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怪物,被黑雾禁锢,无法逃脱。
在那漆黑无边的空间里,我哭喊、挣扎,却无济于事。
我以为自己注定会在这黑暗中度过一生。
然而,命运给了我一个惊喜。
哥哥,那时他叫冒险者御龙野,因为想要找到真龙,踏足了无人敢去的雪山禁地。
在我发现他之前,他就找到了我。
看到伸进来的那只手,我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渴望,不是对于自由的渴望,而是对于血肉的渴望。
黑雾似乎感受到我的渴望,开始灼烧他的皮肤、侵蚀他的肌骨、吸食他的血液。
那只手很快缩了回去,懊悔的情绪开始产生,我果然是个怪物。
隔着黑雾,他看着我,另一只手伸了进来,黑雾再次开始翻涌。
我抓住了他的手,嘴巴咬住了他的手,这次我可不会放手。
终于,我逃出了黑雾。
“小吸血鬼?”他这样叫我。
不知怎的,我能听懂他的话,但我不想他这样叫我,我停下了吸食血液,抱着他的手不松,一直看着他,因为我不想再回到黑雾中。
“难道刚才的仪式是滴血认主,你是器灵?”
可惜我不是器灵,而是个怪物。
饮用鲜血的第三天我长大了,他买下了林地废弃的木屋作为酒馆,放弃了漂泊的冒险生活。
哥哥给了我一个名字——雪霁,寓意着寒夜的过去与光明的未来。
哥哥说过去一直生活在被家族放逐的阴影中,宿慧的觉醒更是让他感到人生的虚幻,无法真实感受生命中的美好,是我的出现让他摆脱了囚笼。
我也是,哥哥……
雪霁将收好的书籍放在身边,在风雪中俯卧在书上,陷入了沉睡。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蔓延、虚化,弥漫出黑雾,笼罩了整座酒馆。
等待他重新伸出手,带她离开。
……
黄金飞鹰裹挟着风雪俯冲向东野,其背上的艾布瑞斯高声喊道:“找到你了,探取情报的异族间谍!”
东野抽出背后长剑,直指高空,然而鹰隼依旧俯冲而来。
这样只会两败俱伤,东野跳出了冲击范围。
黄金长剑从风雪花中射来,被东野手中的钢铁长剑格挡之后又隐没于风雪。
西维利亚在另一只鹰隼背上不可置信地大喊:“艾布瑞斯,你想杀了他吗?!”
冷蔑的眼神撇来,艾布瑞斯低声说道:“这个人没有去欢欣镇!你们没有筹码,闭上嘴!西卡尔还是什么西维利亚!”
东野在风雪中问道:“西维利亚小姐,雪霁在哪?”
然后精灵艾布瑞斯高傲的语调传来:“她很好,我甚至还帮你们免费驱逐了半兽人团伙,赶快自缚双手感谢我吧。”
“这个,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金光闪烁,“东野小心!”
西维利亚的声音传来,而精灵的攻击迟迟没有袭来。
东野双手持握长剑,肃杀之气顿起。
背后传来尖锐的痛感,他转身旋剑横拦,只见艾布瑞斯手握黄金长剑破开风雪直直刺来。
手中的剑触碰锋芒,东野止不住地后撤,地面刚铺满一层的冰雪被划开,甚至泥土被掀起一层。
还未待东野反应,精灵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面前,手中金剑刺出,被东野费力格挡下来。
然而精灵左手的火焰箭轰击在钢剑之上,将东野击飞。
“不会魔法?哈哈哈~”
空中的东野见精灵松懈,掷出长剑,被精灵轻松躲开。
艾布瑞斯再次瞬移到东野面前,手中金剑劈下,东野侧闪躲开。
精灵身形一旋,在东野背后一脚踢出,东野跌出数丈远。
怀中的草药与药剂散落一地。
东野缓慢地站起身,拔起身边掉落的长剑,对着精灵挑衅道:“你就这点本事?”
艾布瑞斯冷笑,风雪汇聚,将金剑冻结成巨大的冰枪,一个抛投,无尽的风雪注入力量,冰枪直指东野。
东野长吸一口气,臂膀似乎壮大三分,身边隐隐有热气蒸腾,他双手高高举起长剑,跃起,劈!
两者撞击在一起时,风雪为之一滞,向高空逆流。
呼啸的风声传来,雪花重新飘落,冰枪碎裂消失。
东野的长剑也断裂碎掉,他单膝跪在地面,拄着长剑,喘着粗气道:“投降,我投降!”
艾布瑞斯收回黄金剑,召唤树藤将东野束缚。
在所有人以为战斗结束时,巨大的冰枪从艾布瑞斯背后升起,精灵仓惶闪躲,然而被束缚的东野被冰枪贯穿心脏,横尸当地。
眸中的神采被雪花覆盖。
艾布瑞斯匆忙瞬身,赶回士兵们停留的地方。
“西维利亚呢?”他焦急的问道。
防护罩中的西维利亚站起身,“东野呢?”
