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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那些清穿的日子(74)
    “夫人请。”几乎是刚一下船, 岸上就有人来迎接敏宁。

    “原来是你, 你被调到扬州来了?张绍阳肯放你回来?”眼前这人敏宁也认识,原先是《京城日报》骨干编辑冯翔,前些年张绍阳带着冯翔访问过庄子, 刚好碰到敏宁视察, 张绍阳便带着他来敏宁行礼。

    也是那时冯翔才知道眼前这位贵妇是《京城日报》背后的主人。

    “是的, 夫人。年轻时候不懂事,做了一些荒唐的事, 后来老家人找上了京, 我就随同回乡了。”冯翔不像前几年那样还有书生的天真, 跑了几年新闻什么没有见识过, 他早就成熟了许多,父母也已经年迈,就他这么一个独苗,他不奉养谁来奉养?

    所以当初老家人来找他,他就顺势回来了。

    回来后,因为耽误了当初定亲的女子的婚龄, 还被暴打了一顿, 好在事情完美解决, 如今也成了亲, 儿子已经快两岁了。

    “张兄让我回来, 还支持我办报, 分享给我《京城日报》的信息, 我这报馆才能在扬州立足。”

    其实他老家是金陵那块的, 只是金陵那边水可深得很,原本一个个不屑报效蛮人朝廷的文人隐士全都跑出来了。报馆林立,若不是后来纸张工艺改进,出现了大量便宜的纸,大概一时间又会呈现出千年前的洛阳纸贵。

    可以说整个大清报馆最多的在江南,整个江南报馆最多的在南京,那一张张报纸后面都是盐商大财力支持,没有关系没有银子根本办不了报纸。

    即使办了报纸,也没有几个文人肯投稿,全都奔向那几个高人隐士办的报纸去了。

    他无法,只能托了张绍阳的关系跑了林大人的路子来了扬州,扬州巡盐御史是林大人的族兄,有没关系照看着,他才能立足。

    敏宁点了点头,“既然有了自己的事业,那就好好干。”

    冯翔笑道,“园子已经准备好了,夫人是先回去休息,还是在接见咱们在扬州的人?”

    “园子?扬州也有园子?”敏宁只知道自己在苏州有园子,但没有想到在扬州也有。

    “不过是个小园子,远远比不上苏州那一座。”

    敏宁看了一眼岸上,三月里岸边的柳树已经开始冒出嫩芽,距离他们百步远,还有十来个人在等候着。

    她看了一眼说,“那就带路吧,让其他人也别等着了,这个天瞧这冷风吹的,明天再统一见见。”

    冯翔忙说的是,朝身后摆了摆手,身后十来个人立即朝敏宁拱了拱手,很快散去。

    金陵那边的动静早就传到扬州这边来,扬州的人自然知道这位夫人喜欢干实事,不喜欢一些面子上的工程。

    敏宁合作的对象以及手下的人繁多,有些人会叫她主子,这些一般都是四爷的门人。有些人叫她夫人,这些都是对她了解不算深或从或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

    这些人只知道她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女眷,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不去探究,反正这么多产业,都是大家奋斗的结果,许多人都拥有分红绑在了这艘大船上。

    叫她夫人,只是更为亲切些。

    还有一些人叫她侧福晋,这些一般是知道她身份和她有合作关系的,比如叶太医。

    无论叫哪一个,敏宁适应的良好,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一些人当她的面喊她东家。

    这种称呼给她一种她并不是别人的附属品,而是一个独立人,掌握着大量产业的人。

    扬州的这座园子真的小,还没有京城那座贝勒府大,小小的三进院子五脏俱全。

    该有的假山流水一样不少,而且这座园子就建在瘦西湖旁边,后院加入了一部分瘦西湖的景色,在园子里就能欣赏到美景。

    敏宁很满意,回头对冯翔说:“行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明日中午一块过府吃个饭。对了,把你家孩子也带过来。”正好给元宝找个伴,省得整天缠着她。

