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倭国的商船, 每个月三号就会准时出发, 海子原本是船上的一个临时船工,这个工作别看着不怎么样,可实际上海子费了老牛鼻子劲才托人找到。
足足花费了五两银子, 转了好几道弯子才托人招他上船。
这些年只要是到海外的活全都很吃香, 一来一回赚的比在家里死守着那几亩田赚的还要多。
如今种地越来越没奔头了, 一年到头来收的粮食七成都得用来交各种各样的税, 只留下三层还不一定能够喂饱一家人的肚子。
穷则思变,老百姓也开始慢慢转换目光,种地之余,也想着进城做工挣点钱。
特别是现在工厂里缺工缺的厉害,不少工头甚至直接进到村里跟土地抢人,有一些农民看着被饿的头大身子小的孩子, 咬着牙进城,慢慢的家底子就一点一点攒了起来, 最起码有了钱, 孩子不会挨饿了。
海子心思非常活跃,不像其他人只奔着工厂里,他直接看中了那海边的大船。
偶然一次, 他听亲戚嘘说跟港口那边的船长有几分交情,海子听到时, 心里就惦记上了, 后来软磨硬泡, 硬是让那个亲戚帮忙走路子打通了关系, 前前后后扔下了不下五两银子,才给他换来这么一个临时工,也就是帮船上装卸货物,算是船上最底层的人。
可就算这份临时的工作,海子也是愿意干的,这船一个月跑一趟,一趟来回就能够赚上三两银子,只要做上两个月,就能将之前的投入全都赚回来了。
累是累了点,可咬咬牙不是不能撑过去。
而且海子到了船上之后,既勤快又会来事,见到人就是个笑脸,不停的跟人打招呼,时间一长就跟船上的人混熟了。
连那繁忙的船长也能够认出他,看到时他时偶然跟他打声招呼。
这对于海子来说是莫大的荣耀,船长对于他来说高高在上,竟然还能够记住他这个无名小卒的名字,这如何不让海子感觉到脸上有光?
海子很满意这样的生活,花做了半年之后,船上就给他转了正,逐渐的有一些他以前未能接触的活也转移到他手中。
海子从名字就能够看出,他与海很有渊源。
没错,海子就住在海边,他出生的时候,他爹正出海,回来之后儿子已经生了,想着在大海讨生活,索性直接叫儿子叫海子。
海子自幼在海边长大,来到船上做工后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这一日,船靠在码头或已经被搬上,正准备前往出发,船长就带了一个人上了船。
“大家都来认识一下,这一位是咱们船上新来的账房,姓吴,大家以后可要好好相处。”
船长说完话之后,下面的船员很给面子的拍掌。
海子混在船员之中,看着那姓吴的账房,总觉得这人跟他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海子觉得说不上来,大概是船长表现得太客气,那位账房一身气势也不像是一个船上账房应该有的。
心里有了那么一点怀疑,海子接下来的日子,便注意起了这位姓吴的账房。
说实话这位还真没什么好关注的,整日里呆在船舱里并不怎么出来。
转眼十几天过去就到了倭国,进了倭国之后就靠了岸。这个港口是大清商船专门停靠的地方,以前商业还没有繁荣的时候,就被大清的船队从倭国手中给租了下来。
到了后来,凡是来到倭国的大清船队基本上都停靠在这边。
那位吴账房上了岸之后,没多久就辞去了船上的工作,也不知道改换到哪一家去,船长倒是松了一口气,看着不像是送走了账房,而更像是送走了祖宗。
将船上的货物卸下之后,没多久船就回程,船上的人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成一个小插曲给忘了,海子还记着,然而时间一长,再加上日益繁忙的工作,他也将这件事给淡忘了。直到几年之后,倭国爆发了一项恶劣事件,导火线便是一位姓吴大清百姓跟倭国某个武士起了摩擦,越演越烈,逐渐将两国上下都卷了进去,直到最后大清出兵讨伐倭国,平叛了倭国的叛乱。
那个时候海子已经置办了自己的船跑海,因为战事,他们这群跑倭国的商船暂时停止跑船,跟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直觉认为掀起倭国反叛序幕的吴姓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初船上的那个账房。
四爷随手将皇帝安插的人送上船之后就没有多管了,现在他另有一桩烦恼。
皇帝从官员手中拿来了“西洋”先进的火铳,立时警惕起来,随后又叫来几个儿子,询问他们该怎么处理火铳一事?
