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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狐狸劫色
    “唔……”

    唇舌被温暖覆盖,她瞪大了眼,对上的是裴狐狸不知道压抑了多少东西的眸。

    “你……”她才开口,就被药香吞噬了。

    霄白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裴言卿,他的眼里没有揶揄,没有嘲讽,只有点点的星光,随着他的呼吸明明灭灭。他的手盘桓在她的脊背上,稍稍用力就让她动弹不得。他的身上是暖和的,这让她有些失神,连他什么时候轻轻在她的唇上辗转都没有注意到。

    “发呆?”裴言卿松开了她,低笑。

    呃……

    霄白被他阴晴不定的脾气搞得晕头转向,想起刚才的场景,顿时气得瞪圆了眼:“狐狸,你吃了春药了?”

    一瞬间,裴言卿的嘴抿成了一条线,似乎被气得不轻。

    “你赶紧走吧,不然待会儿师父发现……”

    “你关心我?”裴言卿眯起眼,像是冬天晒太阳的狐狸,笑得眼角都带了花。

    “呃,我怕被罚。”霄白瘪瘪嘴,实话实说。

    “罚?”裴言卿轻轻重复了一边,垂眸一笑。

    方才为了不被那个院子里面的人发现,他只是远远站了一会儿,依稀看得见那个人把霄白搂在怀里亲密无间。这让他几乎怒火中烧。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来这儿?为什么……一想到这个永远不会带脑袋的家伙万一毒发就什么事都不能做?所以,他来了,他想等她的道歉忏悔,等她眼泪汪汪地求救,结果,看到的居然是那么一幕。他几乎忍不住想上去……他该记恨的,不是么?

    那个没脑袋的人,刺客居然在房间里东张西望,一点也没有把刚才的……当回事请。这让他很恼火。

    “霄白。”他咬牙。

    “嗯?”

    “你不是,忘了四年前的事情么?”

    “四年前?”霄白总算找到了点好奇的事情,“四年前发生了什么?”她明白,自己之前肯定和这家伙有过交集,可是却一点儿记忆都没有,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可能是那个人。而从那个人口中知道,是不大可能的。

    裴言卿惯有的揶揄又在眼里蔓延了开来,他说:“四年前,我认识了个五谷不分,功夫不错却见血就晕的傻瓜。”

    “然后?”

    “然后那个傻瓜明明有一双眼睛,看东西的时候却好像刚出生的小猫,被人骗光了身上的钱财,还傻乎乎往山上走。”

    “原来是个傻子。”霄白总结。

    “那个傻瓜什么都不知道,把亲吻当做是安抚。”

    “啊?然后呢?”霄白张大了嘴,不知不觉往裴某人的陷阱里踩。

    “然后?”裴某人笑得更揶揄了,他说,“你想知道然后?”

    “呃,不用了,谢谢啊。”霄白干笑,往后退了几步——笑话,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只狐狸,他这种语气这种表情,指不定挖了什么陷阱等着她跳呢!她才不顺着他的意思,唯今之计,早撤为好!

    “然后……”裴言卿低笑,早早预料到了她的行动,把她拎回了身边,搂住。然后呢?然后他只恨那时候他怎么君子成了那样!居然……放任她回去,只是为了那莫名其妙的明媒正娶!

    “然后怎么样?”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霄白忍不住问了。

    再然后,被吻了。

    裴狐狸的唇是暖的,初触碰时霄白有些排斥,只是被那混蛋受了伤的手裹着臂腕,她不敢有大动作,一不小心掉进了他的眼里。

    那眼眸,水一样。

    “混蛋你……唔……”

    吻,其实可以蜻蜓点水,也可以缠绵悱恻。当裴言卿微微苦涩的舌敲开她的唇舌,溜进她的口中,缠上她的舌头的时候,霄白才明了,原来之前的那几次“误会”其实只是小意思啊小意思……药味在她的口中蔓延开来的时候,霄白醒悟过来好像有点儿不对劲,想推开他。只是……

    他的舌,滑腻腻的,在她的口中游走,动作不快,像是在一丝丝品尝着什么点心,一点一滴地把他的热情传递给她。

    霄白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又变成了一尊瓷娃娃,睁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直到他的舌尖沿着她舌底的纹路慢慢辗转到了她的舌尖时,她发现自己指尖都在战栗了。

    这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裴言卿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他的眼睫就在她眼前,露出弯弯的弧线,投射出一小方阴影。再然后,他睁开了眼,眼底的光芒让她想到了月牙。

    “甜的。”他轻笑,唇色嫣红,像抱一只娃娃,把她搂到了怀里。吻沿着她的嘴角往下蔓延到了脖颈,肩侧。

    “……你这药罐子当然是苦的!”霄白挣扎,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伤口。

    “唔……”他轻哼。

    她不敢动了,盯着伤口渗出的血发起了呆。裴某人就趁着这个机会吃饱了豆腐,等她回过神来,衣衫已经被他解了一半。

    ……

    “放手!你不想要命了!”

