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郭实从来都是提前至少七天安排后面的外出演出,不会临时增加,一天也不会超过一个。而今天,永庆班却要去三个地方。
“沈若,你今天的眼肿的跟包子似的,该怎么唱戏?”
郭浩德用手指狠狠的点了点她的头,指着她的眼睛怒斥道。
尖锐的指甲瞬间在她光润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月牙形的红印。
袁江离上来一把挥开了他指着沈若的手,拽着她上了马车。
“哼,一个戏子也敢给我摆脸色,真是长脸了。”
郭浩德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随后从衣袖中掏出钱袋子往与马车相反的方向走去:“嘿嘿嘿,终于有钱了哈哈哈。”
马车是大家一起坐的,袁江离挨着沈若,拿出一个手帕沾了水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指甲印。
“这是郭浩德弄的?”同车的余平看着沈若头上的红印问道。
沈若并未言语,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那副德行,永庆班能好?”
“可那又如何,他现在是班主,我们能怎么办。”
路上大家断断续续的聊着,可都兴致不高,永庆班由郭浩德接手,大家都为未来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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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庆班前任班主郭实逝世的消息在京城戏曲圈掀起了一小波浪潮,有的人为此暗喜,因为永庆班倒了,他们才有机会挤上去。而有的人是惋惜,为郭实惋惜,也为永庆班大好的前程惋惜。可更多的人是无所谓,因为戏曲无非就是用来消遣的,多这个不多少这个也不少。
之后的几日沈若都是从早忙到晚,根本来不及日日都去首辅府看黑豆,中间晚上来过一次也只带了小肉干,待了一会儿,和他说了一声最近应该都不能来看他了便急忙忙的走了。
颜凇也邀了她两次,但都无果。只得让颜志明将永庆班请来府上唱戏,才算见到了她。可刚一见面,颜凇便震惊了,才不到一月未见,沈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本就偏瘦的体型如今看来更是消瘦。
“小若,你这是怎么了?”
颜凇赶忙将她拉到软榻上坐下,仿佛她下一刻便要晕倒似的,眼神中流露出心疼。
“颜姐姐,先不说这些,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嗯,小若你说。”
“这些天我自己回忆了一下,郭班主从未生过大病,也没有自杀的理由,所以我怀疑郭班主的死另有蹊跷。可我没有办法调查,可否请颜伯父帮我查一下?”
“你是说?”颜凇眯了眯眼,心中有了些猜测。
“嗯。”沈若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颜姐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自己开一个戏班?”
这就是她这几天一直在沉思的事之一,郭班主去世,戏班众人在郭浩德手底下艰难的讨生活,那为何不自己组建一支京剧戏班子?
颜凇听到这个说法很惊世骇俗,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哪个女子会在外奔波抛头露面,但一想到沈若都能女扮男装的在戏班中唱戏,她能想自己开一个戏班好像又说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