火铳要是在民间肆无忌惮起来,很有可能影响满人的统治权,这东西要是用来刺杀,防都防不住,可要是虽然这样禁止火铳发展,那么洋人迟早会凭借着武器之利打上门来,这一点没人会怀疑。
那么眼下的禁火器,无异于饮鹫止渴,结果就是给后世子孙埋下灾祸。
不同于其他皇子纷纷给皇帝出主意,四爷看到所谓的“西洋”先进火铳时心里就起了疑。
盖因这些火铳,十分像他前两年从辽东地带缴收到的。
那批火铳也是钢铁打造,火弹连珠,之前他一直怀疑这批火器跟安佳氏有关,所以便将这件事给隐藏了起来,就算呈给皇帝的折子也是避重就轻,只说这些火器远远不如大清所研制的,都是从罗刹鬼那边走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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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四爷再次从皇帝手中看到了这些火铳,且这些火铳还是在新大陆发现的,四爷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安佳氏的手笔。
不同于其他人想要在皇帝面前露脸积极出主意,四爷闷不吭声一言不发。
几位皇子积极踊跃的发言,皇帝被吵得有些脑疼,便让几个儿子回去,将各自的想法整理出来,呈折子给他。
四爷离开畅春园之后就回到了圆明园,回到圆明园时他脸色很是凝重,特别是他来到敏宁院子的时候,那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
敏宁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他,莫非又是谁得罪了他?
四爷盯着敏宁一言不发,许久之后才开口,“你跟我说,你是不是私下里设器营打造火器了?”
敏宁心里一咯噔,然后干笑着说,“爷,你在胡说什么呀?”
四爷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开口,“今日汗阿玛说了火器,他拿出来的火器与我前几年在历林口抓到的没有多大区别。你也别否认,不如我这就派遣人前去调查。”
敏宁是知道四爷这两年将粘杆处给搭起来了,特别是吸收了大量江湖之人之后,势力一下膨胀起来。而且这些人个个艺高胆大,消息灵通,真要是将这些人洒到东北去,她那些隐藏的秘密还不得被这些人给一一揪出来?
不过即使瞒不住她也要瞒,这个时候就算咬紧牙关,她也不能承认。
四爷见她抵死不认,心里叹了一口气,便决定私下里派人去调查,火器实在太重要了,这个绝对不是安佳氏能够碰触的。
张绍阳刚从马车上下来,正打算进入报馆时,迎头被人撞个正着。
“哎呦!”他被大力撞倒在地上,屁股都失去了知觉。
张绍阳这一下子被撞蒙了,好在撞他的也没跑,赶紧将她扶起来,一边嘴里不停道歉。
张绍阳回过神来,恼怒的道:“怎么看路的?赶着投胎啊?”
