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兽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果拿这个问题去问小学生,他们会吓的瑟瑟发抖,流着清水鼻涕跑去扑到麻麻的怀里。
如果问中学生,他们会很认真给出定义:“最初是一种诞生自核污染废水中异变的怪兽,它们异化出庞大的体型,可以轻易割开钢板的锋利爪牙,撞碎墙壁的蛮力,巨快的速度,厚实的皮肉……直到陆地上的动植物也受到了影响,现在则泛指一切残暴血腥的怪兽。”
“它们嗜血,好战,是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它们是扭曲的,病态的,疯狂的,是全体人类之敌。”
而如果问大学生,a同学会语气笃定的告诉你:“变异兽的出现是人类发展史上重要的一环,这标志着人类社会文明正在实现向更高维度文明的跃迁。”
然后这个时候,b同学会一脚踹飞a同学,并且不屑的说:“什么狗屁跃迁,天地世界必然要经历从生成到毁灭这样周而复始的过程大灾变,也不过是人类文明的又一次轮回罢了!”
“……”
所以,变异兽究竟是什么?
它们被人类所诠释,下定义,继而贴上各种标签。
甚至于,每一个标签可能都是正确的。
因为毫无疑问。
变异兽,即为灾难。
“砰!砰!砰!”
大口径手枪连续冒出火光,将子弹倾泻在一头一米高的狰狞獠牙狗形怪物身上,将它的肚子打穿,大腿打烂,强大的冲击力带着它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墙壁上。
许福来不及喘气,收起手枪,继续冒雨狂奔。
他猜的没错,果然是有变异兽出来活动了。
而他奔跑的动静不小,很快就吸引到它的注意。
短暂追逐后,许福也只能拔枪开射,再一次将变异兽远远甩开。
三枪是打不死变异兽的。
而且开枪的动静极大,他不确定会不会跑着跑着就和另一只变异兽转角遇到爱,所以现在也只能祈祷不会。
雨势渐渐小了,许福踩过水坑,速度不减。
他已经能远远瞧见前方的那座城市,金属光泽的城墙高筑,一座座尖塔刺入云霄。
“目测七公里不到……”
如果可以,许福真想悄悄的进城,找辆车回去,不受那个臭女人的鸟气!
“嘶!”
一条黑影陡然从草窝子里蹿了出来,带着些呼啸的风声,直扑许福脸颊。
许福脸色大变,拔枪开射已来不及,生死关头,他高抬左手,狰狞吼道:“呼风!”
体内的炁瞬间燃烧,风龙卷凝成,缠绕住了扑来的这条黑纹大蛇。
毫不犹豫,他狠狠握住手掌。
道道风刃锋利无匹,闪烁着寒光,将其切成了肉泥。
许福顿时又有一种被抽空了的恶心感,他干呕几声,掏出能量棒塞入嘴里,紧紧握着上了膛的手枪,虚浮着脚步,继续赶路。
在他离开几分钟后。
有两个人蹲在这摊蛇泥旁,一个拍了照,拿袋子装了一些肉泥,另一个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己的胳膊。
接下来的一小段路程里,许福更为谨慎,开枪也更为谨慎,手枪的子弹本来就没几发了,他还想留一发给自己呢。
当他走近野火城五公里范围的时候,人类活动的痕迹大大加多,偶尔还有车辆从路上奔驰而过。
许福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浑身泥泞,也并没有因为看见人类而兴高彩烈,反倒更加警惕了。
老师说过,荒野上的秩序始终是原始的,蛮横的。
假如有谁看他不顺眼,给了他一枪,让他以背后中弹‘自杀’身亡,也没法找谁说理去。
他闷头赶着路,对于偶尔的搭话也不理会。
在到达离野火城还有三公里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野火城的军事工事,看见了横铺数里的铁丝网,路旁还立着标识:雷区。
许福这才松口气,赶忙收好枪,加快速度跑过去,迎着对方惊疑戒备的目光,眼含热泪道:“兵哥哥,我要举报!”
……
“胡闹!”
“真是胡闹!”
