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余下的路程有杨震虎等人的帮助或许很快就能结束,但申歌一行还是选择在山脚下稍作休息。
在前世的岁月里他早已习惯性的保证自己时刻处于最佳状态,一但出现些许疲劳便停下休整,这并不是因为他怠惰喜欢偷懒,而是常年独行,每多一丝疲劳,便会多一份危险。
只是这一夜李凌寒睡得并不好,她满脑子都在想申歌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自己不应该完全相信他,难道他有什么秘密一直瞒着自己吗?
或许他一直都有很多秘密,为什么他十二岁就会空间魔法?为什么他有远超同龄人的心智和实力?为什么他同自己一样能抗住澪冬山的极寒?这些她从未想过的问题在今夜一股脑地冒了出来让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当她浑浑噩噩地醒来时,申歌正坐在一旁打量着雪霁寒光剑,李凌寒立马跳坐起来,将剑收回自己手里,并气呼呼地说道:“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剑。”
“我可不会抢你的剑,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所以以后再这么马虎可要后果自负咯。”申歌自然不会去做那么下三滥的事情,他已经那会了自己前世的武器,并且现在手头还很充裕,还没有到需要打家劫舍来维持生活的地步。
李凌寒还是紧紧地抱着雪霁寒光不肯放开,她已经在心里暗暗发誓了,以后不会再让别人碰到这柄剑,包括这个昨天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申歌。
李凌寒继续问道:“那你不怀好意地盯着我这柄剑干嘛呢?”她倒是不认为申歌会干出这种事,但是有过被申歌坑取钱财的经验,她也不得不防。
申歌不禁扶额苦笑道:“什么话,什么叫不怀好意?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咱们好像忘记问公孙由道前辈,雪霁寒光的特殊功能是什么了。”
闻言李凌寒也愣住了,当时光顾着聊安立新前辈的事,把这件事忘了,“那现在怎么办?”李凌寒闻言立马又化作了热锅上的蚂蚁,就差抓着申歌的双臂狠狠摇他的身体了。
申歌倒是很淡定:“其实也没有关系,在相处的过程中,慢慢探索彼此的优点也是个不错的过程,这也有利于你们彼此之间的交融。”他起初只是好奇如此神兵的隐藏属性而已,但是放在未来当作惊喜似乎也不赖。
“我应该怎么做?听你的语气,应该把它们当作伙伴来对待吗?”李凌寒并不知道该如何与自己的法器相处,于是请教申歌就成了她的不二选择。
李凌寒有如此悟性让申歌对于一个多月后的测试越发自信,当即也继续解释道:“每一件法器其实都是有一定的自我意识的,闭上眼睛轻轻将它捧在手里,你可以比较朦胧的感受到它们的喜悲。”
李凌寒照着申歌描述的样子正襟危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以后叫你雪霁寒光,怎么样?”说道后面就连声音都开始细微下去,毕竟这柄剑追随安立新这等绝世奇才走过了一生,刀光剑影之下不知葬有多少能人义士,李凌寒第一次与它深入交流,不免也紧张了起来。
申歌只是静静地望着李凌寒微垂的双眸,下一刻,欣喜之色在她脸上浮现,申歌便知道结果了,毕竟李凌寒这个年纪,喜怒形于色,申歌这种老油条甚至都不用看,感受空气中气氛的细微变化就能知道她的心情。
申歌在心中想道:“唉,还是得多多培养,将来她必定是一方强者,但是心智培养的重要程度一点都不逊色于修为。倘若空有一身修为但却没有相匹配的指挥,那也只是一柄锋利无情的利剑罢了。”
“我好像成功了,虽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非常奇妙,就好像我的灵魂突然愉悦了一下。”李凌寒近乎手舞足蹈地讲述着自己的感受和心情。
申歌只是坐着始终在微笑着,自己前世第一次成功的时候,也是这么的开心,这种心情他可以明白,只是他不像李凌寒还有人能够分享这份喜悦,他笑着说道:“不是好像,就是你的灵魂在愉悦,法器只能有一件,那是因为我们大多数人的灵魂只能承载一件法器,我与公孙由道前辈都认为这柄剑应当属于你,其实就是因为当时你已经与这柄剑绑定了灵魂,这是最深层次的契约,只有你如安立新前辈一样仙逝或者雪霁寒光断裂之时,这层契约才会接触,普通人只是血契都不得了了。”
李凌寒白了一眼申歌:“你能不能不要说那么多丧气话,什么叫我如安立新前辈一样仙逝或者雪霁寒光断裂?你不会说话就别说,哼!”