    冯翔应下了,也不打扰敏宁休息就告退了。

    敏宁随身的几个丫鬟侍卫都安排妥当,这府里原本就有一些做粗扫活的丫鬟婆子,指挥了一下,院子里就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元宝跑到花园里去玩水,花园里有一个小池子专门是用来养金鱼的,还不到元宝膝盖深,敏宁也不怕他掉入水中,就让墨兰看着,她自去处理自己的事。

    扬州这边盐商聚集,上回从敏宁那里拍下了不少配方,这边也建造了好几个厂子,比如玻璃镜子厂就是其中之最。

    可以说镜子在扬州已经都成了特产,谁让江南的美女都汇聚在这里,镜子自然有了受众。

    不过这样一来,敏宁的生意就插不进来了,所以有一次她来扬州也是考察一下有什么产业适合搬迁过来。

    处理了一些公事后,敏宁招手让人出门去打探。

    没多久就人来禀报,“主子,钮钴禄格格跟耿格格到扬州了。”

    敏宁吃惊道:“怎么这么快?梅先生那边的事呢?”派去的人该不会忘了梅先生的事才是大事儿,接两个格格不过是附带。

    那人赶紧回禀,“是两位格格在舟山呆急了,迫不及待想要赶过来,主子放心,梅先生的事情已经有人处理了,只是分了两个人送两位格格过来。”

    敏宁放下了心,想到四爷如今还未来扬州,行宫那边不适合住进去,这两个格格只能够先住到这边来,便派人却将两人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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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时,敏宁是和元宝一块吃的,两个格格自是送到其住处。

    相对于老实的耿格格来说,钮钴禄氏年轻气盛,自然是受不了这些冷待。

    两人几乎一起进府,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因为没有被四爷受用过,所以还不像其他侍妾一样关系僵硬,平日里也亲密一些。

    钮钴禄氏虽说是大姓,可她相貌平常,父亲官职不大只是礼部的一员小官,能进入皇子后院当格格,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出路。

    还未进府之前,也是期待过贝勒爷的宠爱,可是后来一打听,贝勒爷的嫡子刚病逝,福晋病了不管事,平日里都是由侧福晋做主,钮钴禄氏的心就凉了一大截。

    这贝勒府后院看来也争斗的厉害,连嫡子都折了,贝勒爷竟然还不闻不问,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这位侧福晋的手腕有多厉害!

    刚入府时还战战兢兢了一段时间,连四爷没有去她房里都不敢有怨言,当然之所以不敢有怨言的原因,是有个耿氏陪着她。

    可后来在府里呆了半年后,摸清了一些情况,钮钴禄是才明白过来,根本不是她之前打听到的那样。

    至少大阿哥是在宫中夭折的,跟府里的侧福晋根本没关系。

    而且侧福晋在府里的地位,相当独树一枝,基本上不为难也不爱搭理她们这些小格格。

    其他格格侍妾都说,侧福晋忙着呢,光是她的嫁妆就足够她忙个不停,根本不爱管府里的事。

    而且府里是自行一套规矩,每人都负责各自份内的事,只要不乱了规矩,府里自然会自行运转。

    时间一长,钮钴禄氏明白了,这府里还是福晋最大,侧福晋却独立在她们这个圈子之上,高高在上跟她们恍如两个世界。

    争斗可以,但不能波及到侧福晋。

    得罪了其他人,或许只让她们在府里难过,但是要得罪了侧福晋,那么她们的家里都会波及。

    毕竟侧福晋可是跟外面有联系,不像其他人都跟外面断了线。

    钮钴禄氏在后院老老实实的呆着,后来也知道了那格格的事,得知自她入府以来就没有受过宠,她已经做好了长时间不会有宠的准备。

    而这一次,福晋突然让她跟耿格格一同来侍候爷,原本以为有侧福晋在没有她们什么事。可没有想到刚开始一段路侧福晋根本没有同行。

    这让钮钴禄氏忍不住有了一丝幻想,爷会不会在半途中招她侍寝。

    然而没想到的是刚开始行程太赶,爷一直伴驾待在龙船上,她望眼欲穿也没有等到爷来她们船上。

    后来因为不适应山东省的突冷突热的天气,她身体不争气在到达德州的时候病了。

    而更令她生气的是,耿氏那个木头人见她生病,竟然自告奋勇来照顾她。

    照顾她?那回头谁去伺候爷?

