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之后呢?”
“零伪装成普通人混入城中并凭借他的实力成为他们的首领，并逐渐建立自己的城邦，狐月城，蛇噬族也像人间蒸发一样，魔发师协会也不再追问蛇噬族的问题。那之后，各国虽然都担忧着蛇噬族的反击，认为蛇噬族是在等待机会，但是已经没人愿意再和一个已经消失的部族耗下去了，那之后四百年间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争直到渊出生的那年，零改用异元纪”
孙澄有些诧异
“就这么巧么?偏偏是渊出生的那年?”
“或许零的计划从那之后便开始了，据渊所说，那之后，神的力量开始反噬零，再次挑起战争，为了驱逐所谓神，零便开始所谓杀死‘神’的游戏。”
孙澄的脸上有些复杂的样子。
“神零要把自己弄死，这个意思?”
殇点了点头。
“为什么非要靠普通人？”
“此前没人知道虚无界的存在，神继承了他的样貌和思维方式或许仅仅是想消灭神？为此还制造柯劫一把化作人形的武器成了昕的朋友想想就”
殇有些说不下去
“武器？那他现在呢”
殇沉默了，孙澄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看这个”
殇变出一把铁剑，站在树前殇转身一劈，树裂成两半，然后转回身朝自己手臂砍去
孙澄害怕的闭上眼，随后只听到剑断掉的声音，再次看殇时，殇手上只剩下断剑。
“你真的是人么?“
“当然，神的体质就是这样，普通的剑根本不行，传说也是材料就必须从人血液里提取，一些人为此不断杀人，积累上万人的就差不多了，有的人甚至几辈人简直疯了”
好吧，自己还真是问了个蠢问题。
“在狐月城？”
“我父亲，也就是翼人族长老，他和零做了一场交易，执行了名为'圣光褪去'的种族撤离计划我被蒙在鼓里，整整十年而零则承诺将所有翼人转移到这个世界。”
殇无奈的叹了口气。
“转移的条件是？”
“被拥有特殊能力的蛇噬族人杀死。”
殇讨厌他的父亲，因为种种原因。
“那可真不幸”
“那之后的情况就有些混乱了，我看到一个零杀死了另一个零，就连渊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而翼人族第二堡垒，凌赫，原黑翼人族领空，我父亲便送给了零。伴随着第一堡垒圣卡的沉没，翼人族就剩下了我和昕还有我那父亲最忠诚的管家卡雷昕甚至都不知道有我这个哥哥”
“这么说姚那时已经”
殇点了点头。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那么渺小事实上单凭零一人足以毁灭这个世界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我的父亲告诉我，在神面前，反抗只会是徒劳，甚至说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威胁我倒觉得翼人族的实力，完全不至于败北，甚至加上魔法师家族的加持，应该会更胜一筹”
“那天极雪呢?”
“雪确实是个意外他原本是荒野中的幽灵，那一次凑巧被她附了身”
“幽幽灵”
随后殇捂住了自己的眼。
“那之后渊的恋爱病犯了，可以说她带着那个时候的我私奔了”
“额那你是怎么决定做女人的”
随后孙澄便将手护在自己身前
“你还真是直言不讳啊”
“就是好奇”
“这事你问雪吧，我记不清了”
“再之后呢?”
“我们认识的零似乎不是神的本体，而神的本体在封印之中，在那场战争中，他将我和昕送入了虚无界，随后”
到这里一切都对上了。
可零到底是何打算。
如果零的目的只是制止战争，那么
没理由要把翼人族牵扯进来
转移之后
棋子么?
“再之后具体的事让那孩子跟你说吧”
“意思是，两个平行世界分别运转了?”
殇点点头
“这是一个基于原先世界创造的近乎一样的世界，由神创造的永乐乡神呐有时候真是不可理喻”
孙澄有些明白情况了，但细想总觉得有些恐怖。
“然后你们就把我当渊了是么?”
