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内堂,摒弃左右,就剩下赵却,包正希,陈轩和李寒酥四人。
“还请告知克制天花的方法。”陈轩把姿态摆的很低,躬身请教道。
赵却见状轻咳了一声,捏了捏手心出的冷汗,故作镇定地说道:“克制天花的方法极为简单,但是听起来有些荒谬……”
一番解释下来,陈轩额头的青筋逐渐怒气,似乎想要发作,看着赵却的眼神也完全变得狰狞起来。
“混帐!你这江湖骗子竟然也敢戏耍我等,来人,给本王拖下去!”
赵却顿时无语,一旁的包正希见状则是挥了挥手,“秦王殿下,先让他说完,老夫看他的眼神不像是作假。”
赵却赶忙继续说道:“有些人得过天花幸存之后身体里就有了某种东西……我的老师们称之为[抗体],有了抗体之后,人们就很难会再染花,此法就是类似让人主动得一次天花,只不过牛身上提取的是微毒的天花,人得了不会死,反而会获取[抗体],以后永生都不会再次感染。”
“永生都不会感染?!”陈轩瞪大了眼睛,似乎是难以消化这个消息。旁边的包正希则是眉头一皱,他刚刚却是注意到了别的东西。
“说的倒有几分道理……你刚刚说你的老师们,敢问足下出自何门何派?师承何处?”
“回大人,小子师承紫府州,乃是隐世门派,家师淡泊名利,名讳请恕在下不方便道来。”
“紫府州?”
包正希李寒酥陈轩三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眼神都有些茫然,他们竟然没有一人听说过这个门派。
要知道眼前的三人可不是什么寻常百姓,一个是朝廷重臣,一个是有望踏入东宫的亲王,还有一个是皇帝最忠诚的侍卫,天下间很少有什么隐秘是他们三人都不知道的。
见他们神色有些怀疑,赵却摸了摸右肩的伤疤,幸亏自己是身穿,就是年轻了些,小时候打的疫苗痕迹还在。
于是他自信道:“各位若是不信,可以让在下去往天花泛滥的地区,几天后再让郎中诊治辨认,如若无碍便可推广施行,几十年后便可让天花在大梁绝迹。”
“绝迹!!”
此言一出,三人都有些震惊,这隐世学派的口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在他们还在垂死挣扎怎么扼制天花泛滥的时候,居然有人已经想要把天花永远消灭!
这是何等的野心!
“此事……”
没有人会那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除非那人是个疯子,包正希看向陈轩和李寒酥,见他们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便问道:
“你说自己师承隐世门派……可有何证据证明?”
作为朝廷命官,包正希可不会幼稚到听信陌生人的一言之词,若是赵却拿不出证据证明,即便是他肯去郑村也无济于事。
“证据……”赵却有些后悔,今天出门居然没有把手电带上,要不然拿出了定然让三人信服,挠了挠脑袋,他忽然注意到旁边同行的一个眼皮发黄,肚子圆滚滚的官吏身上。
那人看样子约莫有4左右,此刻看到赵却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位置,迈步走上了衙门前的台阶,只是居然这么几步的距离竟然就让他喘息了几口。
“且慢,这位大人,您是否偶尔有头晕、头痛的症状,严重时还有可能会伴随着强烈呕吐,还有,若是平日动作稍微剧烈一些,是否会感觉心口疼痛、喘息气闷?”
那人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这番话居然一字不差地说中了他的病症,甚至平常不觉得异常的症状经赵却这么一提也回想了起来!
高血脂难捱啊,赵却叹了口气,前世自己的父亲就得过这种病,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继续问了几句,他当即说道:
“平日忌酒少荤,多吃蔬菜水果,每日再绕府衙快走三圈,坚持一年可不药而愈。”
众人见状都有些目瞪口呆,尤其是包正希,他还记得这名官员前几天还因为头晕气短请过病假,这些症状他再清楚不过了,几乎完全正确!
众所周知,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可这人居然只是看了一眼就诊断出了病症还给出了治愈之法,更绝的是竟然没有开出一方一药,可看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明显就是游刃有余!
此刻陈轩看那官员感激涕零的样子也有些信了,只是以他的身份无法做出决策,不然若是万一出错,将来的东宫之路就会坎坷不少。
包正希见状沉吟了些会,看着两人说道:“此事还是交由陛下定夺吧。”
两人皆点头称是。
皇宫內。
陈协额头正放着块凉巾,最近事情实在太多,加上天气寒冷,竟然偶感了风寒,放在平常倒是没有什么,小病罢了,可这时天花泛滥,刚开始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发烧,宫中为此可算是人心惶惶了好一段时间。
半梦半醒之间,一个内侍手忙脚乱地跑向了大殿,却被早就等在门口的刘和拦住,白了一眼这名传信的内侍,刘和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慌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撑着,陛下正在休息,要是惊扰了他老人家,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那内侍顿时面色惨白,跪下来就要磕头请罪,却被刘和踹了一脚,“有事快说!”
书房中,陈协看着书桌上包正希的急报神色有些疲惫,不消多说,恐怕又是什么坏消息,略微躺了一会,他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翻了开来:
“臣包正希……隐派紫府州之奇人,有灭花之术……可敢于天花肆虐之地亲身试法……竟当场口断一官员病症,并出治愈之策,言一年见效……臣斗胆请陛下一试……”
看着这本折子,陈协原本有些苦闷的脸色竟然开始渐渐回暖,握着奏折的双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好,好啊!赶快传旨,派快马追回成命,还有,让那……那赵却立刻前往郑村,十日后若是无碍朕要重赏他!”
底下一直候着的刘和见状也是松了口气,这几天陈协一直郁郁寡欢,连带他都不敢喘几口大气,如今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当天晚上,梁帝晚饭竟然比平时多用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