    可惜这些话都迟了,两人就这样被爷丢在了德州养病。

    后来钮钴禄氏病养好后,还未见爷来接她们就有些担心,深怕两人就一直待在这里,直到爷回京才会想起。

    好在终于有人来接她俩了,钮钴禄氏高兴啊,迫不及待的催促着来人带她们离开。

    等来了扬州,才知道接她们的人是侧福晋派去的。

    钮钴禄氏当场心里就是一咯噔,侧福晋不在,爷都不看她们一眼,这回侧福晋都赶过来了,那爷更加不会理她们了。

    这样一想,钮钴禄氏就悲从心来。

    特别是四爷根本就不在扬州,而她们完全是被侧福晋捏在了手心里。

    这不,一进入这府里就将侧福晋困在后院里,显然是不待见她们。

    “耿姐姐,侧福晋明显是打着将咱们困在这里的主意,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耿氏正在绣花,听到钮钴禄氏这句话,就拿针在头上擦了擦回道:“妹妹,你就别多想了,我们就两个小格格,侧福晋哪里会把我们放在心上。”

    耿氏的绣活并不称得上是好,她身体比一般的女孩要健壮,是因为她身为长女,从小就要操持家里的一切。

    而绣活只能称得上是普通,自入府后没有那么多活需要她亲自干,便闲了下来,就将锈活拾了起来,开始努力钻研。

    实际上耿氏是个聪明人,也是个乐观之人,她不争不抢,进入后宅后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也不愿意向贝勒爷献媚。

    不过在钮钴禄氏眼中看来,耿氏有些傻,上回明明可以一个人去伺候爷,偏偏过来照顾她,让她既生气又感动,等病好后更是拿她当亲姐妹看。

    这不,有什么话也不避着了,直接跟耿氏说。

    “耿姐姐,你真傻,你也不想一想,这次随同四爷来了,可就我们俩跟侧福晋,以前在府里我们是不显眼,这回我们可是被送到侧福晋面前,侧福晋还不把我们当眼中钉子?”

    耿氏被她这番话逗笑了,“妹妹,侧福晋平日里忙得很,哪里有功夫搭理咱们?而且刚才我也听人说了,侧福晋也是今日才到扬州,舟车劳累的哪有精力来接见我们。”

    她阿玛私下里也为侧福晋做事,对于耿氏来说,自然是比钮钴禄氏了解侧福晋更多。

    她入府的时候,阿玛已经交代了,进府后要敬着侧福晋,看护好小阿哥。

    虽然说这些是侧福晋未必知道,但对于她来说,却是要时时刻刻牢记在心中的。

    钮钴禄氏愤愤的撅起了嘴,觉得耿氏太笨了,别人说什么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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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又在心里想到,大概也就是因为太笨,她才愿意和她打交道。

    叹息了一声,钮钴禄氏心里又盘算开了,打算等爷来了扬州尝试在他面前晃一晃,总得提醒他,这边上还有两个未宠幸的格格不是?

