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男,身高17634,姓名:索(划掉——白鹭,年龄23……
无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梦想是活着(划掉——能吃饱饭,睡好觉,舒舒服服的活着……
…………
还有什么可以写的?白鹭不禁去想。
是今天从自己脚底跑过去三只老鼠这种事,还是墙又塌了,我拿易拉罐和破纸板修补这种事?
“我就知道这想法是个坏主意,会在记忆殿堂里突发奇想,认为写日记很有趣的我果然不正常!”
幽暗的房间里不断传出沙沙的挠头声,紧接着的是一声痛击。
“给自己一拳,再挠就秃了,从去年开始我的发量就开始稀疏了,再这样下去大概要提前步入中老年了。”
*沙沙……啪!
“这手怎么能这么欠呢!?给我老实点!”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自从白鹭在这度过将近365个昼夜后,那片绚丽无比的星空也变得乏味起来了。
“它们毕竟只是死物,哪怕挨个取了名字,它们也不会回应哪怕一句话。”
开关被咔吧一声拍开,索——哦不,白鹭从那把看上去就不大结实的木头椅子上挪开了屁股。
此时,窗外响起了不合时宜的轰隆雷声,似乎是影响到了这地方本就不大稳定的电力供应,灯泡闪烁了几下便呲啦一声熄灭。
“还好我从来不洗衣服,所以外面也没晾衣服,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说着这样的话,白鹭甩飞了身上的灰色衬衫,顺便放到鼻尖闻了闻,引发一阵咳嗽。
顺着被甩飞的那件衬衣看去……
“灰色衬衣,灰色裤子,灰色呢绒风衣,ok,全都是灰色的衣服真是令人安心。”
轰隆!!!雷电闪过,刹那闪过的白光将房间照亮了那么一瞬,白鹭跃上了那勉强能称之为床的,铺上了一层厚厚床垫的土台子。
仰面躺在床上,白鹭看见了天花板上那面巨大的镜子。
在丛林里发现这幢小屋的时候,白鹭就有个疑问,那就是这种用各种废弃家具与垃圾堆砌的房子是怎么在那场大雨中屹立不倒的,但当他住进来的时候一切都无所谓了。
也许这就是‘家的魅力’吧……
借着窗外偶尔划过的刺眼白光,镜中的身影也闪过了那么几次。
久疏打理的须发,在黑暗中黑黝黝发亮但能瞥见一抹淡绿的眼睛,黑色的,有零星破洞的衬衣,脏兮兮的工装裤。
他不喜欢那双如同绿宝石一样,在夜里会发出淡光的眼睛,因为它遗传自他的那个毒虫父亲,如果没有他,白鹭或许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当然,这罪过,那个日日夜不归宿的母亲也能分走一半。
啪嗒,白鹭解开挂带的前扣,枪口从衣物内探出了头,勾住扳机的拉锁差点让它走火。
这种不幸就像乌云一般,不间断的笼罩在白鹭的头上,似乎从某一时刻开始,他就是想吃一顿饱饭都成了一种难以满足的奢望。
当然,即便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抽白鹭大嘴巴子,该过的依旧要过,活着还能证明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死了指不定就被哪只渡鸦啄去了眼睛。
把手中防身的宝贝压在枕下,用沙哑的嗓音轻轻的哼唱自编的摇篮曲,白鹭缓缓闭上了双眼。
…………
……
该说不说,即便现在处于气温逐渐回升的晚春,在这间四处漏风的小屋内也很难谈得上睡眠质量一词。
梆硬的床垫,内里填充树叶谈不上保暖的被子,说实话这么恶劣的生存环境确实不是一个正常且普通的近现代人该待的地方。
“不睡了,起床砍柴。”
呼吸着充满灰尘的空气,白鹭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并扬起了一片‘云雾’。
“我多久没打扫了?两天?还是三天?找个时间打扫一下好了。“
不过白鹭这话在这周已经说了6次,还没有实际行动,也许到了今天晚上又会用‘饿的不想动’,‘累的要死了’之类的理由推脱。
白鹭张开手,用两根手指紧紧的按住两侧的太阳穴使劲揉了揉。
“我逃了几年了?又杀了多少黑帮和毒枭的小喽啰?数不清了!”
双手成爪,白鹭又狠狠的从头上拽下了几根碎发,紧接着的是白鹭自己发出的,略带玩味的笑声。
“挺好玩的,不是吗,哼……”
白鹭自己也清楚他的精神状态称不上正常,饥寒交迫与时时刻刻的死亡威胁交织的,名为不幸的网牢牢的捆住了未来与过去,而他却如疯子一样乐在其中。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两说呢。”
客观的讲,将世界作为主体因素的话,他的确是个疯子,但以白鹭为主体因素的话,世界也许真是疯的也说不定。
哪怕意志力再怎么坚定,他终究还是个人,冻的略微发青的皮肤和不时颤抖的身体做不了假。
“我记得屋外还有一些柴火……哦,完蛋。”
说实话,他的记性其实并不是很差,大概是昨晚又用太累了,或是抱着,‘只是打雷而已,可能不会下雨吧’的侥幸心理,而没有将柴火搬进屋内。
说到底,还是一个懒字。
“真是残酷,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要被冻死了。”
他搓了搓下巴,认命般的说了这样一句话,随后将衣服穿好,裹紧,最后带上枪支。
扯开床垫的隔层,抽出埋在里面的工具箱,将不需要的扳手,螺丝刀之类的扔到一边。
“嘶,等等,不对吧,如果真下雨了我砍回来的柴火也都会是湿的,不也是根本就用不了吗?”
思考一下,动一动脑子,这里似乎也不是没有可燃的东西。
撕开灰突突的被罩,填充的叶子噗的一下全都涌了出来,挥手将落叶拢到一起,抱着塞进土灶炉里。
摸出袋中的打火机,嚓的一声过后,橙黄色的火光迸现并带来了短暂的温暖。
但这些树叶也燃烧不了多久,那一丝火苗也烤不干受潮的木柴,今日似乎又是平常且不幸的一天。
*吱呀~*门被从外面推开。
“这是哪里的老鼠又跑到这打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