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理亲王府就接到了皇帝召见的口谕。
这一次是苏培盛亲自过来宣, 由此可以看出皇帝对于理亲王的重视。
就连理亲王见是老四面前最亲近的奴才,心里都觉得有些瘦了。
马车进了园子,四爷也没有在正大光明殿接见, 直接将人招进了万字殿。
万字殿属于皇帝的住处, 在这里接近理亲王, 可以说明皇帝对于长兄的亲近。
理亲王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心里不由感动,心中隐藏的不甘也消除了大半。
“皇上圣安。”理亲王看到殿门口迎接他的老四,上前半跪地一拜。
四爷脸上带着激动之色,将理亲王给扶了起来,“二哥,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理亲王起身之后摇了摇头说, “不辛苦,出去这么一趟也让我见识到世界的广袤。”
四爷笑着点头, 紧接着连忙抓住他的手臂, 拉着他往殿里走。
“二哥请坐,咱们兄弟俩好好唠叨唠叨。”
理亲王作了个揖才坐下。
四爷才一脸愧疚道,“二哥, 这些年让你受累了,让你这么大的年纪还在外奔波, 还远离家, 我真是对不起你!”
理亲王和善的笑了笑说, “还请万岁爷千万不要这样说, 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同样对于我来说,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情。”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四爷才进入正题,“不知道二哥对于如今世界格局有什么看法?”
理亲王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臣这些年巡游了欧巴罗,发现有些国家国土面积小,但在海外却有不少殖民地。用殖民地的资源来供养自己国家。现如今整个欧巴罗有两个国家不可小视,一是神圣罗马帝国,二是大不列巅倒。前者虽然已经快走向尽头,但还是有些余晖,而后者却是后起之秀,眼下有超越前者的迹象。”
说到这里,理亲王将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全都说出来。
四爷听得很认真,以往他只能从洋人跟商人口中得到一些西方国家的信息,这一回从理亲王口中他得到的消息更全面。理亲王也是经受过储君培训的,他所看到的绝对跟普通人看到的不同,他看到的都是从国家层次来看,而普通人看到的这是一个国家露出来的一角。
四爷将以往听到的信息跟理亲王说的相结合起来,眉头深深的凝成了一个褶子。
“那大不列颠岛自称为日不落帝国?”四爷神色有些莫名。
理亲王点了点头,“不错。我还得知,现如今新大陆被大不列颠、法兰西以及荷兰等几国联手霸占,甚至更西边的一块土地,也被他们占领,那块土地上有数量庞大的黑奴,这些年不间断的被运到了新大陆,帮他们挖矿,种植,再将这些资源输送回本国。”
四爷眼神深邃起来,眼下自己国家缺人少粮,要是换成自己用这种方法,或许可以反哺大清。
眼下新大陆驻扎的海军不就是这个模式吗?
四爷甚至想得更广泛,中原的工厂缺人,若是学那些洋人,也能够弄几个殖民地,不是不能够弥补人口的缺少。
四爷沉思了起来。
一旁的理亲王继续说,“皇上,这一回臣从南洋回来路遇澳门岛,发现澳门岛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属于我大清在南海的门户。眼下那岛上几乎被洋人占据,甚至已经自成一小国。”
四爷点了点头,澳门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澳门从前明开始就被租借给了洋人。等大清建国这些洋人照样补足了钱,但是在那个时候谁都没有那个远见,白白的将那块土地借了出去。
眼下还没有到租借的时间,朝廷就算想找借口也拿不回来。
“澳门倒是无妨,有广州同知在处理,那些洋人不敢闹得太出格。”
理亲王摇了摇头,一脸担忧道,“皇上,有件事您大概不知道,广州那边好些臣子已经……。”
不等他说完,四爷就笑了,“就算洋人买通了臣子又如何,那些臣子顶多在贸易上松松手,又不可能将大清的土地拱手让人。”
理亲王一脸凝重道:“皇上,您知道现如今西洋那边最赚钱的买卖是什么吗?”
四爷心想这是在考我,便不在意的回答,“不就是丝绸和瓷器吗?”