    敏宁自然是不知道,府里两个小格格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接见过在扬州的人之后,敏宁将冯翔的儿子冯渊留在了府里陪元宝玩,随后和一群人商议该怎么在扬州开展工作。

    自古扬州这边美女多,胭脂水粉尤其有名,先前京城中《颜报》在扬州也十分有市场。

    敏宁就想到,与其在扬州做生意,还不如专做女人的生意。

    女人的生意不外乎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和漂亮的衣服。

    胭脂水粉的市场都被戴春林抢去了,珠宝之类本地都有老字号,外地也进不来,何况珠宝首饰的受众太小,那么只能在衣服上弄点名堂。

    扬州这一带的女子,基本上还是习惯穿汉服,不像京城里打都是以旗装为主。

    大清只在男装上做了限制,女装倒是没有多大改变,民间女子随自己的喜好,可以穿旗装也可以穿汉服。

    江南风气仍然随着前朝,特别是扬州,大概当年经历的十日之屠,对于汉服尤为较劲。

    可以说在这里汉服才是主要服饰,满服倒是成了凤角鳞毛。

    “那就从汉服着手,既然妃子小衣可以风靡扬州,这就说明扬州人对于改良过的衣服接受度还是很高的,咱们就对汉服做一些改造,将繁复往简洁改造,应该也会收到欢迎。”

    敏宁定下了这次会议的格调,余下的会议时间就开始商量该怎么宣传这些汉服。

    冯翔见识过京城里的一些宣传手段,特别是去年羊毛线大赛后被传到扬州来后,开年后江南就举办了好几场类似的比赛,也带动了毛线制品的销量。

    他便道:“我看不如就参照羊毛线大赛,也办一场汉服改造大赛好了!”

    “这个比赛听起来太普通,可能没什么人会参加。”

    扬州前两个月也办了几场比赛,已经耗尽了扬州百姓的热情,他们这个汉服比赛只涉及到女装,大概吸引不了多少人的目光。

    有人就开口,“要不请一些美人来展示一下这些衣服?”

    这人说完,旁边就有人推了推,然后看了眼敏宁,示意他别忘了东家的性别。

    这人当即闭口。

    敏宁倒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想了想她开口道,“不如先将衣服设计出来,然后举办一场席卷整个江南的选美大赛。选美大赛的美人比赛时只穿我们提供的衣服,然后再标明整个大赛是我们这个服装牌子冠名。”

    其他人觉得这个主意好,有了美人自然能吸引男人,也能吸引女人。

    “再去问问一些胭脂水粉铺,凡是跟女人有关的都问问,问愿不愿意打广告,参赛美人也同样可以用他们提供的胭脂水粉。”

    敏宁又提了一些意见,下面的人不停拿笔记下。

    这时候有人突然间举手,“东家,这美人是限定女人,还是男人也可以参加?”江南一带男风尤甚,许多男子从小娇养,长得比女子还要清秀,化起妆来比女人还要惹人怜爱。

    敏宁开口,“已经说是美人了,自然是不限定性别,若真有男子要报名,他敢来我们就敢接收。”说着又看向冯翔,“这个消息你在报纸上公布。也通知大江南北各个报馆。照我看就按半年的时间来准备,先将江南分为几个大区域,每个区域派一队裁判和当地百姓一同打分,前十名带到扬州来参加总决赛。最后再邀请整个江南的百姓来为他们心目中的美人打分。”

    冯翔脸上露出惊慌之色,“这扬州可装不下整个江南的人。”

    敏宁白了他一眼,“想多了你,可以将美人的小像印在报纸上,若是百姓支持哪个美人,那就写信到当地的报馆给她投票,回头派专人去统计。”

    说到这里,她摸了摸下巴,“应该没有人会想到作弊吧?不过也不能小看天下人,那就控制好票数,一人只能投一张,实名制领票。”

    “最后所有得分统计起来,挑选出前十名,这些人要是贱籍就为她们赎身,将她们培养出我们服装专有的模特,且第一名奖励一万两银子,第二名九千两,依次往下。一定要在整个江南,打响我们的名号,即使砸钱也要砸的响亮。”她要将这些人培养成大清的巨星!

    “好了,没有多少时间给你们磨蹭了,各自行动吧,这算是交给你们的讨厌,我希望你们不要搞砸了!”敏宁站起来沉声道。

    其他人纷纷也跟着站起来附和,“是,不会让您失望!”

