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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庄园的夜晚
    闹市区的火灾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对于低生育率的罗马城,两百多的伤亡人数是帝国成立以来的巅峰。

    然而,比火灾伤亡还要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尼禄为罗德交付的巨额保释金。

    作为掌管消防的长官,罗德在免职之后,被法院处以终身监|禁的刑罚。治罪那天,尼禄以保证人的身份同他一起出庭,当场以十万奥雷的金额,将罗德保释回家。

    奥雷是罗马货币中最值钱的,用黄金铸造。十万奥雷,相当于一千万青铜铸造的赛斯特斯,足以在罗马的中心地带买下十座广场。

    这件事迅速传开,很快成为最流行的演讲素材,以主奴和保释金为题材的戏剧和音乐也得到前所未有的创作。一些新潮的新婚夫妇,会在结婚誓词里加入“你是否愿意为我支付保释金”这句话。

    马车里,尼禄被颠得头晕脑胀。他把木制的窗帘掀开,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冬季里山毛榉树的涩苦味通过鼻腔,灌进整个肺部。他清醒许多。

    尼禄刚从元老院出来。面对数十个白袍元老的轮番弹劾,他象一个罄竹难书的被告一样被堵在演说台上,差点招架不住。

    终于抵达家宅,尼禄踩着车夫的背跳下车板,一转身,被家门口的景象惊住。

    十几个衣衫破烂的贫民躺倒在别墅前,拖家带口,有不少妇女和儿童。他们骨瘦如柴,指甲缝和皮肤上满是脏土,好象一块块晒干的烂肉那样横陈在街道中间。

    “这些人是谁?”尼禄冷漠地扫视过去。

    迎接他的家奴端来一盆用来洗手的温水,回答道:“是在火灾里失去公寓的贫民。他们不满皇室的赔款,又不敢当面和政府对峙,只能躺在家门口抗议。”

    尼禄冷笑一声,“贪婪的贱东西!政府的赔款,足够每个家庭买下一套独立的平房。”

    他洗好手,面无表情地走过他们,“这些人就象吸附地面的蚂蟥。”他阴沉地说,“让我的厨师拿出库存里所有的盐,调制成浓盐水泼在他们身上,蚂蟥们会自动掉下来。”

    家奴愣住:“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没用烧开的滚油,已经是宽恕了。”尼禄擦干净手,把用过的毛巾丢到他肩上。

    家奴噤声,默默瞧主人一眼。

    自从罗德搬到偏远的庄园,他的主人仿佛失掉一部分人性,做的所有决策都带着一股戾气。

    尼禄换上专门在家里穿的半筒软靴,一边穿梭在榕树垂落的树须里,一边对家奴命令道:“在浴池里灌满洗澡水,准备皂角、修甲石和橄榄油。让洗衣奴务必在日落之前熏香我的红托加和兔毛筒靴。还有,让那几个聒噪的女奴搭配好我的首饰;我畜养这帮奴隶,不是为了让她们整天和罗德套近乎!”

    家奴疑惑道:“您盛装打扮,是要出门吗?”

    尼禄忽然停步,通过树须的缝隙瞪家奴一眼。他伸出手,抓住一把棕褐色的树须,再顺着树须往上摸,勉强够到罗德经常躺的那支树干。

    在指尖碰上坚硬的树皮时,尼禄仿佛与神明获得了沟通,脸上展现出一个近乎圣洁的微笑。

    这是这一个月来,家奴第一次看见主人露出一点人情味。

    “备好马车……”尼禄小声说,“今晚我要去趟庄园。”

    ……

    罗德自打搬来庄园,本身就是近卫的他还被几十名保镖日夜卫护,饮食起居由一批奴隶照顾,过着等同于软禁的生活。

    在这种环境下,他无聊到开始种菜和养鸡。

    按照他的指示,奴隶买来锄头和铁锨。罗德用铁锨刨掉蓝紫色的矢车菊,改种卷心菜和萝卜。他把天井晒干,将叽叽喳喳的雏鸡圈养在天井里。这群毛茸茸的浅黄色生物,白天捡食麦皮,晚上象聚拢的云朵一样挤在天井一角。

    夜晚,菜园竖起一圈火把。罗德借着黯淡的火光,给他养的萝卜一颗颗浇水。

    奴隶提着灯火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您该回去休息了。”

    罗德倾倒水壶,头也不抬,“不急,还有一半萝卜没浇上水。”

    奴隶脸色为难。寒风中,他手里的琉璃灯被吹得乱晃,彩色灯罩过滤出来的彩光随之在萝卜地里晃动。

    “可是……”奴隶结结巴巴,“刚才家宅送来口信,说主人今晚要过来。”

    罗德顿一下,放下手里的水壶,眼神有难以察觉的忽闪。

    “回去吧。”他的声音在山顶的风啸声中很微弱。

    ……

    奴隶在木桶里倒好热水,滴入名贵的东方香油。罗德在带着香味的洗澡水里草草泡一会,连水珠也不擦,套上睡衣走向卧室。

    突然,卧室门内蹿出一个人影。出于长期格斗养成的习惯,罗德拽过他的手腕,但也仅此而已,没有做任何回击。

    尼禄不禁愣住,只看见罗德闭着眼睛,没什么表情,直直朝自己倒过来,宛如一个厌世的自杀者,决心跳崖一样倒进他的怀里。

    尼禄抱住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冷意,好象命运举起屠刀时,连带刮起的一股刀风。

    出于某种神秘而不可说的直觉,尼禄无缘无故感到惶恐,象在挽留一样,呼唤他的名字:“罗德!”