殇沉默了几秒
“你想说什么？”
“我的存在是非必要的”
殇表面上是神域的领导人，实际上也就是因为掌管着时间限制了其他神。
神域的其他神无数次暗示殇必须杀掉天极雪。
理由他多少直到，
但就算那样也无济于事
现在更多的矛头指到了孙澄的身上。
但只要殇还存在，便没有神敢擅自行动。
而且神们还给不出原因。
殇就没再理会他们。
生命之主芙蕾。
天空之神帝何。
荒漠之神丘菲。
光影之主昧光。
海洋领主浪奏。
元素之神谜乱。
时间之主砂原罗。
再者则是他们各自所掌管的小神们。
殇不愿和他们撕破脸皮。
他们的职责是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
据他们所言他们隶属于创造这个世界的初代神耀。
现存的资料中完全没有他的记载
殇完全不认为孙澄会有威胁这个世界的可能，即便他是那个人。
反而来自神的恶意更明显。
“事到如今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孙澄停顿了一下，咽了口气。
“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殇有些无奈。
“雪的追求者挺多的，你留在这儿不好么?”
殇多希望他就是那个打破这死局的奇点。
“那不是我的归宿”
已经太迟了。
没等孙澄开口，殇就打断了他。
“老实说我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
随后周围被一股无形的黑色结界包围住了。
孙澄顿时有些紧张。
“雪的情况有些特殊，大概两个月后，她会陷入一个必死的局我想问问你的看法，你觉可能是谁?”
“必死的局?”
为什么突然间要问这个问题?
她
“你的父亲极，或者是渊，又或者是你猜测的我，要么可能是某位神?”
“我的父亲我也不是没想过，如果目的是毁掉世界的话，他就没必要告诉我那个情报了，所以能排除，至于渊，我认为你更可疑，而且渊辛苦换来的这个世界，为什么要”
“想必你父亲从零那里获得了一些掌控世界的力量，如果你能确信他不是，那我也不说什么，对于渊，在很短的时间内改变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他没有死呢？而是在某处看着，而且他对现在的雪不满也是有可能的，又或许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渊又发生了什么“
殇果然还是对孙澄有些期望，他多想让渊亲口承认自己过去的行为是错的。
然后将遗憾填补
就像期待从孙澄口中听到“我就是渊“之类的话。
孙澄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话不能说，要费力用结界封起来。
殇突然掐住孙澄
“我果然还是没办法完全相信你！“
殇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孙澄努力控制着自己那股冲动的情绪。
“那就不要和我说啊！让我走不就行了吗?或者杀了我为什么总要做多余的事”
“我想要真相啊！”
殇把孙澄狠狠摔在地上孙澄忍着疼，泛着泪花。
“你以为真相是什么！真相不过就是一种能让你信服的说法！你不愿相信渊不在的事实！迁怒于他人！你是亲历者却要问一个外人真相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孙澄就那样呆着，低下头，仿佛再一次败给那愚蠢的过去。
殇说的没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是多么渺小。
孙澄不想放弃。
他用尽全力用腿狠狠朝着殇蹬过去。
自己的腿都有些震得发麻了。
孙澄清楚自己跑不出去。
于是他鼓起勇气拔出了剑。
随后结界散开，殇将孙澄狠狠扔在了结界上。
“为什么神域要我杀你?!”
“问我我都没见过的东西？你让我问谁去!这根本就不公平!”
孙澄问了个蠢问题。
“世道本就不公!”
他们知道的。
殇换了一把木剑，他在木剑中注入神力，以避免木剑被那鳞剑上的残留神力震碎。
孙澄不甘心，这次他认真了。
既然殇已下定决心，那么就算被打伤也应该毫无怨言。
孙澄清楚自己根本不是殇的对手，所以
孙澄迎着殇的攻击刺向他的心脏。
殇微微降低重心随后回旋转弹飞了孙澄手中的剑。
那股力量震得孙澄手麻。
殇拿剑指着孙澄的咽喉，两眼恶狠狠瞪着孙澄。
孙澄的眼角湿了，他强忍着泪水。
泪水还是流了出来。
就像个孩子，还留着鼻涕。
他大哭了出来。
这是殇怎么都想不到的。
殇也有些乱了，他想静静，解除结界后找了一个寂静的地方躺下了。
只是他还是没忍住，在地面一瞬挥剑借助气流站起来赚了一圈，散发出去的剑气砍倒七八棵树木。
也许他真的没说谎呢
而极告诉他的情报是:
“这个世界的存在本身极为脆弱，你的时间能力过度在扭曲这个世界，如果没有神的管理，可能会产生混乱。”
“怎样的混乱?”
