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一昏头就是睡了一天一夜。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是他醒来之后一边吃饭一边听说的。
太子自杀未果,鄂王和光王被俘,薛锈惨死,晋王府的人没有死亡的, 受伤的人倒是有的。
李隆基在知道整个过程之后,对于闵琼颇有兴趣,然后烟站出来替安泽一说, 闵琼已经和莫天青有了婚约,只是莫天青现在处于孝中(公治菱在两年前杀了除了莫天蓝之外莫家满门),等到孝期过了,两个人再完婚。再加上闵琼情商低不会说话不通礼数, 对于文科和艺术毫无兴趣, 对于李隆基这个文科艺术生来说,这种理工粑粑完全让他没有兴趣,也就放过他们一马。
总之, 圣上回了宫, 其他人在烟和明灿的安排下该离开离开,该收拾收拾,一个是晋王妃一个是晋王身边跟随十几年最被信任的红人, 他们俩威信,足以让晋王府在他们俩的指挥下正常运行。
也是年轻, 一夜没睡的安泽一补了一觉之后, 总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起来。
晋王府饮食素来朴素, 但是味道好。一碗简简单单的白粥、一枚流油的咸鸭蛋都可以让人吃得满嘴鲜香, 而自己家晒干了的黄瓜泡好凉拌的黄瓜小咸菜,也可以让人食欲大开。
安泽一饿得很,喝了两碗粥才终于缓了过来,然后他看了看府上报上了的损失,该修的修,该补偿的补偿。同时,他也给昨天在王府的所有人员,都每人发了一份辛苦的补贴费用,并且通知,大家可以轮班回家休息两天。
有休息,有钱,大家都高兴得很。
晋王府本来就人口不多,正经的主子加在一起也就是六口人,而这还是算上隔壁的李沁夫妇。院子虽然不算少,但是普遍就是种着果树鲜花,而自从闵工来了,王府铺上了下水管道、水龙头和抽水马桶之后,做活也轻松了不少。
对于在晋王府工作的人来说,能够在王府给晋王干活的都是一种幸运,因为晋王对他们的要求,除了不能背叛之外,也就是工作的时候要认真对待,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其他的,都是很友善好说话的。
有休息,有吃食,儿女有书读有学上,逢年过节加班的时候有加班费,年底表现好的有年终奖,甚至到了生辰的那一天,还会收到长寿面和新衣服。别说是长安城,就算是整个大唐,都不会找到这般体恤下人的主子。
也正是安泽一这样,晋王府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一直都是极高的。一开始,烟不明白安泽一对下人的态度——————他觉得太好了没有必要,但是安泽一也在两个人的交流当中告诉他,人心从来都不是死物,也不是偶尔施舍施舍就可以得到的,而是日复一日的暖出来的。他们为他工作,成为了他的人,他们便是他的责任,是他必须要用心相待的。
天下之事,无一不是需要“用心”二字的。他对他们好,他们对他好,都是相互的。
“至于那些所谓的一将成名万骨枯,动不动就什么弃子的,我是不认同的。”安泽一轻声道:“钱没有了可以再去赚,权力没有了可以重新去争取,但是人若是没有了,便是真的没有了。所以,什么都可以弃了,唯独人是弃不得的。”
“妇人之仁。”那个时候,烟这样评价着。但是在看到整个晋王府上上下下男女老少所有人都齐心协力一起抵抗叛军时,他明白,这些本可以逃跑本可以选择离开的人,为什么选择留下。为什么骄傲冷血如拉合曼,会心甘情愿对着安泽一俯下头变成守护他人的明灿。
因为在这个等级森严在上位者眼里人命如草芥的冰冷世界,把生命捧在手里用心爱护的安泽一,真的罕见的温暖柔软。
“不准备去皇宫里面当孝子献温暖吗?”靠着门边,烟轻声道。同样之前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因为一直呆在安泽一身边被“龙脉”温养,他比起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的安泽一,看起来更精神些。
“去啊。”起身,活动活动:“我估计昨天我那些兄弟都去当孝子踩太子他们,今天我过去,拉拉家常就好。”
“拉拉家常?”烟挑眉,走到安泽一旁边:“元昭,难道你不想更进一步?”
“然后你就可以从王妃变成太子妃了?未来再成为大唐皇后?”在继世界上第一个女装大佬的王妃,再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女装大佬太子妃?世界上第一个女装大佬皇后?阿烟你这样若是搁在现代,绝对是拿了吉尼斯纪录,并且是世界上所有女装男士心目当中当之无愧的真.大佬。
这吐槽的刀子还能再锋利一点吗?独被雷不如一起被雷,被雷的烟果断一脸“娇羞”的坐在安泽一的大腿上:“王爷真是讨厌啦~”
“......我的腿要断了。”安泽一配合自己家戏精,同样戏精体上线,一双桃花眼风流缱绻,顾盼流转间满满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情深意切:“宝贝儿,你的体重就是你在我心头的分量,独一无二,完全就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啊!”
烟:你个瓜娃子就是变着花样说我身上重呗!我一个真.汉子可能和你这白斩鸡一样的小身板一样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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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打,打扰了。”
看着自己家小闺女拉开门又火速关上门,然后结结巴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哥哥我们回去吧,爹爹和娘现在忙着呢。”
李倓:大白天的在书房就能白天宣淫,不灭烟你这个妖女把老干部风格的便宜爹带歪了!
安泽一/烟:闺女你误会了!
