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新月格格情绪一直很底迷, 可以说每天都会哭两场, 但努达海自请出征的消息还是传入她耳中, 因为云娃知道新月格格的心事, 就算她失去贞洁,就算她被指了婚, 云娃也相信新月格格对努达海的关注绝对不会少, 她陪伴新月格格长大, 最了解主子有多么倔强了, 主子认定的事情, 即使死也不会放弃的。
为了夺回主子的心,夺回新月格格身边贴身丫鬟的地位,云娃一直在关注着努达海的消息,果然给她找到了机会,其实失去贞洁的岂止新月格格,还有她自己啊!尽管除了醒后的酸疼,没有太多感触,可是这场遭遇已经将她心中朦胧的情感熄灭了,而且她只是一个奴才, 能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活的比别人好些,她是新月格格的奴婢, 只有主子喜欢、信任着她才能够有将来。
听到努达海寒冬腊月自动请缨的消息, 被一连串打击强撑过来的新月崩溃了, 痛苦又疯狂的抓着云娃, 大声哭喊道:“云娃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我求你,求你想办法出去代我去见努达海一面,告诉他我错了,我再也不引诱他了!让他以后不用躲避我,不用逃开我,我来躲避他,逃开他,只求他,不要去打这一仗,请你告诉他,我怎么样都好,只要不让他粉身碎骨,好不好?云娃你知道...你知道我如今是连这个延僖宫都出不去的,更何况出宫,呜!...云娃!求求你...”新月格格说着说着,想到自己的处境又哭了起来。
“格格您不要哭了,这些日子您日日伤心,在这样下去会伤了身子的,就算您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将军想一想,奴婢想来将军之所以会在大冬天自动请缨去打仗,肯定是因为您被指冥婚的事情,奴婢也想为您传话过去,可是奴婢同您一样,出不了宫啊!”云娃是端王府教养出来的,知道指婚对于女人还意味着什么,以她的了解,加上主子嫁的只是一个死人,她相信即使日后新月格格大婚后,跟努达海将军也断不了,所以在深思过后,说出这么一翻话来,不过主子看着日渐消瘦,这手上的劲可一点都没有减,抓的她好疼啊!云娃忍着疼痛劝说道。
新月格格听到云娃说想帮她,脸上闪过悲喜的笑容,根本不在意云娃说出不了宫的话,眼含泪珠,悲切的说道:“没有关系,这几天我听宫女们说过,令妃娘娘很得皇上的宠爱,这两年甚至代替皇后娘娘执掌宫权,她宫里的人进出宫很方便的,每两天就有两个粗使宫人出去采买些时蔬,针线一类,你知道这宫里新来的那个小燕子姑娘很得令妃娘娘喜欢,延僖宫里的人都很听她的话,明天就是采买的日期,到时候我求小燕子姑娘帮忙,你就可以借着采买的机会出去了,你出去后见到他,告诉他,我会用我的全生命来爱他,是非对错,我已经顾不得了!他如果非要去打这一仗,我无力阻止,我的心我的情,他也无力阻止,让他保重。”
“奴婢明白,等出去一定会把格格的话一字不露的转告给努达海将军,请格格放心。”云娃能够从新月格格的话中感受到一种不安分的气氛,但她只是一个奴才,无力阻止,亦不想阻止,而新月格格仿佛终于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眼睛中散发着光亮,充满了憧憬与希望。
新月格格果然没有说错,当她怯怯哀伤的对小燕子说出了努达海有多么英雄了得,救了她和弟弟的性命,到了这个时候还自动请缨出战,她对这个救命恩人有多么感激?有多么敬仰,她的救命恩人要出征了,她多么想上前说几句祝福的话,可惜出不去,连让身边的人去传句话都不行。
小燕子何许人也,尽管是混混,但在不防碍她吃喝玩乐、荣华富贵、珍贵小命的情况下,最喜欢、欣赏的就是她一知半解的英雄人物,而新月格格天神试的描述,让小燕子不由向往,这样的大英雄......小燕子被近来延僖宫的人给捧的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脑筋一热更把规矩是什么都扔掉了,一个劲的拍胸脯保证让云娃出去一次。
有了小燕子的承诺,第二天云娃果然顺利出宫去了,新月格格和云娃还不知道,将军府已经因为她们闹的天翻地覆了,到了将军府,骥远当班去了,雁姬带着女儿去拜访亲朋好友,顺便教导女儿人情往来等事,免得等她出嫁后掌不起家来,最重要的是珞琳因为努达海的事情,最近一直很低落,雁姬不想女儿到了这快出嫁的时候,冷了心肠。