那人一边帮他拍身上的灰尘,一边不停的道歉。
张绍阳原本还想继续发怒,不过很快他神色就变了,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道,“行了行了,算我倒霉!走路小心点,再有下一次,我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那人又自责说自己错了。
张绍阳才一脸晦气的拍了拍衣服进了报馆,等进了报馆来到办公室,他脸上的表情才变得严肃起来,张开手心,手心里豁然出现一张小纸条。
张绍阳正是感觉到刚才那人他手里塞了一样东西,才轻而易举的放过了撞倒他的那个人。
打开纸条之后,张绍阳看到里面的信息,脸色凝重起来,很快便拿出纸,重新誊抄几份,随后利用报馆的信鸽,将信息传了出去。
第三日,身处蒙古的林源就接到了来报,他迅速的下了几条命令,辽东上万人就如同紧密的仪器动了起来,很快位于东北几座山里面的实验室便备足了至少半年的粮食,随后迅速被隐藏起来,几场大雪一下,就连外面的痕迹都被抹的一干二净。
至于原来一些废弃的实验室已经被改造成地窖,上面盖了房子,分配给移民过来的人居住。
很快关于火器的消息被掩埋了起来,风尘仆仆跑过来的粘杆处可以说白跑了一趟。
四爷收到消息之后,意味深长的看向敏宁,敏宁当作什么都不知,如同往常一样操心着圆明园建新屋的事。
可在背后,她确是松了一口气。
不是敏宁不愿意将火器的事泄露给四爷,而是这件事对于这个时代的统治者来说,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眼下是皇帝坐在那个位置上,她跟四爷算得上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是利益密不可分。
可要是等到四爷上位,这件事肯定成了他心中的刺,眼中的钉,她要是哪里在出了错,以往所有事情都会被翻出来打成心怀不轨。
就比如之前的太子,年轻气盛干的事,可以说他不懂事,等到皇帝一翻脸,这就成了他奢侈贪色的证明。
就连之前皇帝南巡,那些官员送给太子的种种礼物,也成了太子奢侈的证据。
皇帝的心思千万不要猜,四爷这个未来皇帝自然也不例外,敏宁不敢保证未来四爷会不会跟她翻脸,可她知道四爷不是一个看重儿女私情的人。
她不敢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四爷捉不到证据,一时之间这事就成了僵持。
敏宁这边稍稍喘了一口气,随后又忌惮起粘杆处来,有了这么一个特务组织,四爷可以说是如虎添翼,但对于敏宁来说,可不是一件好消息。
随后她便决定将手下那些秘密实验全都藏得更紧密一些。
不到时间绝对不拿出来。
这一年冬祭如同往常一样,可明显又跟往常不同,经过去年的废太子,今年又复立,以及皇帝一口气连封了几个儿子,这京城里的气氛越发诡异起来。
新年眼见着一天一天靠近,不过普通人过的还如同往常一样,庙会各自一场接着一场。
到如今,庙会已经成了商家最爱的活动,节日促销让京城里的普通居民又爱又肉痛。
爱的是只要上街,每一家的商品都比平日里便宜,肉痛的是,这种节日里看到便宜了这么多的东西,不买的话又觉得吃亏,不知不觉钱就花了出去。
外城南城猪市口这几年随着开商铺的越来越多,逐渐发展的越来越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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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皇城根下的商铺是达官贵人常去的,琉璃厂是读书人们爱去的,那么猪市口可以说是百姓最喜爱的地方。
这里的东西便宜,种类数量极多,各种商铺多达上千家,百姓们逛上一日都不带厌烦的。
猪口市这一带地价更是连年上升,以前安家买的一个小院子,涨了最起码两倍。
这一日安敏仪购置了一批货物,直接拉到猪市口的小院子里,这些东西有些是从京中购买的,有些是从外地直接购置的。
准备好货物之后,安敏仪暂时放置在猪市口这边,过来几日领着一个看着管家模样的人匆匆的将货物拉走。
这一拉,直接拉到内城的煤渣胡同里,煤渣胡同里有一个院子有些特殊,直到今日还被外面八旗营兵替换看守着。
里面住着的是皇帝的第十三子胤祥一家,管家拉着货物走到门前,跟那些守门的八旗营兵说了会儿好话,等检查完货物之后,确定里面没有私藏禁物,这才被允许进门。
十三皇子被扒了爵位,成了光头阿哥,人从热河行宫回来之后也一直被关着。
要说圈禁的话,皇帝也没阻止别人进府探望,也不阻止十三皇子递折子请安。
可要说不是圈禁的话,府外偏偏有一队人马整日看守着,光是这个架势,就能令不少人心里打嘀咕。
十三皇子一家也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这眼见过年了,连出门置办过年节礼都不敢。
管家将几车货物拉到府里之后,很快呆在书房里的十三阿哥就收到了消息。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兆佳氏。
对于兆佳氏来说,一家人能够待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自己爵位她根本不敢多想。
看到管家拉回来的货,兆佳氏那是满心欢喜,她原以为在宫外的第一年会过的非常艰难,没想到外面还有人会惦记着他们家。
十三阿哥听到消息后,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着几车的货物,他忍不住眼眶都湿润了,这世上除了四哥还会有谁惦记着他?
