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渐渐感到越来越困,闭上眼眯了一会后,脑子竟然莫名地清晰了起来。睁开眼干脆不睡了,眼睛盯着残星点点的夜空,心里思绪万千。他对老人家的身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想究竟是什么让老人家落魄至此。同时也对老人家的遭遇表示深深的同情。不禁想到老人家必然知识渊博充满智慧,只是时不我与,阴差阳错的遭到巨大打击,才让老人与羊为伍度过余生。小梦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老人,不想正好迎着了老人的目光。
老人此刻精神很好,看着脸上带有疑惑的小梦,开口道:“小梦啊,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吧。从你的表情看你是乐意的,那我就继续正题了。前半夜简单的提及了一些关于我的事情,现在的你肯定很好奇我的身世和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些事。这些我都会在以后告诉你,当下最紧要的事情是你要回到你的世界去,短暂的结束你这次梦旅。因为你入梦太久了,就像一个旅人一样,尽管你身上有补给,但走了很远的路,身体和精力也受不了。你当时只想着入梦,根本就没有想入梦以后的事。入梦后你会随着入梦前脑中的那条思线去飘荡,虽然不会四处乱逛,但那条线也是没有尽头的。你来到我的时代已经快整整一天了,你可以在我的这个时代里和我一样在这里生活,并随着时间的向前推进,一直到老。可是你不能这样,我要说的是时间从横向来看是并不矛盾的。这里一天,你那里也是一天。你要尽快回到你的时代去,你的躯体已经睡了一整天了。如果你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在你的时代里,你是失去意识的冬眠体,直到身体干枯消耗殆尽,而且这种消耗是数倍于你的同时代的人的,因为在这个时代里你消耗更多。你可以随时再来,但你要控制好时间,就像要记得上学和放学的时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根本不需要在这个时代里浪费更多的时间,你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点来就行。你会了解到你想知道的,并且我会把我的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然后你会去做一些事,也算不负此生了。”小梦一边静静地听着老人的话,一边在心中琢磨。等到老人说完,他没有立马开口。老人似乎也在等着他。小梦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才慢慢吞吞的说道:“我当时也没有把握入梦,算是勉强地入了梦。现在想来,根本不是什么勉强地人力所为,而是一种造化使然。现在我是属于骑虎难下,一来是我自己没有强烈的愿望想立马回去,还是听了你刚才所说才心有警觉不得不决定回去。二来呢我根本不知怎么回去,我原本想也许睡着后可以自己回去。这不前半夜眯了一会也照样还在这里,看来此路是不通的。再者,我想多跟你聊聊,总感觉没聊够。”老人听了小梦的话,慢慢的从腰里的布带缝隙里掏出一根艾绒,用手搓了搓,放到小梦手中。小梦一时不知所措,不明白老人的用意,眼带疑问看着老人。老人赶紧向他解释:“你入梦时顺着一条思线,或者说是你的意识所指,一路跋涉,并最终来到这里。来时这条线是无形的,不可抓住。你要回去时,还是有一条线可以借住的。这是一条实实在在的线,并不长,就是现在你手中的这条线。这条艾绒线,你也看到过,之前我用它来引火。当然是因为它的易燃性,还因为它可以熏蚊虫,所以每次引火完毕,就让那一条在旁边慢慢燃尽,用以驱虫。除了这些以外,最重要的是艾草本身有深钻的性,村里人常用它来做艾灸,钻到寒凉的病灶处,可祛除寒邪之毒。艾草不燃时的那股沉沉的艾香味,就可以镇定心神,让人安静。这就是我给你艾草线的原因。光有他,还不行。你记不记得,在你入梦后,刚开始顺线而飞。后来从树洞里掉落,那颗树是梦道。我手中拄的这根棍子,就是取自那颗树细小的分枝。你看那么高大粗壮的一颗树,在我取了一细枝后,整颗树在一夜之间干枯凋零,再无生息。后来我才知道,此树已有五百年树龄。先有枝,后有根。先有的枝就是我手中的这根木棍,可以说是无根之木。在你从树洞掉落出来的浅水处,以前是一处深潭,潭水微黄透明。潭中只积潦水,也就是秋水,其他季节的水均是不受。这一细枝本是纯木之性,漂浮在潭水之上,水原本生木,可潭深如许,始终无法扎根,也就生不了根。一潭潦水尽是秋金水,金气太盛大克木,克木必入金气,金沉入水,木带金气可立。所以这一细枝尽管无根,尽管带金,却最多只是站立水面,受水的滋养,也受金气的刑克,不死难以壮大,终是保持原状。有一天,一位道人途径此地,看到了潭上站立着的细枝,心生怜悯。道人本是无根之人,云游天下,喝山间泉水,吸吐天地之气,与木一般。感天地万物同气一枝,于是就脚下生八卦,一直脚轻踩东方甲乙木,一直脚重捻西方庚辛金,手中拂尘一挥,就把细枝带了过来。之后选了水土肥沃之地把细枝移植到了那里,也就是后来大树的位置。细枝一入土,土就把它所带的金气吸收殆尽。没过几天,它的底部就生出了细细的根须,原本细枝是作为主干的。可它之前由于并不入水,只吸收水汽,再加上它的纯木之性,使得它保持原状。等到下边的根苗长大变粗作为主干后,它反而成了分支。其他的分支还会有分支,但它只此一枝到最后。我也是在看到那颗树后,因为这一枝的特别才取了他的,当然它的纯木之性我是知道的。至于后来整棵树因此而死我是没想到,这也是我的罪过之处。现在我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你,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从此入梦出梦可以随心所欲。”
小梦听后,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一细想又感觉自己还是什么都不懂。于是也不废话,赶紧向老人求教具体的操作步骤。他恭恭敬敬的问老人:“老人家,我有了这两样东西后,该怎么做呢?”老人笑了笑道:“傻小子,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手中拿着艾草线,头枕木棍后,马上可以入睡,醒来后就回去到的世界了。以后入梦也照依此法。你简直是幸一个运儿,老头子我当年仅是摸索入梦出梦就耗费了我五年的时光,然后才学会个大概。还傻待着干什么,快去做吧,越早回去对身体越好。现在离你入梦还不满一天,快快快回去吧。”老人尽管满脸的不舍,但还是不住口的催促。小梦也满是不舍,紧紧一晚的相处,就对老人有了依恋。要么倾盖如故,白头如新的说法。
小梦按照老人的说法,手中握着艾草线。把木棍放在头下,在他准备躺下去时,他对老人说道:“听您之前的说法,说您一生会对三人授业,您对前俩人既没提名字,也没说师徒之谊。其中种种,我不便揣度,但我在回去之前,我想称呼您一声师傅。”
小梦说完后就头枕棍子躺倒了,他似乎看到了老人在频频点头以作应答。但小梦没有看到,老人已是满眼热泪,紧接着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