    “怎么,怕你那师父兄长亲人发现?”裴某人勾唇一笑,在她肩口颈边舔了舔,忽然用力咬了一口。

    ——说到底,围着他裴王爷在他心上挠的其实只是这个而已。

    “混……蛋!”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这一口,把霄白原来的一丝儿内疚全部给吞掉了。她握起拳头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

    “咳咳……”裴病秧子没有防备,立刻败下阵来。

    “你快回去吧。”再不走,大概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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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狐狸不答话,静静看着她。

    “你还没消气?”霄白有些无力,“那我也没办法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个人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小家子气成这样?

    “你……”裴某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霄白却没有心思听,因为门口有一阵铃声传来。那是摘星楼守备特有的招呼方式,代表着有人拜访!

    这时候来拜访,难道是查出了什么东西?

    “喂,你和多少人一起来的?”她问他。

    “一人。”

    “……”居然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他还真是不走运。

    “怎么?”裴言卿一挑眉。

    “少废话,赶紧给我滚!”霄白瞪着眼前这个病秧子,明明自个儿小命都有危险的人,玩什么不好居然玩夜闯摘星楼!“刚才的地方你还记得吧?那地方一直往前走有个矮墙可以跳出去。”

    裴言卿盯着她,眼神有些闪。他似乎有点犹豫,微微伸了伸手,最后低头一笑。

    “好。”他说。

    裴言卿走了,霄白在房间里看着地上的血迹还有药箱发呆:过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万一被发现了,那个混球可就完了。她迟疑了片刻,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往自己胳膊上顺手抹了一刀,捡起掉在地上的瓶瓶罐罐往伤口上倒了些药。顿时,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霄白!”处理完毕的一瞬间,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白遥。

    “什么事?”霄白后悔了,后悔割自己一刀。

    “楼主急召你。”白遥言简意赅,难得没有开玩笑。

    “发生了什么?”不是刚刚从他那儿回来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林音找了什么药,让你去试。”

    “哦。”

    原来如此。

    “你受伤了?”白遥发现了地上的血。

    “呃,是啊,刚才玩匕首不小心。”

    ……

    林音是医药世家出身,他给的药自然是靠得牢的。居然是半个月就配好了,真是难得得很。

    霄白走到云清许住的院落的时候已经是清晨,薄雾笼盖着醉月楼,只有一两缕阳光透过,漂亮得紧。

    云清许坐在院中,和昨晚一模一样的位置。不同的是一个院子,底下跪了大半个院子的侍卫,有伤的有残的有闭眼休息的也有埋头沉默的,就是没有出声的。明明那么多人,场面却静得诡异。在云清许面前,摘星楼内敢抬头的只有几个阁主,所以当霄白走进院子的时候,没有一个侍卫有反应。

    “霄。”他轻唤。

    “师父。”霄白应了声,绕过地上跪成一片的侍卫到了他身边,站到了他身边。那个位置她太熟悉了,过去的十多年她一直是站在他身边的。没有高低没有尊卑,只是……喜欢而已。

    “受伤了?”云清许的目光落在她刚才“自残”的手臂上。

    “对不起,我上药了。”她低头。

    云清许却好像被戳到了什么软脚,脸色微微变了。

    “不许道歉。”他说。

    “哦。”……

    林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院中。他行了个礼道:“请霄姑娘把手给属下把脉。”

    霄白把手交给了他,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她直皱眉头——早知道来的是白遥,就不干这蠢事了!

    “疼?”云清许淡淡的问。

    霄白瞪大了眼——从小到大,他可是从来没问过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啊,这个高高在上神仙一样的师父,居然问她……疼不疼?

    “呃,不、不疼。”砍了她的手她都不敢说疼啊!

    “真的?”云神仙问了。

    霄白狠狠点头。

    可是,即便再点头,微微发颤的手还是泄露了主人的心事——怎么会不疼呢?那一刀太急,没把握住力道,割得有点儿深。

    云清许放下了琴,到了她身边,伸手,抱住她,抬起了她的手。

    如果是在三年前,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时隔三年,霄白知道,她已经不能像三年前那样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琉璃娃娃了。这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对她却不然。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巧妙地,挣脱了他的怀抱。

    “师父。”她叫他,不是软绵绵的糯米团子式,而是正儿八经的,和其他人叫楼主一样的口气。

    云清许的眼里闪过的是诧异,他停止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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