圆明园那边,四爷也在操心十三府上的事,十三一家出宫太匆忙,兆佳氏也是年轻的,顶不了什么大用,不知道这次过年十三得过的多艰难。
得知安佳氏派人帮忙准备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距离圆明园不远的畅春园里,皇帝也收到了老四家给十三备节礼的消息,他将折子扔到一旁,不由开口,“老四对十三心太软了,也不看看对方值不值得他这么对待。”说到底,皇帝心里还有一股怨气。
对于十三,皇帝心中是恼怒的,他觉得十三之前被宠得昏了头,竟然敢在那种事瞒着他。
老大废了,太子因为被废过,一蹶不起,如今都已经快昏了头,这一切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就因为十三心怀叵测,将这些事全都隐瞒了下来,才造成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对于老四还记挂着兄弟,皇帝心里一边高兴,一边又有愤怒,老四记挂着兄弟之情是好的,可他认为十三值得老四如此待他。
这样情感交织之下,皇帝对于十三越发厌恶,觉得他是虎狼心肠,欺骗了老四。
刚过完年,四爷就忍不住让三皇子实现他之前的诺言,他手中握着的报馆可都交给他了,他也该为十三出把力。
三皇子算了算时间,觉得半年过去了,汗阿玛应该消气了,便在新年时给皇帝上了请安折子,并且在折子上给十三求情。
与此同时同样上折子为十三求情的还有十四,当然十四他是被自家四哥给堵上门,硬拉上的。
结果皇帝的批复却让四爷感觉到失望,他认为十三绝非忠孝之人,若是不加以管束,会惹出大乱子。
好在皇帝终于撤走了看守十三的八旗营兵,四爷心里才稍微好受一点。
直到不久之后,四爷才得知,同样的批复不仅在三皇子和十四皇子的请安折子上,而同样写在了十三的请安折子上。
这些评价对于十三来说,几乎打消了他的斗志,让他一蹶不振。
四爷得知之后,悄悄的消停下来,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皇帝对十三的丝毫不留情,让四爷知道十三之前确实踩到了皇帝的底线。
凡是觊觎皇位的,皇帝都当成敌人,绝不手软。
为了打消皇帝的疑心,四爷在过完年之后,更是连续不断的邀请法师来圆明园讲经。
原来烟火不断的府邸变成了圆明园,万寿节时连献给皇帝的礼物都被四爷改成了他亲手抄的佛经。
皇帝收到佛经之后,心里很是宽慰,可又有些忧心,自己四儿子该不会真的有出家的念头吧?
这在爱新觉罗家族也不是没有先例,皇帝他老子还在世时,就有过出家的念头。
“来人,去将老四给叫来。”
四爷去了畅春园之后,接到不少任务,等马不停蹄的完成之后,皇帝夸奖了几句之后,随手又扔了不少任务。
这些任务倒是不难,就是有些繁杂。
就这样四爷被皇帝溜的团团转,一时之间圆明园念经的声音消失了。
“什么?提亲?”
这一日敏宁接到消息之后,大吃一惊,原本以为郑钧跟碧影两人的事没影了,郑钧在几个月前也前往江南更是带走了老娘,两人以后可能没有再见面的时候,每年都打算在给碧影另介绍他人。
可就在这时候,又有人上门,为郑钧跟碧影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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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来的不是别人,是四爷的忠实手下阿克敦。
阿克敦已经被调回四爷处,听说四爷粘杆处的江湖之人就是他负责招收的。
猛一看到他过来替郑钧说亲,敏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先等一等,我先问一问碧影。”敏宁没有给阿克敦正经的回复,而是先问碧影。
“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送走阿克敦之后,敏宁叫来了碧影,“这郑钧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人都不在京城?怎么又调车头上门来求亲?”
