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绽放出霞光万道。
璀璨金光耀耀生辉,将天地山川渲染的一片金灿。
蒲河旁,无名山谷之中,已经持续了数个时辰的战事仍旧没有结束的趋势,宋军全军后撤至谷口的最后一道防线,以手中的轰天雷,展现自己最后的倔强。
在无情的轰天雷和宋军犀利的弓弩面前,没有了马匹骑速的加成,北面谷口的西夏兵马很快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谷口附近,方圆百十步左右的西夏士卒,此刻当真就像是割麦子一样,一茬接着一茬倒下。
无情的杀戮悄然上演。
可作为西夏主将的嵬名山通,却好似没有看到这一幕一样,远远的不断的兵马仍旧滔滔不绝的如潮水般往山谷蜂拥而去。
就像是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却仍旧把手底下的将士不顾一切的往前推。
与此同时,山谷南边谷口外的骑兵也已杀至。
马蹄声阵阵如雷鸣,旌旗飘飘,厮杀声直冲云霄,也是昨夜才下过一场大雨,地面还有积水无数,泥土湿润未干,否则的话,还不知将会激起多少尘土飞扬。
骑兵的速度何其之快,难免的谷口可不似北边那样,谷外设有成片成片的陷马坑。
山谷南边,就是一片平坦开阔的河谷平原。
不止是这片山谷,自庆州往关中,由北至难,沿河而下,基本上都是这种平坦开阔的河谷平原,否则的话,也不会有环庆一破,西夏兵锋长驱直入,铁骑南下,便可直指关中马踏长安的说法了。
不过顷刻之间,山谷南边的数千西夏铁骑便已到了眼前。
南边谷口处,临时用原木,沙袋,还有石块堆积而成的简易壕沟阵地,交错纵横,遍布谷口。
这是昨夜数千将士临时搭建而成的防御阵地,虽然防不了什么人,却能限制西夏骑兵的速度,让他们无法自谷外一路很冲,将骑兵的速度马势发挥到最大。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这处无名山谷地形合适的缘故,若是换了个地方,这法子就有些不大适用了。
下一刻,谷内数十门昨夜保存得当,再加上将士们彻夜清理,使其未受雨水影响,恢复干燥的火炮同时发射。
数十枚炮弹倾泻在山谷之外的原野上,顷刻之间,便不知造成了多少人仰马翻的情形,甚至于有那么几个悲催的,直接被炮弹击中,或是被击落马,或是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
可不想,这群骑兵的阵型却并未因此而乱,那些个没有被炮火覆盖的,仍旧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向前疾冲而去。
负责南边防务的火器营指挥惊讶的拿着千里镜想要找出原因。
“他娘的!”
未得片刻,只听得他一声怒骂:“这群西夏狗还真他娘的精呀!竟然把马的耳朵都给堵起来了。”
将耳朵堵了起来,虽然不能彻底的隔绝外界的声音,却能将声音的强度减弱数倍。
原本在耳畔炸响的惊雷,如今变成了普通雷雨天偶尔想起的低沉雷鸣。
似原先那等人仰马翻,还没冲到宋军阵前己方就已经乱了阵脚的情形,竟然就怎么被西夏人给解决了。
“继续打,给某家狠狠的招呼他们······直娘贼······”炮营的指挥咬着牙恨恨的道。
数十门火炮继续轰鸣,炮弹好像不要钱似的朝着谷外的西夏骑军倾泻而去。
可先前那些冲过了炮火的西夏骑兵,距离谷口却越来越近了。
战壕内的守军们纷纷咽了咽口水,将身子紧紧的贴着前方的简易战壕,一杆杆长枪如栅栏一般斜指前方,末端撑地,就像是竖起浑身倒刺的刺猬一般,锋利的枪头在灿烂的晨光之下,闪烁着的却是摄人心魄的冷冽寒芒。
壕沟内的宋军将士们紧咬着牙关,压下心中的恐惧,偶尔有那么几个胆大的,甚至还将脑袋伸出去瞧瞧的瞧谷外的情形。
可还没等他们看清楚,就被呼啸而来的箭矢或是射入眼眶,或是直接灌入面门。
可似这样自己找死的傻瓜笨蛋终究是少数。
壕沟后方的宋军将士们基本上各个都将上官们的吩咐牢牢的记在心底,努力的撑着长枪长矛,将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的藏在障碍物的后方,避免被西夏人的羽箭流矢所伤。
与此同时,壕沟后方的部分弓箭手们也开始还击。
宋军的神臂弩,步弓,强弓不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要远胜于骑兵的骑弓。
如倾盆暴雨般密集的箭雨倾泻而出。
不想这些西夏的骑兵却忽然将阵型两分,化作两条长蛇,竟然放弃了冲入谷内大杀四方的机会,转而冲向两侧的山坡。
炮营迅速调整角度,利用火炮射程远的优势,开始针对这支骑兵的中部和后方来实行火力覆盖。
