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办方的小头头这话一出口,章柳立刻转头扫了他一眼,这一扫章柳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胖子会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办这样一场选秀节目需要租场地还要找评委,这些都是成本花销,今天现在的这个拐了章芳的人要是人贩子,一报警,肯定要耽搁时间,万一事情比较麻烦,可能还要请现场的人去作证,又或者找主办方配合调查的话,这都是会耽误现场的进程的。再者,毕竟选秀现场有人贩子拐小孩儿这事儿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万一闹大了媒体报道出去,对他们的这个新节目可是有负面影响的。
出于这两个目的,这个小头头想把这件事情定性为就是一个男的带着小孩子玩儿给压下来,而不是什么人贩子拐卖。
章柳明白了,袁晨那里可没明白,听到这个胖子的话,怒道:“这个男人一听到有人说他是人贩子就跑,还带着刀砍人,这是带小孩玩儿的架势吗?”
那个胖子此时恼怒不已,听到袁晨质问他,指着袁晨的鼻子骂道:“我记得你,你刚刚晋级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还想不想混下去了,想被淘汰吧!”
袁晨现在大学还没毕业,正是一派天真热血的年纪,一听这话,立刻炸了,说:“你怎么能这样!?”
这话还没说完,袁晨的胳膊就被章柳扯住了,章柳扫了那个胖子一眼,但却没再对这个胖子多废话什么,转而直接走到那个被他踹趴下的人贩子面前,一把把这个男人拎起来,然后照着男人的腿上直接跺了一脚,只听咔嚓一声,那个人贩子立刻惨嚎连连,让周遭围观的人都吓得不自觉的倒退了好几步,而章柳丝毫没有受男子惨叫的影响,直接上腿在这个人贩子另一条腿上又是一脚,人贩子当即再次惨嚎,这次,声音都尖厉走形的像野兽一样,不似人声了。
一把扯着人贩子的领子像拎一条狗一样把人拎起来,盯着这个此时脸色苍白抖得和筛子一样的家伙,章柳能清晰的看见这人身后清晰的极为浓郁的阴怨之气,身上有这样的重的阴怨气,就算不是直接杀过人,手上也一定间接害死了不少人命,而且以这股气息阴寒的程度来看,这个人贩子拐卖的可能多是小孩子和妇女。
章柳的神色更冷,他盯着这个此时疼得脸色灰败看着自己满眼惊惧的男人,说:“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我宰了你。”
章柳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很平静,没什么起伏,但是眼中弥漫的慑人的黑暗和惊人的压迫感,让那个双腿已经被踹断的男人有一种被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阴寒冰冻住了的错觉。
松手,眼看着这个人贩子像一团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章柳掸了掸手,走回到那个主办方的胖头头身前,有些像机器人一样微微机械状的歪头,说:“你不报警啊?正好,我把这个人贩子打成这样,你报警我可能还要遭殃。”
这个主办方的胖头头嘴角微微颤了一下,看着章柳时不自觉的就紧张了起来,这也是正常反应,任何人对着武力值比较高又刚刚作出了踩断别人两条腿这样狠辣行为的人物,都会有些本能的畏惧的,因为这份畏惧,这个胖子一时间没敢开口回章柳的话。
章柳根本没去注意那个胖子回没回话,走回齐钢、袁晨身前,把哭闹不休的章雅抱进怀里,一手拉住章芳,说:“回家吧,反正都比完了,复赛还要好久呢。”
齐钢看了袁晨一眼,只见袁晨还呆愣愣的没反应过来这极速变化的一幕是怎么回事,这时,章柳已经转身走了,章秀一见哥哥走了,跟着就小跑两步跟上牵着章芳的另一只手,袁晨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本能的迈步跟在章柳后面了,齐钢见状,扫了眼周围,也跟着袁晨身后快走几步离开了。
回去当然还是坐公交,幸好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上车还有位子。
公交车上章柳就问章芳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芳看到刚才章柳“发火”打人的那一幕了,此时有些害怕,怯怯的说:“我看到那边有气球,想去看气球,后来那个叔叔拉着我就跑。”
章柳有些头疼的揉着额角,说实话,他对很多事情都不觉得是问题,但是唯独对养孩子这件事情,却是有些无力,微微叹了口气,故意微微板脸,对章芳训说:“以后不能再一个人四处乱跑了,被坏人拐走了怎么办?”