理亲王摇了摇头,“不,那只是我大清运到欧巴罗的货物,实际上欧巴罗也将货物运到了东方。”
“哦?”四爷端起了茶杯,抬眼看他。
理亲王深吸了一口气,才将隐藏在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现如今欧巴罗那边最赚钱的一门生意叫做鸦片,这鸦片可以如烟草一般吸食,吸食过后,人会出现幻觉,看到自己梦想的东西,金银珠宝,江山美人应有尽有。
最重要的是吸上一次就会上瘾。上瘾之后整个人就废了,想要戒掉,那是千难万难。现如今欧巴罗那边就是用鸦片对付印度等国,使得整个南洋不少国家上层的贵族全都吸鸦片成瘾,靠近耗尽万千家财,就为了求一点点鸦片。”
“鸦片吸过几年之后,整个人瘦的跟鬼一样,活不了多久。而大不列颠跟法兰西就是靠着鸦片将比它们大数倍的印度掌握在手中。”
鸦片是理亲王在欧巴罗斯偶然得知,后来他敏锐的发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才发现鸦片全由东印度公司倾销到东亚,东印度公司是几个国家联合起来组建的公司,用来殖民印度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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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调查之后,理亲王才发现鸦片的可怕之处。只要染上之后,可以说是六亲不认,什么都可以出卖,完全没了人性。
四爷眉头皱了起来,“那岂不就是五石散?”
理亲王摇了摇头,“不,比五石散效果还要恐怖百倍。”
四爷听到这里脸色严肃起来,站起来,“朕这就命各沿海港口总督彻查鸦片一事,禁止鸦片流入我大清。”
“迟了!”理亲王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定定的看着四爷说,“这鸦片已经进入了我大清,它已经换了一个名字叫做□□!”
四爷瞳孔不由缩了缩,很快将思绪给理得一清二楚,随即恶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大怒道:“这些洋人罪该万死!”
要知道□□就连太医院都有储存,这说明洋人将□□送入大清,原本就不怀好意。
太上皇在位之时,这些洋人街还当成贡品献给太上皇!
不是太可恶了!
四爷恨恨的捶了一下桌子,随后转头问向理亲王,“二哥,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鸦片?”
理亲王将在澳门的所见所闻缓缓道来,“臣派人去查看,那县令如今就跟吸食了鸦片一样,骨瘦如柴,一手不离烟杆,吸食时呈现出飘飘欲仙的状态。之后臣询问了澳门的百姓,澳门那边的百姓一致告诉臣,是洋人献上的□□。现如今吸食□□已经在广东上层流行起来。”
四爷听完之后,脸色难看起来。
广州那一片可是南洋的门户,要是鸦片真如理亲王所说的那样,那么广东那边的官员受鸦片所控制,那一大片门户,对于洋人说,就是自家的后花园。
四爷神色凝重起来,难怪安佳氏既学习洋人的经验,又时时警惕洋人,甚至在新大陆跟洋人干过几架,原来这些洋人真的不是什么好玩意!
“朕会派人去查。”
理亲王点了点头,关于这点他还是拎得清的,就算他属于夺位的失败者,但是一旦涉及到国家的危险,他还是会摒弃前嫌。
说完这件事之后,四爷问起了话,“二哥,弘晳怎么没回来?”
理亲王面色一紧,神情莫测道,“皇上,这个不孝子跟欧巴罗一个小国女王纠缠在一起,拒绝回国。”
四爷面色古怪起来,他手握成拳放在唇下方咳嗽了一声,“那弘晳的家眷和子嗣?”
理亲王一脸惭愧的低下头,“还请皇上收回弘晳的亲王爵位,至于那几个小的,臣愿意接回王府。”
四爷不由摇了摇头说,“二哥,你这也太见外了。”说到这里,四爷不由沉吟了一下,开口说,“这样,就挑选弘晳的嫡子来继承他的爵位。”
理亲王就是知道老四给他脸面,忙谢恩。
弘晳的事情太过惊人耸闻,皇室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不肖子孙,竟然抛弃了身份和家庭,入赘了一个小国当王夫!