    计划定下,各自分工,就连冯翔到报馆忙碌去,他的儿子暂时留在了园子里给元宝做玩伴。

    敏宁也有时间接见两个格格,稍微安抚后,告知圣驾很快就回扬州后,便将两人打发了。

    闰四月初一,龙船驻扬州宝塔湾,此次已经是巡视江南的回程。在敏宁呆在南京的时候,圣驾已经降临过一次扬州。

    两年前扬州盐商捐资在城南十五里的茱萸湾,为皇帝修建了高旻寺行宫。

    圣驾一降临,自然就住进了行宫。

    皇帝一入住行宫,周边警戒严森,四爷派人将敏宁和元宝接入了行宫之中,临走前敏宁将两个小格格也带上,虽然四爷忘了,但她却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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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这些回去后这些都是福晋手中的把柄,敏宁虽然不怵,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整日忙得很,真的不耐烦被府里的事拖后腿。

    要说前些年皇帝来到扬州是根本不住扬州城内,毕竟扬州发生的血案,上一代人还历历在目。

    只是后来一次一次皇帝主修水利,令扬州城的百姓安居乐业,这才对他的态度缓和。

    这一次更是站在岸边热烈欢迎。

    对于这种情况,敏宁心里的滋味却很复杂,她虽然说如今的身份是满人,可之前都是以汉人的身份生活。

    骨子里还是更亲近汉人,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是打入满人中的汉人。

    高旻寺行宫,顾名思义就是个寺庙。

    到了这里,大概是如了四爷的意,可以找和尚论禅了。

    不过城里那个选美大赛弄得阵势太大,就连在行宫里的四爷都听说了。

    与此同时他又听到了另一样东西,据说是从京城里传过来的妃子小衣。

    四爷听到后,恨不得回住处打安佳氏的屁股,不过还是先忙去跟皇帝请罪。

    拿妃子的名义来卖女子贴身衣物,也只有安佳氏敢干得出。

    她之前可是打过汗阿玛的名义来卖祝融衣!

    有了前车之鉴在,四爷很难不将这件事往安佳氏身上联想。

    皇帝倒是没在意,安佳氏这些年做的事他都知道,并且还跟四儿子打趣道,“既然打着宫里的名义,怎么没见给朕报酬?安佳氏不是开了个让报纸登个广告都给钱的头吗?”

    皇帝虽然是开玩笑,但四爷明显是认真了,一回去就跟敏宁说了。

    敏宁一听,还巴不得靠着皇帝,她那些产业越来越多,四爷的名头显然不怎么管用了,周围皇子都在虎视眈眈,还有上回织造局跟他们作对,还没有查出幕后指使者是谁?

    新城的建设,眼下是没人看到,回头等建成了,就怕有人伸手直接将成果截胡了,那可是她试验纸币发行的地方,不容得丢失。

    要是皇帝真愿意做她的靠山,她还巴不得。

    当即爽快的递给四爷两百多万两的银票。

    四爷大惊,“怎么有这么多?”

    敏宁白了他一眼,“妃子小衣只占了一点,还有其他东西呢?比如计算器,自鸣钟,从宫中弄出来的东西可是赚了不少钱。最重要的是出海赚到的银子才多。爷,这些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我再筹一些。”

    四爷神情有些恍惚,这么多万两银子,光凭借他的亲王俸禄得两百年才能够领到。

    四爷突然觉得自己好穷,还没有自己的女人富裕,好像府里这些年没缺过银子,也没有缺过吃的喝的用的,似乎安佳氏的庄子以及铺子每次有好东西都会送到府里来。

    安佳氏用不了那么多,只挑选一点拿来用,其他的都交到公上。

    弄了半天,有可能府里也是靠安佳氏在养。

    四爷一路恍惚的揣着银票去了皇帝那里,将银票上交给皇帝后,皇帝翻了翻数额也是大吃一惊。

    他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真的会将钱交上来,而且一下子会交这么多!