    罗德鬓发湿透,打成发绺黏在脸侧,象流淌的水墨。他睁开眼,眼神凌厉又清明,两睫之间的瞳仁散发出动人心魄的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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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仔细打量尼禄的脸,从高耸的眉骨,经过鼻梁上的雀斑,再到轮廓明显的下颌。罗德湿润的睫毛微微抖动,一直在沉默,仿佛反复品味一样,过了很久才开口道:“为什么过来?嫌闲话不够多吗……”

    尼禄没说话,直接吻上去。

    守在门外的奴隶心照不宣,相互对望一眼,很有眼色地把纱织门帘关上。

    尼禄拨开罗德脸上的湿发,激烈地亲吻他。嘴唇相贴的这一刻,他感到饥饿。他抱住罗德的腰,急切地把他抵在墙壁上。罗德脸上的水迹反射出旧金箔的颜色,接吻造成的窒息让他眯着眼呼吸,胸膛在半湿的睡衣后透出来。

    久埋在人类心灵底层的、类似野兽的热血支配了尼禄。他一口咬在罗德的脖颈,用力吮吸覆盖在颈动脉之上的皮肤。

    罗德脸色潮红,双手攀住他的肩膀,推阻着他,“别太激动,尼禄……”

    尼禄眼睛发热,出于本能地吞咽一下。他素来将自己定义为受外界左右的被动者,而只有在面对罗德情到浓时,他才觉得自己真正掌握了自己。爱情不是以占有和控制为标志的自我封闭,而是自我解放,是打开人性自由的第一步。

    因此他明知道罗德会让他失去一切,但他仍要向命运下战书。

    “趁着夜深人静,瞒着家里大部分奴隶,特地挑鲜有人走的小道赶来见你。我们就象在偷情,既憋屈又刺激……”尼禄在他耳边说。

    罗德笑笑,捧住他的后脑,凝视他。他们鼻尖相抵,鼻息的热意渗透彼此的皮肤。尼禄灰黑色的睫毛扎在罗德眼睑,他的雀斑、涨红的眼圈、粗重的喘息在罗德的视野里无限放大,象神谕一样强硬地钉进灵魂;尼禄渗进他灵魂里如此之深,以至于这一刻他盘问自己究竟是尼禄还是罗德。

    尼禄将脸埋进他的颈窝,亲一口他的肩颈,用那种明知故问的语气问道:“你为什么总是看我?”

    “很久没见,想看看你的样子。”罗德说,“你一点没变。”

    尼禄解开他睡衣的系带,手掌揽住他的后腰,猛地向怀里一收。两人的小腹撞着紧贴一起。

    罗德攀在他肩上,宛如酩酊,表现得很顺从,任由尼禄剥落他的睡衣。

    “今晚我要在这里过夜!”尼禄宣誓一样说道。

    说着,他一只手捧起罗德的脸吻他,另一只手抬高他的腿……

    罗德眼前晃成一片,燥热的皮肤分泌出汗液。极致的性|交让他回到人类的本真,纯朴而热烈,那是鸿蒙初辟时一无所有又拥有所有的状态。性|爱的终点不是奔向欲望,而是回到纯真。

    等他回到现实,两人已经躺到床上了。

    罗德喘息着,浑身上下都湿湿的。尼禄从背后抱着他,同样在喘息。

    在壁炉的柔光下,罗德的肩膀水珠密布,漫射出金琉璃的色泽。尼禄仿佛着了魔,凑近一些去舔他肩膀的水珠。

    罗德平复呼吸,忽然握住他的手,“尼禄,答应我一件事。”

    尼禄怔一下,无缘无故感到恐慌,“你说,我都会答应的。”

    罗德顿了顿说:“我要你帮我拿到近卫军长官的金剑,然后毁了它。”

    尼禄回想着,脑海里出现一个模糊的形象,“是那个……长得很奇怪,刀刃象牙齿一样的剑?”

    罗德点头道:“这是我的舅父临死之前交代的事,是他的遗言……”

    尼禄莫名感到慌乱,下意识搂紧他的腰,“这件事不难,你也可以做到……”

    罗德没接话,而是翻过身,倚靠进他怀里,“我们一个月没见了,只有一次根本满足不了我,也满足不了你。”他用指尖点在尼禄汗湿的后背,“我们还需要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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