碧影行了一个礼说,“奴婢这些日子里跟郑先生时常通信,觉得他为人不错,便答应了他。”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敏宁原本以为两人没戏了,没想到私下里竟然还有联系。
“行,既然你自己做主了,我也不拦着你。”敏宁是真心为她高兴。
碧影照顾她许久,她有了一个好的依靠,她自然高兴。
因为碧影没有什么亲人,定下亲事之后,便告别了敏宁,夫唱妇随,前往江南去找郑钧。
敏宁一边为她开心,一边又有些忧伤,她跟碧影相处了十几年,猛一分开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好在碧影在她身边耳濡目染,接触了不少事情,对于郑钧来说,不仅是贤内助,在事业上能够帮到他。
这对于某一接触到陌生事物的郑钧来说,能够提供不小的帮助。
金陵渡口,郑钧接到了碧影,两人显得有些生疏。
碧影这些年跟随主子没少赚银子,在来金陵之前便托郑钧置办了房子。
“你孤身一个女子,住在这里不方便,不如先暂住我家,你跟我娘也认识。”
碧影谢绝了,未嫁之前就住到未来夫婿家,这算什么事?
郑钧耐心解释,“平日里我忙的很,不怎么回家住,我娘这些天里就时常唠叨着说没人陪她,让你住进去也不是别的意思……”
可碧影下定决心,她一下定决心,就没有人能够说服她,“郑先生,我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是不愿意主子再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我们俩也算是各取所得,你真的没必要做这些事?”
原来碧影长时间跟郑钧联系,两人已经商量妥当,联姻成亲。
要说碧影年轻的时候还想做诰命夫人,那么这么多年之后,随着她有了积蓄,心态就发生了转变。
她更想出来独闯,闯出自己的一片事业。
可这个时代对于女人太苛刻,她又得伺候主子,没有好的借口出来。
正巧郑钧被他娘催着成亲,碧影也有离开的打算,两人商量妥当之后,便打算结成夫妻。
而碧影答应成亲的前提就是郑钧不能阻拦她出外创业。
郑钧他娘曾经就闲着没事就掌管着一个大大的工坊,有了这个先例在,他不像其他男人一样,认为女人就该照顾家里生儿育女。
两人一拍即合,便定下了婚事,就连敏宁都被蒙在鼓里。
“对了,那姓薛的商人查的怎么样了?”
碧影上岸之后就询问去郑钧来,她之所以急着过来,是因为郑钧这边呈现的僵局,那姓薛的皇商竟然滴水不漏,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出不对之处。
既然两人决定成亲,那就是一家人了,碧影自然开始为这件事操心,便辞别了主子,来到金陵来。
郑钧以前只会读书,后来阴差阳错,从一个账房先生到第一次到海外的世界,心便野了起来。
与其做官,他更想探究这个世界,这才不辞辛劳前往万里之遥的新大陆。
对于他来说,做生意真的是一个陌生领域,虽然带美洲的土人做过,可是那时候基本上是以物交物,没那么多的繁琐事情。
这回他到江南来,花了三个月才将事情理顺,倒不是说这边的事情多繁杂,毕竟各地有各自的公司,他说要做的不过是前往各个公司里暗自调查,顺便了解公司的各个生产环节和销售环节。
弄清之后,心里有了大致概念,才又找人调查去了薛姓皇商的事。
从表面上看这人看起来跟八皇子没什么瓜葛,可是既然东家都说了有问题,那么对方已经有所察觉,夹紧的狐狸尾巴,要么这人就是一条暗线,平日里基本不动。
真是后者的话,那得长时间观察才能够找出对方的破绽。
碧影听了郑钧的难题,最后开口,“一静不如一动,既然对方不动,我们就制造机会,让对方动起来。”只有动起来才能够出现破绽。
郑钧点了点头,认同了她这个主意。
碧影心里有些激动,头一次被这样认可,她自然摩拳擦掌,想要主动帮忙。
安置下之后,碧影便马不停蹄的来到郑钧工作的地方。
这里工作的都是男子,碧影一出现,瞬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目光,不过见她是郑管事带来的,这些人便目不斜视去了。
郑钧领着碧影那他办公的屋子,然后将所查到的一系列信息全都交给了她。
碧影翻查了一遍,随后认真的看那姓薛的皇商家庭情报。
跟男人不同,碧影是个女人,自然从女人的角度来看待事情。
薛姓薛的皇商家庭情况比较简单,他原是紫薇舍人后人,到他这一代已经落寞,只领了一个皇商的名头,靠着皇商的名头帮内务府采办一些建筑材料,再一转手倒是能赚上不少。
