭送殿下。”
被遗忘的许清风当着马夫,面无表情的就是一驾!
四大门派的掌门弟子私下都有联系,他们回了门派就不准出去,被锁在自己院里,只能借着千里鹤传达消息。
自小城一别,师弟们各自分散去找被封印在天险里疑似女帝的人,可那些地方都去了,目前都没有结果。
除了去边境的容瑾他们,一直没有回消息。
孟良丹接到关山月的消息时,他在打坐。
被掌门勒令锁在自己院子时他还有点懵,一问其他三人皆是如此。
四个人都不是蠢人,碰到这种情况也都品出了一点不同的味道。
桉茹却是四人中最早被放出来的,出来时还有点恍惚,不明白往日对她温和的掌门为何这次如此奇怪。
关山月发来消息说:我师弟,师妹们都没有消息。
孟良丹没有回话,关山月或许还以为是封印的人极为重要,才会让掌门将他们闭关院中。
可他不同。
孟良丹算得上是修道奇才,因此很得须浔的喜欢,在门派中也少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有次他去掌门书房找有没有好的剑法时,却见到门后须浔似乎在和人说话。
或许是这次没有提前跟掌门说一声,下意识躲了起床,就听见了一段暗话。
“你可把太子照顾的太好了,魂魄都给挖了出来。”
掌门须浔的声音极其冷淡,但又碍于什么不能直接走,只能冷冰冰的说:“怎么你们都不想要这个摊手山芋,我拿来用用怎么了?”
“用用倒是无所谓,不过太子要是真没了,可不是我能保住你的。”
“呵。”
“你确定太子完全忘了女帝?”
须浔不耐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用了这么多法子硬是没能撬开他的嘴,他自己就把女帝给忘了管我什么事。而且容瑾现在明面上是我云峪的弟子,要是突然消失不要怪我心狠。”
对面安静了很多,孟良丹直觉这不是自己能听的,憋出了一身大汗,偷溜着跑了。
午夜梦醒,也不知道当时有没有被发现,可后来掌门对他的态度似乎没有改变,让他放松了许多。
再想到那些话,他自然知道有个跟已故太子名字相同的同门,便注意了些。
孟良丹想着这个太子亡国了,还不清不楚的给人当弟子,干着这些苦活,属实惨淡。
为了躲避掌门的注意,他也从不主动和容瑾交流,所以他知道门派里面对容瑾的评价,也从来装作不知不问。
后来天险封印细究下来,要是封印里面的人真的是女帝,他放任容瑾去寻,是不是那一丝愧疚是影响。
屋门突然打开了,孟良丹看着走进来的男子,立即爬起来拱手道:“拜见掌门。”
须浔是一个瘦弱的男子,宽大的掌门袍子穿在他身上倒像个病秧子,撑不起这繁琐的衣袍。
孟良丹看着现在的掌门,与他幼时所见的温和男子似乎是两个人。现在这个直勾勾的盯着人更像来索命的鬼。
从那之后,他刻意的远离所有人,连掌门都少有见面。
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单独在一个房内,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须浔找了地方坐下,招手让孟良丹也别站着,待两人都坐下了,他才说话。
“良丹。”
“徒儿在。”孟良丹低着头,装作乖巧。
须浔想喝口水,转头一看桌上空荡,默默的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宗门事务众多,我与良丹倒很少这样说话了。”
孟良丹说:“掌门为何这样讲,掌门是徒儿心里顶好的人。”
“哈。”须浔笑了,摇着头说:“只怕这顶好的人,在你偷听完书房里的话早就没了吧。”
孟良丹心顿顿的沉下去,在这笑声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