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日凌晨——
日光微露,亦如世界的故事又翻开新的篇章,一天又一天,反反复复,永无止境。
星武王府内堂——
这里有着数道人影,皆是围在正中的冰棺周围,却无人言语,一片死寂。
秦鸾音默然望着冰棺。
在其身边,是叶家双王、宁念月等叶昭生前的重要人物。
她长叹一声,轻声道:“你们出去吧。”
宁念月担忧地望着她,樱唇数次张开,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最终还是被其他人拉了出去。
无人知晓秦鸾音要如何复活叶昭,亦不知晓代价是什么,但皆是不敢打扰。
待众人离开之后,秦鸾音独自伏在冰棺之上,泪水浸湿了白袖,平静如水的心灵被搅得天翻地覆。
“叶昭。”
“我真的好想你啊……”
“我等了你六十万年的那句话,也许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真遗憾啊……”
秦鸾音如凝脂白玉般的脸上流下几道泪水,玉手颤抖,缓缓推开了冰棺的棺盖,注视着棺里的爱人。
一个爱而不得的人。
她伸出如凝脂般的素手,缓缓握住了叶昭的双手。
昭鸾玉在两人手中绽放着一股白色光芒。
秦鸾音将元力灌入昭鸾玉之中,仙音缭绕,开启了复活仪式。
“引命诀!”
随着秦鸾音决然的声音响起,昭鸾玉骤然爆发出一股无可阻挡的力量,两人生机交于昭鸾玉中,开始交换。
秦鸾音的生命之力被昭鸾玉源源不断地剥夺,转移到了叶昭身上,为他复苏着生命。
秦鸾音娇躯颤抖,一阵无法抑制的虚弱感袭上全身,她骤然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叶昭的脸庞。
尽管已是虚弱无力,她依然尽力轻启红唇,说着自己最后的遗言。
“你知道吗?”
“我真正喜欢上你,是你在武源纪元16年的时候。”
“那时候天相皇朝的那个天主境降临百寂山脉,要斩杀你。”
“我们拼死反抗,你我于战中晋入天主境,方才勉强拦住他。”
“我还记得,我是比你先晋入天主境的,承担的压力也更大,最后险些被他一剑杀死。”
“那时候,是你强势破关而出,替我挡下了那致命一剑,救下了我。”
“从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啊……”
“也许,你真的从来没有要娶我的想法。”
“我主动问你,你却告诉我——”
“缘分已尽,何必强求?”
“我真的很不甘,我们的缘分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了吗?”
许是复活将要成功了吧,秦鸾音的声音逐渐虚弱,眉宇间也不时浮现一丝痛感。
“可你也清楚我的性格……”
这句话之后,她停顿许久,几乎无力说话了。
她看到,冰棺之中的叶昭脸上逐渐有了一丝红润,生机已经开始在他体内漫延。
“我就是不满足于现状的人啊……”
“我就是要越过缘分,去嫁给你。”
“希望上天,可以给我们一个结婚的机会吧……”
“到时候,我一定会为你披上婚纱……”
“你,我,月儿,可能还有其他人,就会成为一个大家庭……”
秦鸾音意识逐渐昏沉,樱唇微动,仙音渐弱。
她玉指微微一动,无数冰尘自虚空中浮现,凝结成一块寒气冷冽的玄冰。
秦鸾音忍着头晕目眩,提起冰鸾剑,在那玄冰之上,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缓缓地刻下了数十个小字,亦是她最后的遗言。
“我以爱情为桥,此生只让你一人渡桥,你我永不分离。”
“我以缘分为河,此生只为你一人撑船,爱你三生三世。”
“我以婚服为装,此生只为你一人披上,一生便是夫妻。”
“我以天地为证,此生只和你一人同去,许下山盟海誓。”
秦鸾音无力地瘫倒在地,意识已经混沌,生命趋近生死的边界。
她努力抬起玉手,伸向叶昭逐渐有些气色的脸。
可引命诀却无情地剥夺了她所有的力量。
秦鸾音骤然倒在地上,身躯开始逐渐化为冰尘,一点点地随风消逝。
那只伸向叶昭的手,尚未到达目的地时,便已化为冰尘,消散在世间,亦如秦鸾音的泪。
秦鸾音提起最后的念头,自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瓶丹药。
那瓶子上刻画着一只冰凰,正是叶昭先前送她的那十颗一级上品愈灵丹。(见第十七章,昭与鸾)
秦鸾音注意到,冰尘是直接消散,并非像涅槃那样组成一个凤蛋。
“还是没能涅槃成功吗……”
她轻叹一句,心里满是遗憾,身躯已是消逝了大半。
她望着叶昭,沉默着等待最后的死亡。
忽而,秦鸾音解脱般的一笑,倾城倾国,惊艳人间,却无人有机会看见。
哪怕是已经复活的叶昭亦不行。
她轻轻将那块刻着字的玄冰和丹药瓶都移到冰棺旁边,飘扬的银发已是消逝了部分,即将走向最终的陨落。
她忽而一笑,望着南方。
那里是百寂山脉的方向,昭鸾阁还在昭鸾峰上屹立,却即将要失去它两位主人之一。
不,应该是失去唯一的主人。
叶昭两世皆未当成自己的家。
如果以秦鸾音真正喜欢上叶昭前世的时间,即武源纪元16年微开头。
那——
秦鸾音等了叶昭六十万两千零六年,十二月二十七天,七个小时,等不到一句承诺,等不到一个表白,等不到一个婚礼……
最后的意识终于开始消散。秦鸾音不舍而又含情脉脉地望着叶昭,碧蓝的双眸充斥着本不该属于本性高贵至极的冰凰的泪水。
对不起,我等下去了……
悄然附上叶昭的身躯,秦鸾音大胆地送上她的红唇,二人嘴唇映在一起。
她六十万年来,只倾心于叶昭一人,亦只吻过他一人,皆是主动。
第一吻是为了救人,第二吻是为了离别。
不知吻了多久,叶昭终于有转醒的迹象了。
复活将近完成,秦鸾音的生机也近乎被全部夺走。
秦鸾音终于化为冰尘散去,只留下一粒冰尘,没有飞走,悄然附在叶昭唇上,提醒他曾经有一个冰凰一直等着他,但最终决然为他付出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