在江南更是开着不少铺子,皇商名头还挺大,生意做的事越来越大,家财积累的越来越多,直到跟林源搭上关系,生意更是翻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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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怀疑到他身上,就是因为有许多款式许多还没有出现在市面上就已经被人先一步仿制出来。
衣服款式被模仿还只是小问题,问题更大的是江南这边的通讯情报出了问题,江南原本作为中转站,互通大江南北的消息,可从某段时间开始,这边消息便被断了,虽然京城那边立即有所察觉,率先断了消息通道,并且改换了密文,可江南一出问题,立既就使得南边消息滞后。
所以这才是急需郑钧解决的,很明显江南的这几家商铺出了问题,连带着传漏消息的事情也被别的人发觉。
为何东家认为是八皇子所为,郑钧虽然不了解,不过显然东家还有别的消息渠道。
关于这一点就不是他该过问的了。
“薛家主母姓王,跟京城荣国府二夫人是亲姐妹。”碧影读着上面查出来的消息。
一旁的郑钧开口说,“你可能不知道,在这金陵有一句话,叫做,‘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说的就是金陵的四大家族,贾、史、王、薛。这四大家族相互之间联姻,薛家跟贾家成为姻亲也是正常。”
碧影“哼”了一声,“真是好大的脸,我们主子都没这么大的口气。”
光听这几句话,碧影便对这四个家族没有多少好印象,随后又问了一句,“怎么没有曹家跟李家?”这两家可是皇帝的,皇帝每次南巡都不忘住进曹家的园子里。
郑钧来到金陵不少时间,倒是摸清了江南的情况,“曹家跟李家一个江宁,一个在苏州,金陵这边自然是这四家称王称霸。”
虽然说江宁距离金陵极近,可曹家底蕴到底不如这四大家族。
碧影哼了哼,弄清了几大家族的关系,然后开口说,“这个贾家我倒是有所了解,之前一个女儿嫁给平郡王做福晋,不过没有留下孩子,这些年只靠着以往的情意走动。正月里那会儿,太子妃举办元宵灯会也邀请了主子过去,那会儿贾家的二夫人可是对八福晋巴结的不行。”
那场景可真尴尬,要知道贾家人可是太子妃请过来的,谁料请过来之后,老夫人态度还行,一直跟在太子妃身边,但是二夫人就不着调了,竟然扒着八福晋,这简直是在打太子妃的脸。
虽然太子被复立,接下来行事手段越来越上不了台面,谁都不看好,可到底是太子,太子妃的尊荣犹在,贾家这样正大光明的踩着两条船,任随都看不上眼。
“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王家女人身上,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姓薛的不知情,是他女人将消息传出去了?”碧影突发奇想道。
郑钧摇了摇头,说,“这个可能性很低。消息泄露出去的太多了,姓薛的若不是有意打探,如何能够探得这么多消息。就算是他夫人泄露出去,那也是姓薛的有意将消息泄露给他夫人,总之是绕不过他的。”
碧影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有需要我配合的吗?”
郑钧开口说,“既然要打草惊蛇,那么就得准备足够的诱饵,我原本打算另找人扮演一个豪商采购货物,随后假消息泄露出去,这样一来,就能够摸清江南这边到底哪些人已经投靠了他人。”
抓住薛皇商的尾巴不重要,清除江南这边掺进来的沙子才是主要任务。
碧影开口,“你的意思是让我来做这个豪商?”
郑钧点头。
碧影却皱了皱眉,说,“可是我的身份……”又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她一样有了心理准备,愿意抛头露面,江南这边对于女人的束缚最紧,“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在江南可不是一句空话。
她不是不愿意扮演豪商,只是别人会不会相信才是主要问题。
郑钧开口安抚她,“放心,自然不是汉家女子。”
碧影别看名字起得这么诗情画意,可实际上她是正宗的满人,只是父母没了,才主动进宫。
出宫后又不愿意面对贪婪的哥哥嫂嫂,才宁愿一直不嫁也要呆在主子身边,听到不是汉人,她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问,“要是弄清楚了,你打算怎么对付那姓薛的?”
郑钧笑得很和煦,“自然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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