山谷北面,坡势要陡峭的多,虽然不影响攀爬,可骑兵想要上冲的话,却有极大的难度,速度未必赶得上步行攀爬不说,而且还更容易造成意外。
山谷南边的坡势虽然略微缓了不少,可对骑兵的影响却也同样存在,初时或许还好,可冲上去不过几十步的距离,这速度就开始陡然下降。
虽然没了避开了来自谷内的火炮轰炸和箭雨覆盖,可却也将他们自己彻底暴露在了山坡上方的宋军视线之内。
山坡之上,每侧各五百人的神射营,迅速调整阵型和角度,朝着下方位于缓坡之上的西夏骑兵开始倾泻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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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北两面同时开花,收到自家游骑传回的消息,嵬名山通一直紧绷着的脸上总算是松缓了几分。
下意识便朝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山谷望去,似乎已经看到了那百多门火炮和弹药悉数落入自己手中,然后他用这百多门火炮,以及麾下大军肃清超纲,清君侧,掌大权,北平契丹,南扫大宋,西清西域,南定吐蕃,入主中原,定鼎天下的情形。
届时他嵬名山通就是西夏的挽大厦之将倾的定国柱石,是他们李氏一族的大功臣,是党羌一族的大功臣。
就在嵬名山通沉寂在对未来的美好遐想之中时。
数里之外,一支数量庞大,衣着甲胄和宋军截然不同的骑兵,却在百多名明显身着宋甲的骑兵带领之下,开始缓缓加速,朝着嵬名山通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
为首的那人,一身黑漆山文甲,手中一条粗铁棒,一手持缰,身躯微伏,一脸冷意。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在陇西之战中大放异彩,最后独领两万吐蕃骑兵,深入敌境,接连破贼,将吐蕃东部北方首领木征赶出陇西,无奈逃往吐蕃高原的王破敌。
此时的王破敌,一身气势如渊似海,杀气盈身,左侧脸颊之上,一道两寸左右的刀口如扭曲的蚯蚓一般,一直蜿蜒到下巴处,最后被浓密乌黑的胡茬所掩盖。
陇西一战,两万与人的吐蕃骑兵,数量锐减,王破敌得徐章之命,又从中再度筛选一方,将精壮悍勇,精于骑射之士挑出,组成了一支五千人的精骑,其余那些落选的,则归于州府县衙,协助陇右军,暂时接管陇西之地的治安问题。
兵贵精,不贵多。
数月以来,在一场场的生死磨砺和王破敌的严苛训练之下,这五千骑兵不说脱胎换骨,但彼此之间的配合却更加默契,再加上兵刃的更新换代,其战力也大幅提升。
唯有他们的身上的甲胄,由于时间太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至今也没能更换,只是利用现有的材料让匠人们简单的加工了一番。
王破敌老早就已经自陇西返回,和徐章会合,在彭原县共御西夏,随即同徐章一起出征,弄清楚嵬名山通的动向之后,二人就兵分两路。
徐章带领麾下步卒直奔庆州城,直捣嵬名山通的老巢。
而王破敌,则带领麾下轻骑,昼伏夜出,小心赶路,前往合水县附近,支援随时都有可能和嵬名山通正面交锋的孙平寇。
其实昨夜大雨之前,王破敌就已经赶到了合水,可惜却受大雨阻路,深夜漆黑,难辨方向,无法前行,只能暂时扎营,派出斥候四下打探周遭的情况。
今日一早,天色将明之际,收到消息的王破敌便带着麾下骑兵赶了过来。
虽隔着数里之地,但手持千里镜的王破敌,已经能够瞧见数里之外的西夏大军轮廓了。
“骑兵将军,前方便是西夏中军所在,敌将嵬名山通的帅旗也在其中!”打马而归的斥候激动的回禀消息。
王破敌沉声问道:“前方战况如何?”
斥候道:“战事正酣,西夏大军正在猛攻,双方在谷口僵持不下,属下等人不敢靠的太近,具体的战况无法探清!”
“就在刚才,山谷南边也爆发了战事,还有炮火轰鸣,已有兄弟过去探查。”
王破敌眸光微凝,振臂一挥,高呼道:“贼首就在前方,侯爷有令,取贼首李山通首级者,升三级,赏千金,赐良田百亩!”
“众兄弟!随某杀贼!建功!”
“杀贼!建功!”
······
“杀!”
顿时间,五千精骑便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王破敌一甩缰绳,双腿猛夹马腹,率先打马而出,身后众将士紧随其后,尽皆抽刀在手,,开始打马提速,朝着前方冲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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