    以安佳氏那精明的性子,交上来的肯定只是一小部分,还有一大部分截留。

    这么说来安佳氏,岂不是做得比那些富得流油的盐商还要有钱?比他这个皇帝还富有?

    留儿子说了几句话后,皇帝不客气的将银子留了下来,他的小金库干涸了许久,已经许久没有进项了。

    这么多银子,完全可以贴补这一次南巡的花费嘛。

    虽然每次皇帝南巡都从简,极力的降低百姓的负担,但官员哪里敢随意敷衍,有些还是免不了的,这些花费都要摊分到当地百姓头上,给当地百姓带来了沉重负担。

    皇帝也无可奈何,只能睁一只眼闭只眼。

    总不能不南巡吧?南巡河工可是重要的国策!

    四爷离开后,皇帝就开始派人查敏宁在江南的产业,不过两天时间就得到了回禀,敏宁这些年虽然赚的钱多,可大部分钱都被置办成新产业。

    工厂里的流水线,靠着水利水车纺织布匹,打造钢铁等等,都令皇帝大开眼界。至于其中低价印书这事就忽略了,不过是自费印医书,也是为大清的医学做了贡献。

    难能可贵的是,这些产业完全可以借鉴过来,比如那流水线,造办处,以及内务府的工坊都可以借用。

    皇帝又往下翻,发现敏宁旗下的田地出现了高产的外带粮种,他深思了一下,应该是她那庄子研究出来的。

    前两年在京城里没看见有动静,还以为安佳氏是想藏着掖着,没想到早就在江南这块地方种开了。

    还有一些工具的改良,银行那神来一笔的贷款,令原本百姓无法承担的农具、耕牛等大件,完全可以贷款购买,每年只要付少少的银子加利息即可。

    到了灾年也不需要卖儿卖女渡过难关。

    皇帝深知,光这一点就是一大善施,没有了沉重负担每年也可以有节余的粮食,来年就算遇到灾害,也能够自己挺过去。

    老百姓最淳朴,只要不是被逼的活不下去,还是很容易知足的。

    特别是还有一个现象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农具的改善,使粮食翻倍,农民也比以往减轻了负担。

    许多粮收之后的农民,就会背着布履出门打短工,原本短工进城赚不到什么钱,但是这些年随着江南一带工厂遍地开花,出现了用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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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工厂的管事,甚至带着铜钱下乡去招工,这个现象当地官员的注意,虽然也禀报了上来。

    当农民从土地上移开,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千百年来,农民可都是跟土地绑在一起,从来没有出现这种大批量进城务工的现象。

    皇帝有些头疼,不知道这种事是好是坏,因为历代皇帝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样想着皇帝决定还是先看一看,若是真出现不好的情况,再打压下去。

    不过江南商业繁荣,粮食丰产,百姓安居乐业这一现象还是令皇帝非常满意。

    自他登基以来,天下这些年修生养息,如今总算有了成果。

    令他骄傲的是,如今的大清比前明人口翻了好几倍,大清带来的土地与大明的版图合并,整个大清板面也扩大了许多,还铲除了天花。

    光这最后一项政绩,就足够令他自豪,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大清替明是上天的指示,至于是非功过,就留由后人去评论吧!

    在扬州呆的几日,皇帝除了看戏就是宴请各地官员,敏宁是看呆了,皇帝呆了几天,几乎就是宴请了几天。

    四爷也陪着喝了几天酒,每日都是酩酊大醉,想当初还是一个不善喝酒的少年,如今已经有了一定的酒量。

    敏宁看着四爷,每次回来都要大吐一场,心里心疼都不行,这还是在江南,要是到塞外去,跟那群更加豪爽的蒙古郡王喝,那得喝成什么样子?