不过听完申歌的话,李凌寒显然更加喜爱上了雪霁寒光剑,就差拿脸在剑身上蹭,拿舌头在剑柄上舔了……
申歌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只能说你运气太好,或者说雪霁寒光瞎了眼咯。”
说罢他就赶忙跑路了,因为再晚点跑,身后的剑光就要追上他了……
“你最好能跑一辈子!”他的身后是李凌寒歇斯底里的怒吼。
“……什么情况?”刚刚睡醒的安然,准确说是被他们的打闹声吵醒的安然,揉了揉他的小眼睛,对于眼前的景象,他除了懵还是懵……
未过多时,极昼的天气让人分不清时辰,申歌只知大概不到六个时辰,澪冬城的城墙就隐约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此时的城门外一片肃杀,与他们刚出门时的热闹景象截然不同,就连城门都紧紧闭拢,似是要将一切洪水猛兽与人间隔离。
“停,就先到这吧。”申歌叫停了身下健步如飞的杨震虎,他们若是大摇大摆的过去,必然会遭人疑惑徒增麻烦。眼下,申歌只想低调行事,猥琐发育。
杨震虎重新化作人形,试探地望向申歌和李凌寒,李凌寒只是冷哼一声装作没看见,而申歌正在思考该怎么不引人注目地进入城池,忽略了杨震虎的视线。
最后还是安然被杨震虎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才打断了申歌的思绪,毕竟杨震虎眼神刚毅,不怒自威,何况现在心中一腔怒火难以发泄,只是一瞪,安然肥大的身体就一哆嗦。
申歌看向杨震虎突然心生一计:“李凌寒,你让他们往澪冬城的方向跑,扰乱城里守卫的视线,我们趁乱回去。”
杨震虎闻言不禁大喜过望,它当然知道,出了澪冬城的范围就意味着它们自由了,但是眼下他还不敢露出欣喜之色,毕竟李凌寒还没有发号施令。
杨震虎一言不发,直勾勾地望着李凌寒,它知道,澪冬山一脉所有人地命运,都将在下一刻决定。
李凌寒瞥了一眼他,见他还站在原地,略带娇声的语气说道:“你耳聋了嘛?他让你干嘛你就赶紧去干嘛,长得那么凶,结果像个娘们一眼磨磨唧唧。”
杨震虎闻言如遭雷击,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像个娘们,关键还是一个小女孩这么说的,这让他强大的内心,都遭到了不小的创伤。
但他也不敢多说,转头就跑去呼唤其他圣兽集合了。一来,是他怕错失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二来,他再待在这里也是继续受辱,还不如感觉溜为上策。
申歌只觉得一整头大,亲人的离去让李凌寒的性格变得越发强硬,她需要如钢铁般坚硬的翅膀保护自己,而钢铁也会如同利剑一般不由自主地攻击他人。
他很想为李凌寒分忧解难,但若李凌寒不愿主动倾诉,他也没有办法,毕竟没有血缘为纽带,短时间内,李凌寒的内心还是不会完全相信他。现如今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便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在等杨震虎的这段时间,申歌问起了李凌寒未来的规划:“除了驱逐魔族你还有什么梦想嘛,或者说想做的事。”申歌不想李凌寒总是提起魔族,这样容易让她充满戾气,所以刻意提前排除了这个选择。
“驱逐?”李凌寒冷笑一声。
“我是想杀尽魔族,就像他们杀尽了我的亲人一样。”李凌寒言语之中充满冷冽,银丝飘扬,就连周围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安然搓了搓身子,望了望天上说道:“这鬼天气怎么突然变冷了这么多?”
闻言李凌寒又重新归于平静,“呵,又不冷了,耍我是吧。”不远处又传来安然的咒骂声……
申歌还是不死心,他想让李凌寒找到一个能让内心平静的爱好不然她的精神会始终处于崩溃的边缘,难以放松,“我的意思是,倘若我们胜利之后呢,魔族不存在于瓦兰大陆了。”申歌眼看李凌寒转过身去不想再说,不由得加大了声音:“到那个时候,你想做什么?”
她没有回头,语气依旧冷漠:“胜利之后的事就等胜利之后再想,否则想了那么多,只会在死战之时成为不舍的行囊,徒增负担。”
申歌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内心不由得揪紧,十二岁的少女,究竟要怎样才拥有这等决心,申歌能明显感受到李凌寒此行之后的变化,她拥有了一颗强者之心,她知道了自己身负天命。但是申歌却有些分不清楚这究竟是福是祸。
不久,一阵踩踏之声从远处传来,随之越来越烈,最后近乎能引起地动山摇一般,近乎三分之一的圣兽都来了,余下的要么是老弱病残,要么需要照顾老弱病残,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它们之后就可以自由出入了。并非离去了就不能回来,不走的以后就走不了了。
杨震虎走上前来单膝跪地,郑重地说道:“冰皇大人,一切已就位。”
李凌寒点了点头,对于他的效率倒是很满意不过也没多做表示,只是淡淡地说道:“出发吧。”
杨震虎只是一个转身气势却肉眼可见的换了个人:“小的们,给我践踏他们!”
在李凌寒等人面前或许他抬不起头,但是在澪冬山脉的圣兽中,它可是万兽之上的存在,只是一句话,几千只身强体壮的圣兽,如战车一般向着澪冬城冲去。
安然不禁汗颜地说道:“我的小旅店不会给他们踏平了吧。”
申歌拍了拍他的肚子让他放心,“我已经提前交代过了,吓唬一下他们而已。”
申歌看了看还在一旁发呆的李凌寒,悄悄摸到她的身后,前期她的手就往前跑:“哈哈,我们也该出发了。”
李凌寒先是一愣,但看到申歌的脸庞却还是忍不住笑了笑,毕竟这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亲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