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鹤楼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富贵场所,不过万鹤楼一向秉承着进来都是客的原则,深受普通百姓的喜爱。
万鹤楼人来人往,徐来和甄赤已经算了半炷香的时间,其他人也在没闲着,在此地的无不是文人才子,有的就算知道自己学术不高,也想看看这道题的最后会被谁答上来,万鹤楼的题那可是出了名的刁钻,但也可能是作废,往年这种事可没少发生。
万鹤楼外,一名身着布衣,扎着小辫的男子停在万鹤楼三个字的牌匾前,男子目光冷清,双瞳剪水般观望着万鹤楼周围,迟疑了片刻,“应该就是这儿了。”
布衣男子走进万鹤楼,第一眼也是看到了不远处的人群,他走了过去,走到了徐来身后,“哎!朋友,这是万鹤楼出的题吗?”
徐来停下口算,回答一旁的布衣男子:“是,九宫格,横竖斜,三行相加都等于十五,八行,行行十五,难。”
“这样啊。”布衣男子又问:“那答对了就能免费住宿和吃饭了?”
徐来点点头,随后又继续算了起来。
布衣男子仔细地瞅了两眼不远处的那张九宫格,他放在桌子上,放在一名女人的跟前,很多人的目光并没有集中在九宫格上,而是集中在那女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双峰上。
布衣男子也瞅了瞅,心想确实大,随后,他一边扭动着身体向前移动,嘴里一边说着抱歉的话。
“来,让一下,让一下,不好意思,抱歉了各位。”布衣男子挤了进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徐来看到他挤了进去有些吃惊,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算到了答案,或者说是他,莫非,不是因为答案才上去的?他要干什么。
甄赤也吃了一惊,那被包围起来观赏的女人也同样疑惑。
布衣男子说:“九宫格里填上数,每行算起来得十五,答对算赢,我就可以免费在万鹤楼住,对与否?”
女人桃花眼微迷,笑着回:“对!”
布衣男子站着不动了,他就站在那儿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人们开始议论他,那出题的女人回过神来,疑惑的问:“公子你算出了答案?”
“暂时没有!”
女子露出笑容,长舒一口气,“那请公子后退一些,让后面的朋友看清题目。”
“现在有了!”布衣男子拿起桌子上的毛笔,不到十个呼吸间,他写完了,填完了。
出题女子又陷入了吃惊中。
布衣男子起开身,在场的所有学子都睁大眼睛看着他写完了那一个个数字,中间是个五,五上面是个三,五下面是个七,五左边是个九,五右边是个一,左上角是个四,左下角是个二,右上角是个八,右下角是个六。
最先发出惊叹的是甄赤:“厉害,真是厉害,如此解法,甚妙。”
徐来有些懊恼,刚才他马上就算出来了,结果被布衣男子打断了,也许当时不理他,可能这题的答案就是自己的了,现在的徐来只能叹气,幸亏还有一题,这一题,他必须赶在所有人之前答出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位朋友的算数功力却是厉害,比他厉害多了,几个眨眼间就算出来如此深奥的答案,比自己厉害,自然比自己更有资格住进万鹤楼。
“什么时候出第三道题?”徐来问。
那女子脸色惆怅:“晚上。”
徐来想去第二层看看,甄赤在这时跟徐来告了别。
徐来一个人上了二楼,二楼更是繁华,但却极其安静,没人在这里喧哗,跟一楼大相径庭。
徐来逛了逛,很美,不久便下来了,他想,今晚必须答对那道题,为了自己能在科举考试之前有个舒适的环境,要是连着睡三天大街,哪里还有精力考试?
现在离太阳下山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徐来走出万鹤楼,想看看牵他马的那名女子是否还在门口接客,但可惜,没有,或许是他找不到,但却找到了另一个人,他就是给出九宫格答案的那名布衣男子。
布衣青年在一家小吃摊跟前,小吃摊摊主正在为他烙鱿鱼,一串鱿鱼五文钱,徐来刚到京都的时候也想尝尝鲜,但他只有六文钱了,他舍不得,这布衣男子穿的比他还朴素,不仅敢吃鱿鱼这等海鲜,还点了很多串,估计够了他这一路来的盘缠了,徐来越想越觉得此人身份不一般,再加上徐来极为吃惊于布衣男子的算数功力,拍了拍衣袖,整了整领口,徐来虎步走向前,走到布衣男子一侧,“兄台,可否有空闲谈几句?”
布衣男子本来一直盯着摊主手里那把鱿鱼,那把滋滋冒烟香气扑鼻的鱿鱼,徐来过来说话布衣男子看了徐来一眼,然后又回归到鱿鱼上,“说吧兄台。”
“呵呵,某名徐来,刚才你算也不算就填上了那万鹤楼的九宫格,真是令人张目结舌,我和我朋友都蒙了,你是怎么算出来的能告诉我吗?算鄙人讨教了,哈哈。”
布衣男子又转过头把徐来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突然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兄台啊,我还以为谁呢,当时打扰了兄台默算,真的很不好意思,兄台真想请教算数之法?”