    难怪这些年,四爷的酒量见长,还不时一个人可以在府上小酌,大概就是在锻炼酒量……

    这一日,皇帝看完戏后,还没有去赴宴,先是将四爷叫了去。

    “老四……”皇帝欲言又止,脸上满是一言难尽。

    “汗阿玛,有什么事需要嘱咐儿子,您尽管说。”四爷开了口。

    皇帝翻了翻桌上面的折子,递给了四儿子。

    “老四,之前朕派人查了安佳氏那些产业,却查出另一桩旧事了,你自己看吧。”

    四爷心沉了下来,莫非安佳氏又做了什么事被汗阿玛发现了?

    四爷一边想着该怎么帮安佳氏兜下来,一边翻开了折子。

    刚开始还看得漫不经心,接下来他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折子是越发越快,动作是越来越大。

    他抬头看看皇帝,“汗阿玛,这、这怎么可能?”随后又低下头继续翻折子。

    皇帝叹息了一声,“这上面都是真的,安佳氏小时候是被拐卖过。”

    皇帝查出安佳氏小时候被拐卖过,也是大吃一惊,这样的身份如何能进入选秀?

    他那些暗卫之前只查她的产业,对于她之前的身份也只是虚虚查过。也是碰巧,其中一个暗卫潜入了安家,安家小儿子说漏了嘴,那暗卫循着这条线又查了下去,才将一切拖泥带水都查了出来。

    之前皇帝让查安佳氏在江南的产业,这暗卫刚好查到安佳氏入宫后的事,这才将折子递给皇帝。

    皇帝原先以为安佳氏是有意攀附皇子,后来继续看下去才知道参加她还是选秀时很老实,而且当时家里也说了一门亲,只等落选就说亲,没想到被德妃横插一脚,将她配给了四儿子。

    皇帝心里消了气,又觉得有些稀奇,之前因为阴差阳错入了胤禛的庄子,再入宫竟然又进了胤禛的后院,他认为这是两人的缘分,很快释然了。

    毕竟孩子都有了,这人又不能退了,就算皇家也只能掩着鼻子将这个媳妇收下了,还得将帮着将之前的事尾巴清扫干净。

    将折子扔给老四,皇帝未必没有看热闹的意思。

    四爷看了折子,先是心里憋了一股气,后来又看了下去,她是怎么利用肥皂赚钱,怎么找到家人,又是怎么赎身,虽然心里有些自豪这个小女人挺厉害,又有些心痛她小时候的遭遇,但一想到当初自己竟然救过她,她却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四爷又有些火大。

    “你瞧瞧,这人够厉害吧?在你手里没半点才能的人,到了安佳氏手里可是翻出了花,那林源当初在你手里可只是跑跑腿收租子,到了安佳氏手里,一转眼可是将整个林家都拉了起来,朕的巡盐御史,如今都要和他交好。”想当初林源可是靠着林海关系在京城站稳脚,没想到如今成了京城里独当一面的人。

    皇帝再次感叹,生儿不如安家女。

    从最开始祝融衣开始,那产业可是在他眼皮底下足足翻了百倍!

    几个儿子就知道挣,看看人家一个后宅女人,几年时间空手挣出这么大产业,皇帝都为自己几个儿子脸红。

    当然这些事,皇帝只能在脑海里想一想,真让几个儿子出来自己奋斗,皇帝大概第一个就坐不住了。

    见老四脸色难看,皇帝对他说,“这些你别放在心上,这个媳妇赚钱厉害,而且都已经给你生了个儿子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别计较她小时候的事。”皇帝还以为四子是嫌弃安佳氏小时候被拐过,便劝慰他。

    四爷哪里是生气,他是心痛安佳氏小时候有这样的经历,难怪她处处独立,拼命赚下那么大的产业,大概是想着那些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四爷使劲的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初安佳氏的样子,只有个大概模糊的印象,似乎庄子里是有个人来赎身,只是他何时救下她,如何救的她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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