而他他拉老夫人也改变了对新月格格的热忱,听说云娃来,见都没见,命人带到努达海跟前去了,当云娃见到努达海后,一字一句的将新月格格的话转告给努达海,努达海听完之后,脸色一阵苍白,一脸痛苦的闭上眼睛,喉咙嘶哑着道:“云娃,你转告月牙儿,让她别傻了,皇上虽然给她指了冥婚,但并未说不允许她改嫁,估计是让她为季家守孝三年后,在择一个好的额驸,而我只会害了她,这一仗我必须去,不然留在京城里,看着她那么委屈,我会粉身碎骨的,这场战争可以使我脱胎换骨,突破困境,这是拯救我,也是拯救她,不让我们毁灭的唯一办法,告诉她我会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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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你去了,你让格格怎么办?她为你那么担忧,你就不为格格想想吗?”云娃责问的说道,经历了那一晚后,云娃的个性变的尖刻,爱钻牛角尖,更不自觉的把什么事情都往黑暗处想,比如现在,她心里有瞧不起努达海,说是真情实意,仿佛为了格格什么都可以做,还不是不敢违抗圣旨,在逃避,若是他堂堂一品大员,御赐侯爵以死求皇上收回圣命,格格用的着嫁个死人吗?
封建社会中把名誉看的比生命还重要啊!云娃想的有点愤世嫉俗,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努达海不知道连云娃一个小丫鬟也开始鄙视他了,仍然做出深情模样,定定的看着云娃,仿佛透过云娃能够看到他的月牙儿,云娃被看的有种毛毛的感觉,内心深处却又有种背叛新月格格,却奇异的兴奋。
努达海仿佛真的透过云娃看到了新月,眼神暗了暗,嗓音嘶哑又带着坚决的语气说道:“我非去不可,天皇老子也阻止不了我,月牙儿...月牙儿如今在宫中备嫁,也许我的仗未打完,她就嫁了....请你让她停止对我的感情,她的每一句话都会撕碎我、毁灭我。毁了我也就算了,可是她呢?当初我一手救了她,现在不能再一手毁了她,告诉她,为了她在战场上我是将军,在情场上我只能做个逃兵,这个逃兵让我自己都厌恶极了,所以我要上战场去,去面对我那个熟悉的战场,我走了,如果她能体会出我心里的百回千折,就请她为我珍重。”.......
当日云娃将努达海的话带回,新月格格面容悲切、哀伤,眼中却闪过希望的光芒,不在一团死寂,过了几日努达海点齐了兵马,带着大队骑兵浩浩荡荡出了京城,努达海离开京城那天,新月格格带着云娃,踩在延僖宫最高的那座假山上,仿佛站在高处,就能透过城墙,目送努达海出城一般。
接下来的时间对新月来说是一段可怕的、等待的、担忧的、思念的、又烦躁的日子,因为钦天监推算出适合冥婚的好日子,礼部亦开始筹备,婚期就在过完年的三月内,她就要可悲可笑的嫁给一个死人,对新月来说,日子就像是一个恶魔,日日在逼近她,她只能在宫里苦苦等候努达海的消息,为自己寻找一份希望,她能做的只是等待。
就算骑兵在快,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消息,时近年底,宫里宫外都很忙碌,乾隆对努达海出征也不怎么有信心了,喜欢热闹的他往年过节总是奢华的大肆庆典,这一次却没有了心思,将事情交代给和亲王同内务府打理。
乾隆有多担忧不说,其实骑兵并没有多少,那点兵将牺牲了,乾隆也不过心疼一下下,他的烦躁担忧,是因为对这个相信神佛存在的皇帝而言,怕在年庆时得到不吉利的战报,年初映年尾,乾隆这个迷信者最担心的是过年时得到恶兆,所以才不安心,不但常常在朝上大发脾气,连几个阿哥五阿哥除外,都常常被乾隆骂的狗血喷头。
过了腊月十五,京城中的命妇们开始带着自家女儿进宫给太后、皇后请安,往年还有令妃一份,今年有会看眼色的,就远着延僖宫点,礼到了,人却没去,至于待嫁的新月格格,众人更不待见,一个将要嫁给全家死光之人的和硕格格,有什么用,所以都是把礼送过去,人却不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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