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全老爷子征得程序的同意，安排人带着顺来去玩耍，顾阳又上前特意嘱咐了几句。

    在老爷子严肃的面容震慑下，顾卿颜极不情愿地带着春妮去参观她的闺房。

    顾全身后站着老仆，顾阳身旁坐着程序，顾全示意老仆坐下，向程序介绍这个名为‘江川宁’的老人。

    程序虽然未听说过，可顾阳却一蹦多高，惊叫一声，满面通红：“老江，你居然是江川宁！哎呦，大神当面，原谅顾刚小时候的无知和调皮。”

    江老仆人急忙摆手：“我孑然一身，要不是老爷子收留，就要流落街头了。再说，我一直把你们当自家人看待，哪有孩子不淘气的！这样才更有人情味不是吗！”

    程序并不知晓这些密辛，见顾刚不像是作假，好奇心起，瞪大双眼看着江老头……

    接下来，顾全简单介绍了江川宁的来历，程序真的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是将军的四大手下——江河湖海之一的江，想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

    后来的经历更加传奇，贴身随从首位的江川宁，居然跟丢了自家的将军，转眼二十年过去，音信全无。

    寄居顾家，是报答当年老爷子的收留之情，也是和顾全脾气相投，更是要借助顾家的权势、人脉找寻自家将军的下落。

    面对如此衷心之人，程序也是感慨莫名……

    此时，那种全身血液沸腾的感觉再次袭来，这一次，程序已经有所准备，并没有让其余三人看出自己的异样，强自压抑着那股悸动。

    面前的江川宁似乎开始变得虚幻，身上有几根微不可查的丝线般的东西环绕周身，程序运足目力，想要细细观看之时，那几根线条突然如灵蛇一般，扭动身躯，朝程序射来。

    不等他有反应，已然没入身体消失不见。

    程序大惊，刚刚想要查看，猛然发现原本悸动的感觉和沸腾的血液已恢复平静，好像多了点儿什么在身体里。

    细细感觉之下，确是不知到哪里去寻找，毫无头绪，这让程序颇为不安。

    转眼看向江川宁，对方丝毫没有异样，这倒是让程序心中安定不少，不管咋样，他总有一种从别人那里偷东西的感觉，到底偷了啥不是很重要，只是……就是，就是……挺刺激的！

    此时，江川宁愤愤然：“我别无所求，就想再见将军一面，这家伙，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就不顾手下的兄弟了，要美人不要江山我不管，不能不要我们这些生死与共的弟兄吧，狗娘养的，要是找到他，定要集合江河湖海痛骂他一顿出气……”

    看着如此场面，几人也是无奈，程序突然觉得，这将军真他娘的不靠谱。

    可这毕竟是传说中的人物，离他的生活太过遥远，而自己和顾家的交集，必定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帅，细想起来，种种变化，都是因为书生这个青衣变态男……

    不由得想起一身青衣、分饰两角、惟妙惟肖的恶心表演，程序心头一阵恶寒。

    程序来的路上就想通了此事，此时更是断定一定和书生又关系，于是毫不隐晦地开口道：“顾爷爷，我觉得，你找我来，肯定不是因为我长得帅，想要把孙女嫁给我，应该是和书生有关吧！”

    顾全和江川宁用手指着程序，忍不住哈哈大笑。

    顾刚满脸黑线，心说幸亏妹妹不在，要不又免不了是一段争执。

    顾全并不隐瞒，说出了前日讲出的同样的话，听得程序心中唏嘘。尤其是对于书生的年纪，程序总觉得面相中年的他或许和顾全讲述的神魔有出入。

    想起书生的所作所为，情不自禁地小声嘟囔着：“没想到这青衣还真是深藏不漏，有两下子，不过，还是无法掩饰他是精神病的事实！”

    顾全和江川宁脸色一变，连忙摆手：“不可胡言乱语，这话我们没听见，你自己心里最好也别有这样的想法！”

    看着两人惊恐的面色，程序不禁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因为青衣书生在他这里，表面上装作一副长者姿态，满面慈祥，背地里腹黑有多厉害，他虽然梦中记不太清楚，但后来的试探让他十分肯定，这就是个表里不一的病人，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到底有多可怕，只是凭借顾全的解说，还不足以让他有啥敬畏感。

    不过，自己能够快速出狱，倒是欠了对方的人情，应该找机会带上礼物去看看对方。

    程序看着二老，不由得点头：“二老说的是，我总算是欠了对方人情，应该回去探望一下。”

    顾全本就有意搭上这根线，当即拍板，让程序定夺，到时候提前通知顾阳，结伴而行。

    “不知道那位先生的脾气如何，我们想要结个善缘，如果可以的话，能够指点顾阳一招半式，我们顾家一定感恩不尽！”

    “我和他也不熟，只是相处了一两天，到时候我会尽力帮忙的。毕竟我能够出狱，也是承了顾家的情分，没有您这边的帮忙也没有那么顺利，况且昨日顾兄处处为我着想，今日姑爷爷又以礼相待，我也应当报答一二。”

    江湖上的事情，讲究一个礼尚往来，庙堂也是如此，这件事虽不成文，却是历久弥新，在有人的地方就使用，是凌驾于规则和秩序之上的。

    况且，这件事本就不是程序说了算的，顺水人情谁不会做。

    顾全满脸堆笑，吩咐人去准备饭菜，要和这个知趣、知情的小伙子喝一杯。

    别人并不知道的是，顾全不仅看重书生，更看重被书生看重的程序，虽然目前并不知道程序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但能够让书生区别对待就是最大的不同。

    他研究过书生的资料，从未有迹象表明书生会对谁这样彬彬有礼，其他时候的书生要么是脱离凡尘的神，要么是抬手就要命的魔。

    就像是他对于书生的评价一般：为圆前世未了愿，亦神亦魔下凡间。

    书生给他的感觉，就是在神魔之间的人物，带着淡淡的忧伤，带着深深的眷恋和对世界的厌恶。

    顾全话题一转，笑着问：“程序，听顾阳说你昨日大展神威，还顺手建立了天下会！真是少年英雄啊！”

    程序面露尴尬：“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有平静的日子，谁也不想这样。”

    顾全点头：“大丈夫当仁不让，行行出状元，现在的世界不同了，不是史书里描述的那种，这是一个新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去摸索，去创造。”

    “事情没有对错，没有好坏，只有向前，江湖也是推动这个世界发展的一股力量！”

    本以为江湖为庙堂所不齿的程序，有些豁然开朗。

    “旧世界是在苦难中一步步行成的，历经千万年。而我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不过两百年的历史，却拥有了超越旧世界的科技和生活，这算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从人口到资源，都不是旧世界可以比拟的，所以，我们演绎这个世界所依靠的是从前世借来的繁华。”

    “顾爷爷，为什么要说借？”

    “问得好，那是你不知道两个世界的资源对比！”

    “现有研究表明，新世界的资源人口比例是旧世界的1倍，资源利用率是旧世界的1倍，这就意味着，人均资源是旧世界的万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程序和顾阳紧皱眉头，顾阳是知道这个数据的，毕竟生活的背景不同，从小就文武兼习，按照接班人培养，但是也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看问题的角度和顾全还是有差距的。

    程序更不要提了，四海为家，孑然一身，市井混混，以温饱为毕生追求的他在吃饱穿暖之前，还不想浪费细胞研究这些遥远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