“兄台不便讲也无碍。”
布衣青年笑笑,气质飒然脱俗,“其实很简单,哈哈,因为~”布衣青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徐来必须贴近耳朵才能挺清,“因为我偷到了他们上层手里的答案。”
“啊!”徐来有些吃惊。
“哈哈,在下姓厉,不是本地人,爱好偷鸡摸狗,上房揭瓦偷看小姑娘洗澡,哈哈哈,怎么样,徐来兄还想结交我这个神偷吗?”
徐来也跟着大笑:“哈哈哈,某此生结交不到神仙,结交个神偷也不错,哈哈。”
这时摊主已经给由于撒上了香料和佐料,“公子您的鱿鱼好了。”
厉姓男子接过那把数不清的鱿鱼,并拿出了一半递给徐来,“哈哈哈,来来来,吃鱿鱼!神偷请你的。”
徐来笑得合不拢嘴,但就是没有伸手去拿,厉姓男子再三忽悠,徐来忍不住嘴馋,拿了两根,然后就被辣的哭成了泪人,“好辣,辣,我快成辣妹子了,啊!厉兄平日里不忌口吗,这么辣哎?你怎么不吃啊。”
黄昏之前徐来看到了那个牵他马的女子,他要去喂喂马,这匹马是要还的,那日韩常夫妇待他如己,所以这匹马必须好生看护。
问了马儿在后院马厩,而且已经喂过了,这里人吃饭要付钱,但马吃饭不用,而且吃的都是草料。
徐来走进后院,后院很大,只有一个工人,提着一桶水分别倒在马槽里,徐来一眼就认出了他的那匹焉福,走过去,摸了摸马头,焉福拱了拱他的手,徐来问它:“你想要跑一跑吗?”
焉福叫了声,其他马儿也跟着叫了起来,徐来把拴在木桩上的绳子解开,打开马厩,焉福走出来,徐来对它说:“出去以后先不要跑,人多,我们去个空旷的地方你再跑,话说这儿的草料真那么好吗,你看上去很有精神啊。”说完,徐来咽了口口水。
徐来欲走出后院,突然一声大喝止住了他的脚步并吸引了他的目光:“小贼!放开本小姐的马!”
那是个少女,约有十七八岁模样,一身绫罗绸缎,气质尤为不俗,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壮汉,是三个,一个不是壮汉,而是一名带刀护卫,带刀护卫一身黑衣,腰束虎纹皮带,手握金刚长刀,一看就知道是个高手。
徐来笑了笑,几句话就能解决的误会,他可不想闹大,“这位大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这匹马是我的,它叫焉福,来,焉福,叫一个。”
焉福果真叫了一声。
这一幕看的那名少女要乐开了花,“果然是好马,呵呵呵!”
徐来也跟着笑了,他想他应该可以走了,于是张开嘴想要告别,但少女却先开口了,他声音很小,“吕侍卫!杀人取马。”
话音一落,徐来不明所以,少女身边带刀侍卫飞身一跃,徐来没有眨眼但却看不到对方何时拔出了刀,寒光闪烁,吕侍卫表情病态,止不住的笑意游动在他脸的每一寸肌肤上,刀已经挥了出来,带着尸气的刀刃直取徐来喉咙,死定了。
徐来死定了。
两个呼吸之后
三个呼吸之后
“嗯?我的刀,我怎么,动不了了?”表情病态的吕侍卫表情不再那么病态,他在空中挂着,一动不动,像是被定在了空中一样。
不远处的少女着急的大喊:“吕侍卫,你在干什么你这个狗奴才!给我杀了他!我要马!”
徐来也缓过神来,他看到刚才要砍他的男人此时悬在空中一动不动,“你,你怎么了。”
“臭小子,你装什么!”吕侍卫表情愤怒,但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恐。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个浑厚老成的声音传来:“他没装,是我在装,我喜欢装,我从小就喜欢装。”
徐来顺着声音看去,少女也顺着声音看去,其他人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个中年人,他手提一桶水,衣着朴素,正是万鹤楼喂马的,他清了清嗓子,又说:“在万鹤楼,在我的马厩,达摩祖师来了都要给我积分薄面,你敢闹事?”
少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皱了皱眉,示意自己很疑惑,喂马的中年人看懂了,但却不说话,少女没耐心的大喊:“臭喂马的!你喜欢装是吧!我现在就去叫我爹砸了这万鹤楼,我会让我爹把你送进大牢里,一辈子都出不来!”
“段思怡,你好大的口气,吃韭菜了没?”
徐来在一旁看不懂局势,有些头疼,干脆不说话。
那少女越来越怒,“臭喂马的!你等死吧!”少女转头对两名壮汉说:“你们去找我爹!快去!”
两名壮汉表情严肃,纷纷点头,然后瞪了不远处的中年人一眼,随后在少女的催促下转身小跑出去,出了马厩,他俩缓缓地不跑了,一边走一边笑,其中圆脸壮汉说:“回去先吃个鸡腿先,饿死了。”
另外一个方脸壮汉回应:“要不是给的钱多,谁愿意给这小婊砸当跟班,他死了才好!哎~”
“熬吧你就!”身边的同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