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苦笑看着自家二弟,轻轻指了指侧边座位,示意郭漓坐下。
“仗打成这样,不被治罪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郭漓动了动嘴,没有说出话来。
无论此次谋略是谁出的主意,领军的将领主官肯定免不了责任,甚至可能连带下属,包括郭漓等人。
“大兄,你要不要过于焦虑。兵者,诡道也。谁能料到以后会怎样,顾好现在,日后倘若皇爷爷真的追究,咱俩也无愧于心。”
郭清听着郭漓的劝解,也不免谈了口气。
“本以为轻松可以掩护大军南撤,没想到竟然困难到这种地步。”
“二弟是我的原因吗?”
郭清有些茫然的低下了头。
郭漓看着原本印象里意气风发的大兄,那道无论在朝堂还是在校场都巍峨不动的身影,现在有些迟疑丧气。
郭漓再次离开座位,走到郭清身旁,将郭清强行撑起,认真盯着郭清。
“我说过,我们不会输!相信我,大兄!”
郭清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郭漓冷静沉稳的双目,眼里含着肃杀的气息。
“”
次日临夜,原本吵闹的大营像是被泼了冷水,突然静了下来。
营外辽军顿时有些疑惑,看向大营。
大营东营大门,黎桂廷一脸复杂看着在一旁检查器具的郭漓。
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黎桂廷驱马来到郭漓身旁,轻声询问道:“殿下,您真的要跟随大军出营吗?东营没有人坐镇了”
“我已命韩东岳提俊丰两人坐镇,东营不必担忧。”
“本王又不是稚子,怕什么?”
郭漓勒了身下战马,回应说道。
大门内侧近五千骑兵集结,都是各卫选出的精锐。此次夜袭梁军将从东门直出,直奔辽军最薄弱的东面军阵,然后撤回大营。
没错,就是打一下就跑
辽军草原作战太强,梁军在野外主动进攻无异于自取灭亡,挑最软柿子捏,提升一下士气。
“刘提督,各部都准备好了。”
“出发!”
刘高玉跨坐在马上,睁开冷漠肃杀双眼,直视大军,冷声回答。
夜色下,一道道身影慢慢从打开一道缝隙的大门溜出去,待到所有人在营外集合后,直接奔向不远处辽人毫无防备的马帐。
“殿下,您初上战场,一会就跟在我后面。”
黎桂廷在马上奔袭,扭头对着郭漓说道。
郭漓自然毫不迟疑,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战场上,搏命之间,郭漓肯定是愿意在后方坐镇指挥,但是有个猜想郭漓一直想要验证,现在来到奔袭骑兵中,反正也是一击脱离,郭漓自认为没有什么危险。
“梁人夜袭!”
在郭漓等人距离辽军还有数百步时,辽军阵中突然大声摇喊。
“不用管,直接冲!”刘高玉振臂高呼,对着后方挥手。
数百步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大约十几息就到了。
辽人刚刚从马帐里出来,梁骑马刀和长枪已经划过他们的喉咙。
梁军已经冲入辽人阵中,放松警惕的辽人士卒开始被宰割,然后试图组织防御反击。
“嚓!”
郭漓在马上举起长刀,一挥就将还未反应过来的辽人士卒喉咙划出一道血花。
“成就点+1”
郭漓欣喜若狂看着虚空中,然后将注意放在辽人士卒身上,面露饥渴看着这些人。
“窦虎,带着人护卫我!”郭漓对着后面大声喊道。
说罢,驱马直接冲向前面。
刀影不断挥出,不断溅起一道道血光。
一旁的黎桂廷目瞪口呆看着郭漓沉浸在此中。
“殿下”
黎桂廷想要说些话,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放下心来,全心投入战斗。
过了近一柱香后,郭漓杀人的手突然一顿,转头看向黎桂廷。
从天上看,从南北两面已经有一些骑兵逐渐离阵集结。
“黎大人去给刘提督传信,该走了。”
“现在?”
黎桂廷顺手杀了一个辽军士卒,将他的头颅砍下来扔到地上。
“是不是有点早?”
黎桂廷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则掀起波澜—你可终于知道什么是担心忧虑了。
黎桂廷以为郭漓开始害怕辽人反扑,不由分说笑着道:“殿下不必担忧,刘提督已经安排好了,绝不会放出一个人报信”
见黎桂廷言语有些好笑,郭漓也不搭理,自己驱马寻找起刘高玉。
而另一边,河山南面,五王子城北。
一老将横坐千军万马中间,横眉冷视流淌河流对面,周围旌旗林立,铁马金戈。
兵戈之间的碰撞砰砰作响,刀剑锋面反射着即将落下的夕阳,余晖披落在冰冷的铁铠上。
老将起身回头,后方一小将见老将军目光所至,连忙起身,一把拽过缰绳,用力拉着马上前。
马儿似乎有些不愿意,不愿意离开温暖的人群,鼻腔里的呼气扑通扑通冒出来。
小将急得脸红耳赤,用力抓绳向前,脚下泥土种下好几个脚印。
老将军大步走去,凶恶恶瞪着小将,一把夺过缰绳。
马儿见老将军手握缰绳,原本在空中四处扭动的头缓缓停下来,慢慢踱步走动,似乎拥挤的人群比不过老将军身边温暖。
老将军见战马温顺下来,轻轻抚摸后背鬓毛,原本犀利如刀的眼神逐渐柔顺下来。
此人正是尚守仁,如今带着数万大军,试图攻破辽人军阵。
而对面的辽人大军的主将乌图录百般无奈不甘看着对面。
按照阿鲁台的谋略,梁军肯定会马不停蹄援救大营,辽军可以趁机伏击。
没想到梁人皇帝亲情如此淡薄,遣马步军共计七万余人援救大营,自己带着大部分军队已经退回长城。
而梁军统领尚守仁同样面色凝重,他倒不是因为面对辽军层层阻击。
而是来自朝中压力,可见一斑,如果皇长孙真的不幸于难,那尚守仁整家族也就彻底完蛋了。
尤其是辽军阻力越来越弱,尚守仁猜测辽军见无法伏击尚守仁,肯定调人回去强攻大营,尚守仁难免露出幽色。
“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