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尘风分别了老先生,准备离开忘川楼。
只是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楚尘风虽不喜与人交谈,却也有亲疏之分。
楚尘风走了过去,却发现徐根身旁还有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高大男子。
看着他,总是有种莫名的不安,让人心神不宁。
楚尘风想离开,没想到反被徐根叫住了。
“你小子,放下刀急急忙忙地就跑了,没想到是来这……小泥子,你原来也好这口,长这么大,我还以为你是个和尚呢。”徐根拍着楚尘风的肩膀,笑着说道。
小泥子原是镖局里的那些大老粗给楚尘风起的小名儿,意为小妮子。
瞧着楚尘风不算高大的身材,和略显清瘦的面庞,倒也有几分贴切。
楚尘风则是姜远起的,寓意攀登绝峰,一览群山。
“只是听书。”楚尘风撇开了徐根长满老茧的手,说道。
徐根还想调笑几句,戴着面具的阴沉男子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徐根有些警惕地望了望四周,过了一会儿,咂了咂嘴,道:“这黑耗子,修过仙的就是不一样啊,跑的真快。”
“徐叔,要是他没走呢。”楚尘风平静的说道。
徐根有些头大,回道。
“不会的,你徐叔是谁,我说他跑了肯定跑了。”
“嗯。”楚尘风一脸肯定。
“行了,你徐叔我刚刚谈了个大买卖,你几个叔伯都去搬货了,你也过来搭把手。”徐根摸了摸楚尘风的头,笑道。
楚尘风很不喜欢别人摸他头,但也只是应了一声,跟着徐根的身影往后院走了。
货很多,路很险,差不多这次镖局得倾巢而出,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每个木箱都有一人多高,周围还有铁皮包裹,也不知道装的啥。
这架势,没三四辆马车是搬不走了。
皓月当空,忙活了三个多时辰,终于把货都装上了马车,给运回了府。
即便已经入了冬,楚尘风上衣还是被汗给打湿了,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而姜远为了将整个镖局的大小事务给协调好,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看见徐根一伙人回了府,心中的一颗石头也放了下来。
城里来的家犬刁难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在有徐根,这家伙心眼多,每次都能办的妥当。
姜远望向人群,看见楚尘风也在里面,累得满头大汗,才知道这小子一下午不见人影,原来也跑到忘川楼了。
“弟兄们辛苦了,时间紧迫,都去好好歇着吧,咱明日一早就出发。”姜远振声道,“等事成之后,肯定亏待不了弟兄们。到时候咱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保证给弟兄们弄得板板正正的。”
等到人走了不少后,楚尘风却还站在那。
姜远有些疑惑,道:“咋了,臭小子,有屁快放。”
“明日,我也想去。”楚尘风问道。
“你想来便来,不过我可说好了啊,这路上的艰险万分,我也不能保证护你周全,到时候是死是活全看你自身功夫练到家没。知道了吗?”
“嗯。”楚尘风坚定地说道。
“就一句嗯,师傅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臭小子。”
“多谢师傅成全。”楚尘风抱拳作揖道。
“嗯。”姜远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也赶快歇息吧。”
楚尘风回了屋,今夜没做那怪异的噩梦,也总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
天公不作美,雪花如柳絮般飘落,落在人间,放眼望去,像是穿了一层薄纱。
白月依稀可见,龙兴镖局府内的众人都已经收拾好家伙,就准备上路了。
只见四辆马车从后院拉了出来,车上用粗麻绳固定昨日的大木箱。
众人身披软甲,腰悬长刀。姜远走在最前面,背后背着一柄黑得发亮的阔刀,一身黑甲,也是把自己最好的行头都弄上了。
只不过,府里所有的马都被弄去拉货了,姜远也只得靠两条腿走。要不然,骑着马,再凭这身行头,怎么说也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徐老鬼这家伙咋还没来,在磨蹭啥。”黄石拎着一柄大锤,靠在门口,向府里张望着。只不过天光稍暗,视线有些模糊。
楚尘风站在黄石的身边,瞧着摸样,换了一身黑色劲装,把头发束成了利落的高马尾,腰间挎着一柄普通的长刀。
“小泥子,你快去找找你徐叔,大伙都等着呢。”黄石蒲扇大的手拍了拍楚尘风的肩膀,喊道。
楚尘风嗯了一声默默地向西院走去,那是徐根住的地方。
屋里亮着灯光,门也大大地敞开着。
楚尘风走了进去,喊道:“徐叔。”
徐根坐在木椅上,右手拿着酒杯,顿时打了个激灵,杯里的酒散了不少,回头一望才发现是楚尘风。
他也不恼,看见楚尘风笑嘻嘻地把他拉了过来。
“来,喝点。”
“这可是忘川楼的招牌——忘川酒,我难得搞了点回来,你可得尝尝。”
“不了。”楚尘风挡住徐根递过来的酒杯,道。
“哎,都十七八岁的人儿,还不知道酒的滋味。看来还是我这做长辈的,言传身教没做到位。”徐根摇头晃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慢慢说道,“如果成仙就不能喝酒,那我宁愿做一个的凡人,喝一辈子的酒。”
楚尘风有些不明白,这东西比成仙还好。
“哈哈,你徐叔瞎说的,别当真。”徐根向楚尘风摆了摆手,道,“好了,我也不让大伙都干等着我这老酒鬼,你先走吧,跟大伙说,我随后就到。”
楚尘风看了眼,喝得有些上脸的徐根,一个人离开了。
徐根将还剩半罐酒的酒罐封住,重新放回了床底下,收拾了一下,将门锁好,也离开了这处小院,只剩下灯芯还残留着一点火星。
……
“老徐,这次你可得当心点,冬天里山里没啥吃的,妖兽都深山里跑出来了。你探路时可得多长对眼睛,别马虎了,知道吗。”姜远望着徐根喊道。
徐根是镖局里的趟子手,平日里押镖都是他在前面当探子,这次也不例外。
“老大,你就把心给放肚里吧。”徐根迈着有些虚浮的步伐,拍着胸脯道。
话音刚落,一股肉眼可见的真气环绕着徐根的双脚攀附而上,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徐根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一阵尘土飞扬,在雪白的泥路上,只能看见徐根在月光下小小的背影了。
徐根是龙兴镖局唯二的削骨境武修,虽然只是第一楼,但也是常人所不能招惹的存在了。
其余人则大都在聚海境徘徊,还有部分像楚尘风这样气海都未汇聚的人。
龙兴镖局的实力不弱,但想去平梁城分一杯羹,站得住脚,还得有个门面。
比如一个堪比陆地神仙的道兵境武修。
姜远望着徐根离去的背影,约莫一刻钟后,也大声叫着大伙离开了。
镖局内除了剩下两三个,负责武馆的活儿,就再无他人了。
朝阳的微光从远处探了过来,而龙兴镖局的却冷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