“死了。”
“你杀了他!”
艾布瑞斯撇撇嘴,“栽赃嫁祸,你信吗?奇怪的是,为什么不杀你,难道他比你更有价值?”
“我会让爸爸来的!”
“小孩子才会找爸爸。不过,我们要抓紧离开这里。士兵!带西维利亚小姐离开!”
艾布瑞斯返回战斗的地方,想要带走东野的尸体,却发现对方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他皱紧眉头,看向四周,只有凌乱的雪花与呼啸的风声。
……
“福赛思大人,这是记忆水晶与回声宝石。”
福赛斯接过两样魔法道具探取其中的内容。
“哈哈哈,你做的好。”
安卡单膝跪地低声问道:“战争会到来吗?”
“这只是导火索,东君家族的幼子在翡翠大陆被东君部族前任族长的儿子杀死,多么合理又无法饶恕的事情!”
“东野是东君……”
福赛思打断了安卡的话语,“那老头子虽然跟我不对付,但还是明事理的。为了大计把自己小儿子送过来,我都佩服。你!再去屠灭几个不顺眼的人类商队,这是精灵常用的魔法卷轴。”
安卡双手捧着魔法卷轴,退入了阴影之中。
“不管精灵们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圣树庭院,我收到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对人类的阴谋。哈~”
福赛思的笑声戛然而止,手中的记忆水晶与回声宝石脱离掌控,浮到了半空中。
“谁?”
一位精灵祭司在无物之处中显现身形,她与东野在庭院门口见过面,也是“茹小姐”的追随者之一。
精灵祭司不顾福赛思的怒视,将记忆水晶与回声宝石收入袖中,才缓缓自我介绍道:“东君部族乐歌,外交官阁下,在圣树的怀抱下,你对精灵族的谋划是不是太过于明目张胆了呢?”
绿色的藤蔓伸进屋内,向福赛思聚拢。
福赛思脸色铁青,这让他想起了昨天屈辱的经历,低声怒吼道:“你一个小小的祭司也想困住我,当我‘妒日’的名头是摆设吗?”
黑色的荆棘从屋内角落钻出,紧密依附在藤蔓之上,吸取生命能量,两者互相争斗,黑绿相间的麻绳般的藤蔓很快占据了屋内大部分的空间。
“我的宝贝儿可是好久没品尝生命的滋味了”,福赛思阴恻恻的说道。
乐歌皱眉,没有任何想要争辩的意思,打开房门,走出了屋子。
福赛思愕然,在屋内设置的层层结界居然挡不住一个无名精灵祭司的来去他对引发战争的行为有一丝的动摇。
失神间,被未知盯上的直觉引发了福赛思的危机感,他向屋顶看去,自己竟然身处‘茹’的水晶球中。
她的双手手指摆动,屋内的藤蔓变换成各种样式,将福赛思控制住无法动弹。
“福赛思,你不是想知道信的内容吗,我决定告诉你了。”
微微一笑,茹五指轻抛,水晶球在空中滑落出优美的抛物线,然后进入黑暗的深空。
圣树庭院,因为精灵部族和异族商业街的搬迁,整片庭院有些冷清。
在广场的长凳上,乐歌和茹安静地坐者,仿佛刚才捡起又丢下了一片落叶。
没有兜帽遮容的两人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大人,为何圣座宫的使者会使用黑暗魔法,甚至有些……额……”
“你想说福赛思有些神经病?”
茹抬头望向圣树,碧绿的发丝垂落,“因为在庭院,人类接收不到诸神的旨意,也无法使用诸神的恩赐。东君家的那个小家伙把他骗来可能是看他叫‘妒日’,心里不爽吧。”
“我们东君部族与人类圣座宫的东君家族因为一者信奉春之女神,一者信奉太阳神,所以真的有仇吗?”
“这是我父亲那代的事情了,据说是因为同姓的缘分一起冒险过,结果分赃不均两人分道扬镳了。
对于部族来说,没人觉得有深仇大恨,人类那边倒是因为寿命短,当作家规一样传了下来。
近几百年东君家族加入圣座宫,更是加上了教义不同的原因,深化了矛盾。
哎呀,人类确实挺麻烦的。”
“大人,我们还有一件麻烦事——那个少年的死,你怎么处理?”
“他可没死”,茹挥手,水流在乐歌的面前凝成一面镜子,镜中一片鸟语花香,“他聪明地留下了‘白狐’,又把妒日含有结界的‘碧叶’舍弃了,很恰巧碰到龙母加强‘山冰’,白雪趁机跑出来了。”
“所以……”
“所以他活下来了。”
“这么多的巧合,不是大人设计的吗?”
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