章芳有点怯怯的点头,说:“不会了。”
然后章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沉默了,章芳可能也是真知道错了,也可能是被刚才的变故吓住了,一向活泼爱动的她此时低头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了。
看到章柳和章芳说完话,袁晨有些犹豫,问章柳说:“咱们就这么甩手走人真没事吗?”
章柳转过头来看着袁晨,伸手说:“手机。”
袁晨“哈”的一声,呆愣愣的看着章柳。
章柳有些不耐的道:“手机,我知道你有手机的,借我用下。”
袁晨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掏出手机给章柳,章柳接过来拨了个号码,拨通了后说:“您好,我要报警,在艺体中心旁边有个人贩子拐卖小孩,人贩子被群众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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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晨傻傻的看着章柳把刚才案发的经历都告诉了警察,等到章柳全说完了,警察在电话里似乎是详细询问完了该询问的信息了,章柳最后说了句“谢谢警察同志,打扰了”,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回自己手里时,袁晨忍不住开口问:“你要报警怎么刚刚不说话?”袁晨为了要报警的问题和那个主办方的小头头吵起来时章柳没说话。
章柳扫了他一眼,说:“因为我想先打那个家伙一顿出气。”
这下袁晨更傻了,看着章柳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齐钢看了章柳一眼,其实他能猜到章柳应该是不想在当场闹得太过与主办方的那个小头头撕破脸,但是这个时候章柳却没和袁晨说破这层。
有点想抽烟,但是一摸兜想起来自己答应章柳不能在他妹妹面前抽烟的,收回摸烟的手,齐钢忍不住搓了下经常夹烟的手指,心中想道:别看袁晨年纪大上不少,可是章柳糊弄袁晨和玩一样,简直就是cao弄于股掌之间易如反掌。
齐钢和袁晨不一样,家庭变故和年幼闯帝都又在社会底层许久打滚的经历,使得他这个虽然不见得多聪明的人却也被现实教会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智慧,这样的智慧让他感觉得出来,章柳这个人聪明,能干,不好惹,但是幸运的是,他们是一伙的,这也意味着他跟着这样一个人,是能沾点儿光的?
齐钢心里的这些变化,章柳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了也不在乎,他抱着章雅,听着已经能说话又没有完整表达能力的章雅口里吐出各种奇怪的音调,也听不出来是在说什么,一边习惯性的拍着章雅的背,一边看着公交车窗外的帝都街市,这个时候也许是帝都最适宜居住的一个时间段,各种硬件设施逐步改善,房价还没有高到离谱,堵车和污染还没严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抬头还是能看见湛蓝的天的。
章柳就这么在公交车上坐着,像所有忙忙碌碌的在帝都求存的打工仔一样,密密集集的挤在这个小小的铁罐子,在帝都无数的高楼大厦间穿梭。
抬头,看着那些高耸的楼宇,章柳想,在那上面看下面的人是不是和看蚂蚁一样。
当然和看蚂蚁是一样的,章柳做刘灵时又不是没看过,但是那时他依旧是只是个蝼蚁一样的打工仔。
有时章柳会有些无耻的想,是不是做刘灵时活得太平凡始终只是蝼蚁一枚,才会在成为谢雍时变得那么疯狂,碌碌无为太久了就特别想特别点儿,而作了谢雍,却又为自己的疯狂付出了那样惨烈的代价。
匆匆过也,往事俱付一片烟云。
现在的章柳想做什么,也许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不入魔不疯狂的活下去。
与此相比,也许能不能拿回修为都变得更次要了。
回到齐钢的住所,吃了饭,大家都挺累了,差不多都是洗洗就睡了,半夜的时候,章秀醒了,看到床边的台灯开着,章柳还在忙着什么。
章秀揉着眼睛问说:“哥,你忙什么呢?”
章柳把在老家章家老房子里翻出来的那几枚硬币用红线绑起来,编成了一串手链,现在已经快弄好了,此时听到章秀问话,说:“没什么,你接着睡吧。”
章秀“哦”了一声,也可能是真困,所以又躺回去睡着了,而章柳把手链编完,系在手腕上,看着红色线绳穿着的几枚堪舆用的硬币,恩,这样就不会像今天白天一样,要用时发现忘记在家了。
红红的线绳陪着银白色的硬币,待在章柳像玉一样的手腕上,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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