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弘晳脑子坏掉了,好好一个□□上国的郡王不做,跑去入赘了一个蛮荒之地的小国当王夫。
与此同时,远在欧巴罗的匈牙利,弘晳却觉得欲哭无泪,他没想到自己会被阿玛给坑了,阿玛为了回顺利逃回大清,竟然将他抵押在这个小国,面对那个老是对他露出垂涎三尺眼色老女人,弘晳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然而让他更没想到的是,阿玛竟然绝了他的爵位,甚至回国的机会。
理亲王不由在心里对儿子说一声抱歉,他得知了鸦片的事就被东印度公司困在了欧巴罗,他等了几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好机会趁机逃回国,只能对不起弘晳了。
回到圆明园中,四爷见完人之后,便派人送理亲王去畅春园。
随后他自己便下令,收集整个京城的□□,甚至出动了禁卫军去查哪些家收藏着洋人的□□。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风声鹤唳,凡是大户人家,像□□这种贵重的药物多多少少都会备上一点,而这一回皇帝出动禁卫军来搜□□,不少大户人家怕惹上麻烦,将□□献了上去。
当然也有一些自以为是的,以为□□是灵丹妙药,见皇帝派出禁卫军夺取,就交了一点上去,其余的悄悄藏了起来。
而此类事层出不绝,禁卫军也不管,敲了哪些人家大门,直接收上来人家上交的药之后就离去了,也没有进府仔细搜查。
这导致不少人心怀庆幸。
不管是宗室还是大臣,对于皇帝之突然突如其来的举动,都冷眼旁观着。
自打这位雍正爷继位之后,他们时常被打脸,所以眼下已经学乖了,不轻易的蹦出来抗议雍正爷的举动。
而太上皇那边似乎从理亲王那里得到了某些信息,对于皇帝这一次的大动作没有什么反应,只暗地里关注着。
四爷将□□收取之后,便命人造了十个可以装得下猛兽的大铁笼子,随后直接在正阳门呈一字形摆开。
这样古里古怪的事情,不少人都觉得有些纳闷,都在猜测皇帝这回想要做什么?
隔了一天这些大铁笼中就住进了人,这十个人都是反贼,曾经行刺皇帝,被抓之后一直审问其同党。
而这几个无一不是嘴硬的人,都经历过酷刑,却什么也没招。
不少人查出十人的身份,不由心里有了猜测,莫非皇帝这是打算亲自审问这些人?又联想到之前被没收的□□,又觉得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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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被装进笼子之后,笼子三面被黑布罩了起来,只留下一面,面对着众人。整个正阳门便被禁卫军团把守,这是防止混进京城的反贼将人劫走。
同样也允许百姓过来过来看。
与此同时那些被收过来的□□也摆在了笼子前的桌子上,一盒又一盒码的整整齐齐。
不少家里还藏着□□的人家,心里咯噔一声,他们好像猜错了,或许这□□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好东西。
不然皇帝也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正阳门这边发生的事情,一直被皇城各个贵人所关注,这些人无一到场,全都派了亲信过来观望。
很快又有人搬了火盆过来,这些火盆全都放在了铁笼前,随后分出十个侍卫,一人手中拿了一盒□□扔进了火盆里。
很快火盆里的火将□□外面一层木盒给烧着了,露出了里面棕色或那褐色的药膏。
药膏被火烤之后融化了,出一阵阵白烟,白烟顺着侍卫手中扇子扇的风,被吹入了各个铁笼子里。
而铁笼子里关押的反贼,沉默的、喋喋不休大骂的、或是眼中流露出蔑视的,无一例外,都觉得拿烟熏他们是已经非常搞笑的事情。
莫非这些鞑子脑子进水了?以为拿烟熏他们,就能够令他们招供?