一张桌子被拍的砰砰响。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吹胡子瞪眼,瞪着李冬儿。
“你怎么能让一个半大的孩子,从荒野里跑过来呢!”
李冬儿低头挨训,小声道:“葛师叔啊,这可不怪我,是宝宝拜托我教那小子的,您想想啊,宝宝有事,我肯定要教的呀,而且我派人跟着呢,顶多吃点儿苦头,死不了的。”
葛卫国更生气了,咆哮着:“那也是胡闹!你教你就正常点儿教!瞧你收过的那些个学生,一个两个的,有待的时间超过十天的吗?哪个不是被吓到半死?哭着喊着要走的?”
“那是不堪大用,不配我教导。”李冬儿反驳了一句,见师叔瞪眼了,连问:“那小子也哭着喊着要回家了?”
葛卫国顿时给气笑了:“人家正举报你呢!举报你谋杀祖国的花朵!”
“举报我?那小子,还真是皮啊。”李冬儿琢磨了一句。
“我看是你皮!”
李冬儿赶紧低下头,在心里暗戳戳把这笔账记在了许福头上。
葛卫国背着手,来回转了两圈,皱眉道:“那个小子是什么东西?宝宝看上眼了?”
听到这句话,李冬儿差点笑出声,宝宝是朱雀最小的弟子,受尽长辈们的宠爱,先前的事要不是有更高层出面,易武俱乐部都不存在了,现在冷不丁听到宝宝为一个陌生小子向她求情,不生气才怪。
“宝宝被易武的人偷袭抢走了遗迹的传承石,还被封了修为,这小子救了她两次。”李冬儿乖巧道:“不过这小子也有点意思,他、嗯,他天赋还挺不错。”
“救过宝宝?”葛卫国面色又是一沉:“易武那老东西真是发达了啊,连咱朱雀都不放眼里了!尽快找到人,把他的脑袋带回来,过阵子,我非亲自去找易武那老东西喝口茶不可!”
“秦法得手后就逃到了荒野,现在在白龙学府的地盘儿,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李冬儿低眉顺眼:“师叔,易武这种小事哪用您受累?我去收拾他们就行了。”
“你?易武那老东西第六境了!只比你师父弱一阶,你去做什么?送菜啊?”
葛卫国哼了声:“总之,先去把那小子的事处理好再说!别让人笑咱们朱雀不懂礼貌!”
“您放心。”李冬儿低着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站在门外,她轻吸一口气,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乘着电梯下楼,不算意外的见到了两个跟了一路的手下,随意道:“那小子呢?”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一人小声道:“在城防那里,正举报您呢。”
李冬儿嗤笑一声,迈步出门。
“呼噜噜……”
很宽敞的食堂里,许福抱着个盆,大口吸溜着面条。
坐在他对面的兵哥哥有些看不下去,语气放缓:“你慢点吃,多的是呢。”
许福泪眼汪汪的,含糊不清道:“你不知道,她只给我留了两块巧克力棒,我又渴又饿,还被变异兽追着跑,几十公里根本不敢停……”
“太过分了!”
兵哥哥顿时义愤填膺,拍着桌子:“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小兄弟你不要怕,我们给你做主!”
“嗯?”
刚进门的李冬儿斜了一眼,背着手走过去,站到许福身后,居高临下看着两个人。
兵哥哥噌的站了起来,在李冬儿危险的注视下,看向许福,语重心长道:“不过嘛,咱们野火城也建十几年了,大后方还算安全,没什么太危险的变异兽,算是很好的训练场地,我们也经常过去拉练的!她应该也是为你好吧?”
许福将盆里最后一口面条咽下去,愤愤道:“为我好?她就是个小心眼儿!您说这种事,应该会处理吧?”
“大、大概吧?”
兵哥哥擦了擦额头的汗,站直身子,向左转,一溜烟跑出了食堂,不知去向。
许福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点不明所以。
直到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只手很美,修长,白皙,又柔软。
许福面色一僵。
“哎呀……”李冬儿背起手,围着餐桌转了一圈,左顾右盼道:“听说这里有人在举报本姑奶奶,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