安泽一入皇宫之后,没有说太多嘘寒问暖的话,也没有提到太子的事情,而是先回忆一下李倓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再说着自己家的小闺女多么多么可爱,现在能写字能画画能看着书读了,他絮絮的说着,眉眼温柔而慈爱。最后,他轻声道:“倓儿姑且不提,阿好是我惟一的嫡亲女儿,她在刚刚出生的时候,抱着她,我就已经想象到她未来的点点滴滴,恨不得倾尽心血,甚至把心挖出来给她都可以。”
这个时候,三个儿子刚刚为了自己屁股下的龙椅而宫变,李隆基现在正是最敏感的时期,在这个时候去提废不废太子啊,下一任储君要立谁的事情都是自己作死。
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天下皇帝一个样儿,后世的清朝皇帝康熙,不是也一样的吗?所以,这个时候,身为高处不胜寒的帝王,他最需要的,是亲情,是贴心的儿子,而不是想和他抢权利的敌手。
李唐皇室从这个王朝建立开始就伴随着兄弟相杀父子相残的,所以作为皇帝的李隆基最警惕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儿子。
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历史上的李隆基会防着李亨这个亲儿子,而不会防着安禄山吧。安泽一想着,轻声道:“将心比心,儿子也能想到,二哥和三哥四哥的做法,对父亲来说,这该是有多伤心。”
他不提什么三王叛变的行为多么大逆不道,也不提圣上应该如何处置这三个兄弟,而是说着他们三个人作为儿子的所作所为让老父亲多么伤心失望,而是作为一个儿子,陪着老父亲静静地聊着天,说着话,回忆着。
最后,再静静地离开。
一个对自己兄弟落井下石的人会让皇帝警惕厌恶,而一个重情孝顺的儿子会让父亲放下心防。
争是不争,不争是争。这句因为《雍正王朝》而著名的话,他一直铭刻于心。
他有才又有能,与其拉拢群臣,不如“圣宠”管用。而且被臣子左右的皇帝,也坐不稳位置。更何况,这个世界上从来只有臣子对君主趋之若骛,没有君主为讨好臣民而改变自己。
只是,在太子被处死,立储的消息传来之后,安泽一听到了“立晋王为储君”的传言。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听到这个传言,安泽一面无表情几分钟,起身:“通知下去,晋王府近日不接任何拜帖,若有人问,就说我和王妃近日要去庄子上散散心。”
“派一个人去告诉沁儿,在圣上将心属太子公布于世之前,无论如何,都要低调下来,更不要让存远与朝臣过多来往。”停顿一下:“我母族王家也通知一下,近日,越低调越好,让大表哥约束好王家子弟好好读书。其他多余的事情,莫要掺和。”
李倓和烟愣了。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留在这里吗?”烟有些不解,他还想着帮安泽一收集收集情报。
“阿烟,你手里有不少手下吧?如果,他们当中有人想抢你的位置,你会高兴吗?”因为李倓知道烟的身份,安泽一也就没有什么顾忌的开口反问。
“当然不会高.....”烟也不是蠢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说?”
安泽一点点头:“虽然说储君之位,是从我们这些兄弟当中选择,但是,这场游戏真正能够决定的裁判,只有一个人。”
他抬起手,手指指了指上方:“他高兴给谁,就给谁。但是谁要是想要抢,却是不行的。”说到这里,安泽一笑了笑:“世人都以为,储君之争,是皇子之间的搏杀,但是事实上,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因为他们争的,是作为父亲也是作为皇帝的权利与位置。皇权不可分割,换做是你,你能忍得了吗?而这,也是自古以来为什么没有几个太子会有好结局的根本原因。”安泽一回想起清朝时期,几乎将满清所有家族势力都卷入其中的九龙夺嫡,忍不住握了握拳头:“在经历了自己三个儿子争权夺位之后,圣上对于立储正是神经敏感的时候。这个时候,做多错多,争是不争,不如我们离开,避开这阵风波。”
“不至于这样吧。”李倓心惊于安泽一的透彻,只是思索间,又觉得安泽一想的有些太多。
“怎么不至于?我是嫡子,无论是才能还是民间名望都有,再加上这一次的救驾之功,若这个时候上蹿下跳,第一个被父皇盯上的就是我。”安泽一惨然一笑:“最重要的是,我过去二十几年给父皇留下的‘重视亲情,无心权势’的形象就会被打破,换做是你,你敢相信一个伪装了二十几年的人吗?”
李倓想了想,打了一个寒颤。二十几年?这么说来,便宜爹从几岁的时候就无师自通的伪装了二十几年?他光是想想,都觉得李玺此人心机至深世人难敌,那被他这副伪装骗了二十几年的圣上呢?
那真的是再怎么愤怒都不为过。
这样一来,为了做出一副“无心权势”的模样,便宜爹离开长安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安泽一看着李倓反应过来的模样,忽然反应过来:“对了,再派一个人告诉沁儿和王家,若是有人问她夫婿储君之事,就说,储君之事,皆由圣上裁决。我等臣子,当忠君爱国,只为纯臣。”
“现在我们离开,只能说明我无心储位,这样,一旦有许多臣子推举我为太子,也不会被视为结党营私,意图谋逆。”安泽一沉着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没有哪一个皇帝喜欢有哪一个儿子跟他争权夺位。”
康熙帝能为了皇权两废皇太子,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怀疑李隆基?
什么?你说他爱他,自己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切,他还爱过杨玉环呢?可结局呢?还不是在马嵬驿一袭白绫赐了一个“宛转蛾眉马前死”的死法?
这样的感情,太廉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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