盆子里面的柴火烧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熄灭了,只留下一层灰烬,以及一点黑焦状的东西被灰烬包裹。
之后铁笼子就这样大喇喇的竖在正阳门口,没有人将犯人重新押回监牢里,仿佛多了十个临时的监狱一样。
之后侍卫就没有其他行动了,所有人看到这动静之后一头雾水,不明白皇帝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日重复了前一日的动作。
原本关注的人都开始不耐烦了。
等到第三日关注的人猛然少了很多,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一直坚持看到底的人,猛然发现铁牢中的犯人,每次在烟熏时都显得有些亢奋,随后眯着眼睛,模样怪怪的,好像有些享受烟熏。
不少人觉得有些古怪,可是这铁牢和犯人就这样每日放着,除了正常的饭食和每日一训以外,根本没有其他动作。
而十日之后顺天府尹过来了,消息灵通的,突然发现事情不对,蓦然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派人过来。
正阳门那一幕肯定有问题,只是他们没发现而已。
顺天府尹则一脸严肃,然后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他一早就突然被皇帝叫去了圆明园,命他今日务必要审讯出那些反贼的同党,以及朝廷跟这些反贼联络的人。
顺天府尹暗暗叫苦,要知道正阳门前的那十个人可都是牢里最难啃的硬骨头。
多少狱卒使用酷刑都没有掏开他们的嘴,可皇帝却开口命他今日务必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这些反贼主动说出来。
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的事。
然而皇帝已经下了命令,他若是办不到,今日这个官也做到头了。
顺天府尹暗叹了一声,罢了罢了,索性走个过场,反正他这个官肯定是做不成了。
来到正阳门之后,顺天府尹索性破罐子破摔,命衙役搬来了案桌,准备在正阳门口审讯这些反贼。
在正阳门口办案可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消息传出去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就连外城的百姓也付了入城费,来了正阳门看稀奇。
要知道正阳门这一块可是御道,皇帝老爷专门走的路,平日里可不准人靠近。
然后这一回竟然将审讯犯人的地方搬到这边来,还允许人靠近观看,这一下就连城外从来没有靠近皇城的普通人都趁此机会跑进皇城一观。
这一下就形成了一个很奇特的现象,靠近皇宫大门的一端,被禁卫军重重把守,形成了一大片空地。
而这一大片空地上,十个大铁笼排成了一排。
铁笼前十步之遥的距离,摆放着一个案桌,顺天府尹此时就坐在案桌上。
而顺天府尹背后,一大片被衙役给隔绝了,衙役身后黑压压一片的百姓,这些百姓小声的交流着这各自听到的信息。
老百姓当中又有几个人手持着铅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毕竟像这种在正阳门前审案的情况,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不,或许自打紫禁城建立以来从未发生过。
顺天府尹咳嗽了一声,手拿惊堂木一拍桌子,“下方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十个铁牢里,八个人听到顺天府尹的声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剩下两个人当中有一个露出挑衅的笑容,还有一个朝着顺天府尹破口大骂。
嘴里全都是脏话,从顺天府尹的老娘一直骂到了顺天府尹的全家十八代。
顺天府尹的脸色越来越兜不住,他气得整个人发抖,很想跟平日里一样命人先打二十大板。
然而今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审案,绝对不能做出这种先打人大板的事情,天府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气给压下。
他眼睛跟看死人一样,看着那满嘴脏话的人。
随后坐在原位上,默默等着时间到来。
之前万岁爷交代过他,可以等到平日里熏烟的时间过了再审讯,而他把时间给提前了,毕竟万岁爷只给了他一日时间,时间太过匆忙,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然而照眼下看来,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开口,顺天府尹只能强压着怒气,等待时间到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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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都快日照三竿了,结果顺天府尹一直没有开口。
下面的百姓一个个小声交流起来,原本想要看审案的,哪里发现这个顺天府尹就是个软蛋根本不敢用刑。
然而就在这时,不少人发现笼子里的人有了些动静,十个笼子里的人都有些不安,下方看热闹的人立马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
这一看,看得就更清楚了,笼子里最瘦的一个人,突然倒了下来,蜷缩着身体不住发抖。
这一下,在场所有人都噤声,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太阳,又看了看地上发抖的人。
要知道现如今可是五月天,五月天虽然不一定热到哪去,但绝对不会让人感觉到发冷。
倒在地上发抖,这一幕却显得有些古怪。
随后又一个人倒在了地,这个人不停的流汗,身上的衣服很快也被汗给浸湿了,他的手不停的抓着地板,像是在乞求什么。
然而没人知道他在祈求什么?就好像没人知道这些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非是发病了?有些人暗暗猜测。
也就几分钟的事,十个笼子里的人好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无一例外全都躺在笼子底发抖。
所有人都傻了眼,莫非这是一项跟天花一样的传染病?
可是为何旁边看守的禁卫军就没有被传染上?
“给我!”如果笼子里有人手伸到笼子外,像是想要抓什么。
“好难受,快点给我!”有人手抓着自己脖子,那是在渴求。
“求求你们,给我一点纸给我一点,我什么都答应你们!”还有人直接抓住了笼子,脸冲着外狂吼。
乌压压的百姓吓得倒退一步。
“难道这些人全都中了邪不成?”有人脸上出现惊骇之色。
十个笼子里,不管是之前不屑一顾的,还是桀骜不驯的,全都倒在了地上,整个人跟中了邪一样。
顺天府尹愣了一下,随后忙拍了一下惊堂木开口说,“把你们隐瞒的事情全都说出来,我就派人将东西给你们!”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却不介意把握住这次机会。
有几个意志力坚强的人,眼神闪过一丝清明,咬着牙拒绝,“狗官,你想都不要想!”
