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全之前见程序对书生的印象颇为不满，还有几分担忧，如今，看到书生一出手，就把整个儿大奉城的街巷江湖拱手奉上，不管目的为何，总归不是敌人。
细看倒有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提携、考究之意，但愿事随人愿，好事多磨吧！
程序叼着烟，吹着秋雨后的凉风，对书生是腹诽不休。
一个好端端的世外高人，别人眼中神魔一般的人物，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能有一个正确的打开方式了呢？
或许是自己的问题，如果不是自己梦中魂游，撞破了尴尬，后来又心有不甘，对老前辈挑衅在先，估计对方还不会这么容易暴露自己不正常，咳咳！是不平凡的一面。
‘我怎么也算是一个愿意时常自省的人，否则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正直！’
程序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插上一面红旗……
鉴于对方表面上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念，而且面对面的时候，还是有一定的风范，程序决定，一会儿面对书生的时候，还是以晚辈的面孔出现。
毕竟对方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不能这么说，就算是对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程序心胸开阔，也必定可以原谅对方！
或许对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程序不得不对自己一再安慰，又勉为其难地给书生找寻了千万个理由……
没办法，按照书生展现出来的手段和实力，自己真的不是对手啊！
更重要的是，顾全老爷子讲了书生当年的故事，历经5年容貌不改，这是绝世高手的象征，并且，无数人见过那一剑斩苍穹的英姿。
从这方面来讲，打不过就要认怂！没错，这才是最具有说服力的……
顾阳边开车，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程序，开始见他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后来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绝对的自信。
那是坚强和倔强的代表，是自强和实力的表现，这种感觉，他只在他爷爷的身上见过，怎么也想不到，今天却在程序这样一个市井混混的身上发现了这种气质。
顿时对爷爷的眼光佩服之至，对自己也是告诫再三：还是要多学习，虚心啊，不能小觑天下英雄啊！
程序回过神来，看了看旁边正看着他，满眼崇拜的顾阳：“咳咳！顾大哥，怎么这么看着我？”
顾阳正色道：“我突然发现，程序你的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程序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怎么不真！我把你当兄弟，你不能把我当路人啊！”
“怎么会！我这个人最真了，更是直肠子，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那倒是没有那么严重，就是觉得你小子不错！”
看着这远超靓女的侧脸，程序差点儿走神，暗自叮嘱自己，一定把握住方向啊，千万不能被这个奇怪的人带偏了方向，二哥我的世界一定是多姿多彩、花团锦簇不假，却不包括假花！
赶紧找个话题，掩饰一下尴尬的内心……
“顾大哥，这个开车，好像挺简单的！”程序没话找话。
“这玩意就是熟练工种，没啥难的，要说有点儿难度的，就属于特技驾驶了，我们军中专门有人教，如果你想学，可以随时来！”
程序低头看了看档杆，又探头看了看顾阳脚下的踏板，猛然间发现，自己好像会了！
没错，就是一下子涌出来的感觉，好像是心里打开了一扇门，具体什么情况说不清，但就像是打开了这扇门之后，屋子里的东西就都是他的了，而这些东西却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
“那个……顾大哥，我好像……好像会了，你能不能让我试试？”程序有点儿心虚。
“啊？你认真的？”顾阳有点儿疑惑了，这小子怎么突然有点儿虎。
“没事儿，我好像真的会了，刚刚看了你开车的步骤，我已经差不多了！”程序弱弱地道。
“这马上就出城了，出了城车少一点儿，让你来试试，行吗？”
“行！”
顾阳心里没底，强按住程序挂挡的手，用一根烟的时间讲解了一下开车的步骤。
接下来，顾阳系好安全带，双手紧握副驾驶前面的把手，满眼不安地看着程序。不知怎的，幼年时候的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仿佛情景再现。
程序摸着方向盘，心中豁然开朗，门后的一切一览无余，尽是美好和刺激：“走着！”
话音未落，随着档位推进，左脚的离合器猛地松开，右脚的油门一路到底，发动机一声咆哮，转数表直逼红线，车子猛地前冲。
伴随着顾阳“啊！”的一声大叫，程序嘴角微微上扬，手脚并用，油门略松的同时，档位切换，随即油门跟上……再来……再来……再来……
凡是在前面的，都是要超过的，凡是能看见的，都是要追逐的，凡是正常的，都不是我追求的……
握着方向盘的程序，完全变了一个人，就像是昨夜手握骨刀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舍我其谁的气势……
顾阳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着车边的景物不停变换，两旁的树木和人物都已经倾斜……
不是顾阳没见过速度，也不是没体验过激情，可要分是什么路，是什么车。
非铺装路面的忐忑和坑洼，加上略高的越野车身，加上已经陷入嘶吼的发动机，怎能不让人惊惧。
顾阳觉得，程序一定是看这台车不顺眼，或者是看他不顺眼，难道是看自己也不顺眼？
顾阳发誓，以后再也不坐程序的车，绝不，他发誓！
哎！好像以前就发过同样的誓言，那个人是……
眼看着大狱的大门越来越近，而程序丝毫没有停车的迹象，顾阳大喊道：“停车！程序，停车！快停下！”
程序仿佛是被邪魔附体，心中被一种欲望驱使着，耳边听到顾阳的喊声，哈哈一笑：“两脚踢翻尘世路，一肩担尽古今愁！哈哈哈……”
随后，手脚并用，脚踏刹车，手拉刹车，方向反打，车子猛地原地转圈，带起无数尘土。
在程序的笑声中，车子停下了，车门打开，程序站在大狱门前，看着门内目瞪口呆的几人，点上一支烟，一口入肺，怡然自得……
顾阳踉踉跄跄下车，捂着胸口，原本白皙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江老头，江老头，江老头的车技，你是和江老头学的车！”
程序一愣：“啥意思，怎么就成了和江老头学的车了？我今天刚刚认识他！”
顾阳愣了，也对啊，转念一想：“不对，就是和江老头学的，要不然你怎么知道他经常念叨的那两句诗？”
程序恍然大悟，我勒个去的，原来是这样！
江老头身上的光线是他的本事，没遇到情况的时候，不会发作，现在好了，不光是学了人家的本事，连习惯都学会了……
“咳咳！这是个巧合，这两句诗是前天书生和我讲的，我只是觉得有点意思，就记住了！”
程序连忙自己找补，这是他的秘密，可不能被揭穿，他还指着这本事以后混社会呢！
顾阳一想，也是真么回事，自己都是今天才知道江老头是江川宁，平时他更是和爷爷寸步不离，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不管怎么样，把车开成这个样子的，绝对不是正常人！小时候就是因为坐了江老头开的车，之后好长时间都不敢坐车，这样的人还是敬而远之。
这样开车的人不是一个快字可以形容的，应该换成‘莽’！
顾家是个坐过江川宁开车的人，都不会再坐，最后干脆发展成，江川宁自己骑摩托车了！
不管一个老头骑着钢铁猛兽是怎样的场面，至少家里人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