“产生时空裂缝，又或许彻底地崩坏”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哭过了。
这样子
太狼狈了
孙澄糟糕的心情渐渐平息后，孙澄看了看那把鳞剑，决定放下它。
随后走到湖泊旁，看着清澈的水面映出的自己，叹了口气，洗了洗脸，突然间被后面一个黑衣人掂了起来。
孙澄看见他手上的刀，闭上了眼，随后只听到了剑刺穿腹部的声音，睁开眼时，昕一脚踢开了被刺死的黑衣人，孙澄只回想起了之前与昕的吵架，默不作声。
“我哥对你说什么了”
昕实在不明白为何现在的他如此麻木颓废，但周围存在着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
孙澄再次沉默。
“真没见过你这样差劲的”
昕握住了孙澄的手，准备飞走。
孙澄大吼并甩开了昕“放开！”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昕话未完被孙澄打断。
“我不想再和你们扯上关系了!”
“你没弄清现在…”
“我的事不用你管！”
此时周围又突然冒出十几个黑衣人，孙澄才隐约反应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样活下去恶心任何人了。
就这样结束吧
破碎的玻璃杯唯有重塑方能愈合?
昕狠狠将孙澄扇倒在地，孙澄只是不甘心的咬着嘴唇，眼角泛着泪光。
“跟渊一样自以为是你觉得凭你自己能做到什么！”
“(一次又一次羞辱我为什么我要忍受这一切，为什么要继续坚持下去…明明就没有意义”
昕背过身抵挡周围人的攻击
“就算我…拜托你了既然雪接受了你不管你是不是他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那副没出息的模样！”
昕一边战斗一边朝着孙澄大吼。
孙澄再次用沉默回应，并且彻底放弃了自己，他就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真的受够了
昕抽出空隙猛地将孙澄扔到空中，随后数把刀刺穿了昕，孙澄微微发颤的眼光看到昕最后的唇语。
“雪喜欢你…”
孙澄不明白。
这个世界不是不会死人么
为什么要那么认真和自己说这些反正也不会死
血液迸溅到四周，孙澄再次为因为自己的懦弱干涉到到其他人而恨。
随后赶到的殇抓住了在空中的孙澄，他甚至都没有看到他在动，地上的人早已被切成了碎块
自己依然那么无能。
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随后，时间回溯到孙澄刚刚醒来日落的那个时间。
“发生了什么？”
孙澄慢慢站起来，将剑尖指着殇。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孙澄认为这一切都是殇的玩笑。
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在说谎，也不打算再追问下去。
“生命…对你而言…如此轻贱吗？！”
随后的一瞬，孙澄以肉眼不可见的方式直接被按到在地。
“谁给你胆子污蔑我的!”