顺天府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收到这些人的侮辱。
要是这些人落入他手中,肯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好好,既然你们嘴硬,要不你们就继续扛吧!”
那几个意志力坚强的人咬着牙,承受着身体里挠心挠肺的痒,不露在外的皮肤青筋直蹦,他们满头大汗,眼泪鼻涕流了满面,可就算这样也不肯张开嘴。
然而有几个意志力可没自己一个人强,痛哭流泪的喊着,求饶。
顺天府尹心中大喜,当即因此人将所知道的信息给说了出来。
可惜的是,这人属于边缘人物,知道的不多,不过有了这个突破口,顺天府尹还是很高兴。
至少他能够给皇帝一个交代,脑袋上的顶戴花翎也能保住了。
“王胡子!”那几个咬着牙承受着生理上渴求的人,瞪眼看那个投降的人。
顺天府尹则激动的看着呈上来的证词,有了这份证词,他屁股下的这个位置才算是真正保住了。
那王胡子手抠着铁柱,通红着脸,额头上的青筋鼓跳起来,眼泪流了满面,另一只手挠着身上,嘴里不住的喊,“我全都说出来了,快点快点给我!”
顺天府尹愣了一下,给什么给?他根本不知道到底给什么?
这时候一旁的禁卫军端着一个火盆过来询问,“大人,给不给?”
顺天府尹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一个个要的是火盆,随后看着火盆,毛骨悚然起来,火盆绝对不是一般的火盆,竟然令这些强硬的汉子都忍不住求饶。
顺天府尹心想,这些火盆该不会被喇嘛诅了咒?
这一点不光是顺天府尹在想,就连身后鸦雀无声的人同样这样想。
绝大多数人都目光恐惧的看着那个火盆,然后那个火盆会冒出一个魔鬼了。
咳嗽了一声,顺天府尹清了清嗓子,一挥手,“给他。”
禁卫军将火盆端到王胡子面前,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令人眼熟的东西扔进了火坑里。
人群当中有几个人认出那木盒子里装了什么的人,瞳孔不由一缩,似乎是皇帝搜集过来的□□。
□□的出现,不由让很多人理清了思绪。
而就在此时,火盆很快烧毁了木盒子,烤化了里面的药膏,禁卫军捂着鼻子,拿着扇子轻轻的将盆里的烟往铁笼里散。
王胡子蜷缩发抖的身体舒展开了,仿佛之前的症状一下子全都消了,他两手扒在铁笼子上,闭上眼睛嗅着白烟,脸上露出飘飘欲仙的神色。
这使得在场不少人毛骨悚然。
正阳门上,一群手持着望远镜的人同样脸色大变。
四爷这一日终于有了空闲,跟敏宁在园子里玩起了扑克。
苏培盛脚步匆匆的走过来,小声禀报,“万岁爷、贵妃娘娘,顺天府尹传来消息,说那十人当中有一人招了。”
四爷听了没有说话,敏宁则看着手中的牌,笑了笑说,“还是时间太短,要是再过一个月,招的人肯定更多。”
四爷听了这话没有出声,随后扫了一眼苏培盛,“没听到你安主子说的话吗?继续熏,务必让所有人全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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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看着一旁笑盈盈的贵妃,不由背上寒毛直立,他小心的微微弯下腰说,“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苏培盛退下之后,敏宁扫了一眼他远去的身影,笑着说,“看来把苏培盛吓得不轻。”
四爷丢下了手中的牌,已经没有兴致再玩下去,他不由叹了一声,“没想到二哥说的是真的,□□就是鸦片。这些洋人可真可恶!”
四爷感受到压力极大。
外有洋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大清,内有那些反贼,还有那么多张需要养活的嘴。
现在他缺的就是时间。
四爷原本不想动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毕竟现如今大清可是有不少人对于洋人有好感,要是将□□说出来,可能根本没几个人会相信。
既然如此四爷干脆用做的,这也是敏宁提议他的,直接将证据摆出来。
反正肯定有人手中藏匿着□□,就是这些人不相信,完全可以用自己手中的□□来试验。
只有这样才能够知道整个大清现如今正陷于危险境地,一直被外觊觎着。
只有一致对外,才能够解决国内的矛盾。
四爷作为帝王,一点也不觉得敏宁提出的主意显得恶毒,成大事者,从来不拘小节。
相比较用这些反贼来做试验,四爷甚至觉得有些慷慨,要知道这些人原本就是死罪。
用来试验□□的药性,知道□□的恶毒性,也算是为黎民百姓造福。
“内阁大臣已经过去看了,肯定也会认知到□□的严重性,正打算在早朝时,禁止鸦片流入大清,你有什么好建议,防止洋人再使诡计将鸦片改名换姓流入大清?”
