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穆王如凶神恶煞一般,但熟悉他的人却知道穆王这段时日受委屈了:他本来是连杜陇的女儿阿若都不肯放过的,后来要求越来越低了……
穆王以为提审杜陇也不过是说出李颛生前的丑态罢了,苏相等官员也以为不过如此,谁知杜陇一开口,所有的官员全体惊呆了。
杜陇脸色凝重,“我是守法之人,如何敢轻易伤人?本来我是不肯动手的,之所以会伤了李颛,实在是迫不得已。李颛将我单独留下,意图轻薄,我再三不肯,李颛便承诺我,等他将来进京做了太子,一定不会亏待我,授以高官厚禄……”
“什么?”举座皆惊。
连皇帝都变了脸色。
仝尚书失声道:“李颛如何能进京做了太子?莫说陛下现已立了大皇子为太子,便是绕开大皇子不提,还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等,李颛如何能进京做了太子?”
“陛下,李颛这是生了非份之想、谋逆之心!”淮王大怒,高声叫道。
“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回事!”穆王急得差点儿跳起来。
他再骄横,也知道世上的坏事他尽可以做,但有一件事他是万万沾不得的:谋逆。
不光他沾不得,任何一个人和谋逆大案沾上干系,都离死不远了。
皇帝或许能容忍穆王欺男霸女横行霸道,但不会容忍穆王、穆王世子有了造反之心,不能容忍穆王世子李颛要进京做太子。
群臣哗然,“请陛下彻查此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穆王颤巍巍指着杜陇,“你,你胡说,你这全是胡说!这世上没人能给你做证,你没有证据,信口雌黄,像你这样胆大妄为的狂徒,便应该立即处死,处死!”
杜陇道:“谁说我没有证据?我有。”
“什么证据?”所有的人都异常关心。
李颛都已经死了,杜陇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李颛生前确实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呢?
杜陇脸色肃穆,“只要打开李颛的棺木一看,便知道我所言不虚了。陛下,诸位大人,李颛曾说过他父王许诺过他,活着若做不成太子,死后也会以太子之礼下葬……”
“你胡说,你胡说!”穆王惊恐不已,脸都吓得变形了。
淮王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穆王叔叔在害怕什么,为什么吓成这幅模样了?你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咱们打开李颛的棺木看上一看,自会真相大白。”
“不许开棺,不许开棺!”穆王浑身冒冷汗。
淮王冷冷一笑,不再和穆王纠缠,请求皇帝,“陛下,臣请打开李颛的棺木,看他是否真如杜陇所言,用的是太子礼器。”
“臣附议。”何相第一个赞成。
“臣附议。”安远侯是第二个。
“臣附议。”仝尚书气得发抖,说起话来也是抖的。
亲王世子胆敢以太子之礼下葬,这事如果是真的,那可真的是大逆不道,令人深恶痛绝啊。
在场的官员陆陆续续都说了“附议”。没办法,不是所有的人都和穆王为敌,实在是事情一旦和谋逆这两个字沾了边儿,不管是谁都要紧张起来了,在这时候无论如何不敢站错队。
最后,就连以温和宽厚出名的太子李颂也道:“臣附议。”
穆王世子李颛这个棺,非开不可。他若是清白的,开棺自明;他如果真的以太子之礼下葬,这事可就严重了,比杜陇杀了他还要严重。
所有的官员都赞成,太子、淮王赞成,皇帝也不反对,“好,那就打开李颛的棺木看看,还他一个清白。”
皇帝这时候对李颛还是抱着希望的,对穆王还是有着信任的,相信穆王虽然犯错很多,但不至于狂妄到想要夺他同母兄长的江山。
穆王见大势已去,脸色惨白的坐到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穆王府这下子算是完了……
皇帝命太子带领御林军统领李庆、安远侯江峻熙、何相、苏相等人一齐去了。
李颛的棺木被打开,果然李颛穿的不是亲王世子服饰,而是皇太子的衮冕九章,龙在两肩,山在背,火、华虫、宗彝在两袖,每袖各三。
太子等人不敢怠慢,当即便入宫禀明皇帝。皇帝大怒,下旨命御林军查抄穆王府,这下可倒好,又从穆王府查出许多违禁之物。尤其是穆王,他竟然有一件绣着十二条飞龙的明黄袍服。
穆王跪在皇帝痛哭流涕,“皇帝哥哥,这件衣裳不是我的,我从没见过,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皇帝把袍服扔在他面前,“这件袍服正好合你的身量,袍子里摆还绣着一个穆字,不是你的,又是谁的?弟弟,咱们同母所生,哥哥却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想做皇帝。”
穆王哀求了许久,又累又烦,仰起脸冲皇帝吼道:“就算是我的又怎么了?我是你亲弟弟,这衣裳我就穿着玩玩,有什么不行的?我不就穿了件衣裳么,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皇帝见穆王到了这一步还在嚣张,不再和他废话,命侍卫把他带回穆王府关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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