殇那副凶煞的样子让孙澄害怕，孙澄颤抖着微微点了点头。
殇放开了孙澄，慢慢背过身。
“生命固然可贵，所以现在此时此刻你我才在这里，只是…”
孙澄听到了他最恐惧的答案，尽管他顶多少少有点心里准备。
“见得太多，大概早就麻木得不在乎了。”
此时此刻孙澄开始理解殇的所作所为，但对死亡的恐惧，孙澄无法忘怀。
“所以…只是贱命而已对吧？”
孙澄更加确信自己心中得出的结论。
“你指什么？”
殇有些生气，但他对孙澄抱有愧疚，想把他的话听下去。
“所有人的…对你来说不就是么？可以置之不理，可以死后回溯，所以无论怎样为所欲为都没关系…对你而言…不就是在蔑视生命吗？！”
殇无法再忍耐心中的愤怒，又一把揪起了孙澄
“对你这种人来说？有什么是你真正在乎的吗？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孙澄一瞬挥出鳞剑，被殇挡住
“在乎什么的，你根本不懂！资格又不需要你给！你凭什么认为你是对的？你怎么确定？就因为无法改变未来就可以蔑视其他人的生命了？”
孙澄的内心又一次不允许自己退让。
“你说的简单，难不成你要我接受她死去的未来吗？！”
殇弹飞了孙澄手上的剑。
孙澄沉默了一会，随后咬紧牙，猛地扇了殇一巴掌，局面又僵住了。
“你没意识到你太依赖自己的力量了吗！没有改变就努力去改变！你却在做什么？让一个无能的懦夫去告诉你怎么做？！”
殇无话可说，慢慢放下了孙澄，但殇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慢慢低下头，孙澄看不到殇的脸，放松了警惕，随后被殇轻轻一拳打到在地。
“你这…”
孙澄对殇的行为不解，气还没消，看到殇伸出的手，孙澄意识到了什么。
“还你的”
殇脸上露出了不甘的笑脸，孙澄握住了殇伸出的手，被殇拉起的瞬间，殇在孙澄耳边说了一句话。
“’无能的懦夫’你真的是这样看自己的么？”
孙澄愣住了，随后殇松开了孙澄。
“我的回答只能是不知道至于信不信由你。”
殇用神力借过鳞剑递给孙澄，孙澄擦干了泪花接过了剑。
“那告诉我就你所知的你是怎样的。”
殇的眼神十分真诚，孙澄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溺水的鱼’。”
“是么？”
随后两人都没说话，僵了一会。
“不用再管那群黑衣人么？”
“他们的气息消失了关于他们的情报，除了知道他们是亡灵组织，侍奉着某个神之外，其余一无所知”
孙澄下意识明白什么。坐下了
那时候天极昕所说的他还是不太明白
是渊吧
“你想听听我的猜测么？”
殇想了想，坐在孙澄旁边，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人有能力回溯时间，历史是不会改变的对吧，如果有一个人有这种能力，他就能影响其他人，然后再相互影响，历史就会偏离轨道。”
“你想说有人在我回溯时间的时候保留了记忆，或者是有相同能力？”
孙澄点了点头。
“后者基本可以排除，如果那样…我觉得至少我能感受到…”
“你并不确定，先保留，之前也说过吧，渊或者极，还有除此以外的第三人或者多人。渊…我没办法确定，我知道的太少了，至于极…”
目前孙澄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了，这话说着完全不靠谱。
但如果殇说的是真的，他心底是打实怀疑这两人。
“不可能是渊，至于极…我有我的判断。”
殇试探过极，他虽然有死亡之前的记忆，但他不会摆明要雪死
不然当初就不会让她诞生了
关于时间的情报也是渊让极转达的。
“你有考虑过人随时间的变化么？有些东西是你不愿意相信…”
殇截断了孙澄的话。
“对，比如第三人是你的情况，不受时间回溯消除记忆影响！”
殇瞪着孙澄，那显然是不信任。
想了一下
“对，所以你就杀了我，去未来看看好了。”
孙澄站了起来，张开了双臂。
殇明白的
或许她不是他再次出现的理由
愣了一会
“你可真是无聊，难不成躲了那么久的，还藏了那么久的人会大摇大摆出现在我面前？还整天求我放了他？”
“那可说不准啊，万一他有新计划呢？而且谁求你了？我是让你选择而已。”
“你这家伙，真让人…猜不透啊…”
殇把肩搭在孙澄身上。
“你坚持自己的判断就行，我…随你怎么看…”
此时雪怯怯地从帐篷中走出，看到安然无恙的孙澄以及一旁的殇，雪高兴的挥了挥手，孙澄远远的看着她脸上的微笑，躺下了。
“你想回家么？”
殇很认真地问道。
家人对自己来说到底是什么呢？孙澄没想明白。
束缚？关爱？抑或是其他的什么。
“我不想回家但不回去就太不负责了不是么?”
“是么“
单是负责这一点跟渊很像。
但他没意识到孙澄和他自己一样，
都是个没能弄清自己的人，
这是个人们都容易犯难的问题。
自己究竟是怎样的
一个无法敷衍自己的问题。
对目前的孙澄来说，
自己已经不需要这个答案。
那之后殇旅行的脚步放慢了，孙澄也见了许多自己未曾见过的风景。
这样的生活，或许才是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