敏宁放下手中的牌,边洗牌边垂下眼眸说,“但如今有几点最紧要,一是设立海关,形成第一道防线。凡是从海外流通流入内陆的货品全都要抽查,这样还可以防止走私。也可以防止一些对于我大清有害的物品流入进来。二来,我大清列出一项清单,只允许清单上的物品可以进入港口。三来,抓紧派遣官员前往广州调查鸦片传播的情况,凡是吸食鸦片的官员,不管轻重全都关押起来强行戒毒。且一旦吸食过鸦片的人,极容易二次复吸,所以这些官员务必要罢官。”
“四……”敏宁抬起头,看向了四爷,“既然洋人偷偷的将鸦片流入大清,肯定贼心不死,未来务必会想尽办法偷偷当鸦片流进来。所以我们急需宣传,成立一个禁毒日,每年在禁毒日宣传鸦片等毒品的危害性,甚至在每年禁毒日时,需要各个学院开一堂课,向学院中的学子普及毒品的特性,以及吸食过之后会有哪些症状。还有告知所有百姓,一旦发现有人吸食鸦片,可举报官府将人强制送往戒毒所。”
四爷点了点头,“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隔天并不是上朝的时间,不过内阁大臣却一个个脸色深沉,集结在一起进入了圆明园。
四爷在四宜书屋接见了几位阁老。
阁老拜完之后,四爷赐了座。
“想必□□的危害,众位已经看过了,众位爱卿觉得该怎么处理?”毕竟□□并不是最近传入大清的,明朝万历年间就已经被当成贡品送入了宫。因为这个历史问题,也不能拿这件事当借口向洋人发威。
阁老昨日离开正阳门后,已经聚在一起商议过。
□□是他们亲手操办的,皇帝只是交代了一声,他们亲自派人从监牢里提了人,就为实验□□的药性,没想到这药性真如皇帝所说,就算骨头再硬的人都得败在药性。
可以想象时间再长一些,对于□□的依赖性更大时,会造成什么后果。
想要知道后续可以随时关注正阳门,正阳门那边对于□□的试验可没有结束。
不过,作为内阁大臣已经见识到□□的危害性。
这要是染上了,那可是六亲不认。
想到昨日那铁牢中有一个人看到王胡子吸到了□□,也崩溃的招供了。
甚至禁卫军突然让他学狗叫,学狗爬,那人都一一照做了,只为能够求到一丁点□□。
阁老们心情沉重。
洋人果真是心怀叵测,这种药物要是在大清流传出来,可以想见,整个大清的脊梁骨全都会倒塌在这种药物之下。
这完全是灭绝子孙后代的毒计,众位阁老即使政见不一样,暗地里时常交手,但是对于这件事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决不允许!
之前听说印度被小小的洋人国家给握在手中,原本阁老们还不怎么相信,以为是以讹传讹,不过昨日亲眼见到□□的作用,心里那点侥幸也没了。
唯一庆幸的是,在大清□□属于顶级药物,绝大部分都只供上层人士使用。
还被当成了止痛药,遵照大夫开的药方每次只用一丁点,这才没有当成便宜药物在整个民间流传起来。
阁老们昨日查探之后,便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好笑。
想必洋人也挺抓狂的,□□传入中原一百多年,结果却一直被当成止疼药用到现在,看来还真得感谢那些研究出□□用量的大夫。
阁老们甚至觉得这些大夫也不全都是庸医。
“皇上,臣觉得……”
“万岁爷,臣有些许看法……”
几位阁老各抒己见。
四爷静静的听着,听完之后,冷静的说出了昨日敏宁说的那几点,命众位阁老依此照办。
阁老们互视一眼,原来皇帝早就有了对策,这些对策全都是对症下药更绝了后患,不由令各位阁老感到深深的佩服,当即从椅子上起身跪地,“臣等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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