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七点十分,拉兹·罗恩斯居所。
瑞伊无比挣扎地盯着桌上的零件,他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
“到底要不要……”
“别问我呀,这是你找到的。”
“你帮我抢回来的。”
原本一人的纠结变成了两个人的愁眉苦脸,银鸽双手托腮,莫名地想到了早饭吃什么的问题。
“要不……抛硬币?”
“拜托,这也太随便了吧。”银鸽用手指卷了卷刘海,她不是很喜欢那种犹犹豫豫的男生。
“嗷——”拉兹打着哈欠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早啊,二位,考虑的怎么样?”
“毫无进展咯,他还拿不定主意。”
“其实没什么好纠结的,”拉兹轻触了一下桌上的零件,瞬间荡开了一层层的魔力涟漪,“无非就是打个赌的事情,即便赌输了,也不会损失太多。说白了,你们要对付的是教会,带着这样一把只有王器水准的“湖心底·穿刺”,恐怕也只是聊胜于无吧。”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银鸽转头看向了瑞伊,做了个认可的表情。
“那就……交给您了,拉兹先生。”
“收到!我昨晚睡前做了占卜,一切顺利。”拉兹瞬间兴奋了起来,他早就手痒难耐了。
根据解析出来的“湖心底·穿刺”原始制造图,拉兹迅速确定了一套重铸的基本方案,他对于炼金重组这一步骤有自己独到的理解。
“真不是我吹嘘自己,当年在彩虹神殿,我炼金这一课可是全院第一名。”拉兹满脸自豪地说道,随后将弓的所有组件都放进了乱序炉中(全称:魔力结构重组排序炉。
“二位到旁边休息一会儿,我需要大概……两个小时。”护目镜一戴,拉兹进入了他的工作状态。
又是漫无目的的等待时间,为了不打扰到拉兹,瑞伊只能在一旁远远地观望。
“你这样看着,他也不会加速啊,笨蛋。”银鸽随口说道,她正在翻阅一本灰黑色书封的元素法典。
“你在看书吗?”
“是啊,天赋平平就得努力学法术,否则只有挨揍的份。”银鸽一脸惆怅地说道,她的魔力储备算是同龄人中比较突出的了。但不知什么原因,她学习新法术的速度相当之慢,这让银鸽时常产生严重的自我怀疑。
“什么啊,你连哈维都应付的了,这也能算天赋平平吗?”瑞伊苦笑了一下,反观自己,才是真正的毫无战斗力。
“你以为我真能跟那家伙有来有回吗?要不是我们家族有血脉禁术,我早就完蛋了。”
“那不也是你的天赋吗?”
“天赋就是活不到四十岁,”银鸽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每次用完那个法术,身体就像被火烧了一样,扑不灭的那种。我总是想着,能不用就不用吧,但我做不到,因为我还不够强。”
“只能活到四十岁……”瑞伊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你开玩笑的吧,我可从来听说过固定寿命这种事情。”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这是我们家族的诅咒,使用禁术就会消耗寿命,四十岁都是保守估计了。据说我太爷爷那一辈,好多都停在了三十七八岁,虽然说也差不了多少。”
“诅咒……那有办法解除吗?”
“谁知道呢?不过这也不是我现在该考虑的事情。”
“等我以后学会了法术,一定帮你把这破诅咒解开。”
“噗,那可说好了喔。”银鸽开玩笑地说道。
……
一小时后。
“比预想中快一些。”拉兹将护目镜摘了下来,随后擦了擦额头的汗。
“成功了吗?”瑞伊盯着眼前的乱序炉,它正不停地冒着蒸汽,整个炉子抖得厉害。
“法印已经远离核心,只要能完成塑型,就大功告成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谁也不知道炉子里在发生什么,拉兹尽力地控制着炉内的魔力震荡。由于结构突变,“湖心底·穿刺”变得极不稳定,核心的属性连续转换着,随时有失控的风险。
“快,快要成了,就快……了。”拉兹额头的汗像瀑布一样向下流着,重铸消耗的体力要比想象中更多。
看着满脸通红的拉兹,旁边的两人也只能干着急。炉子的震动频率不断加快,幅度也逐渐夸张了起来,随着一阵气体泄露的声音,拉兹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闪开!”
“嘣!”
爆炸后的白烟覆盖了整间屋子,瑞伊咳嗽了两声,才发现自己正抱着银鸽,他似乎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保护动作。
“喂!你没事吧。”银鸽紧张地捏了捏瑞伊的脸。
“咳咳咳,呛了一嘴灰尘,拉兹呢?”
“大早上的又在干什么!能不能安静点啊!”隔壁的老妇人在阳台喊道,爆炸产生的动静确实有点大了。
白烟中,拉兹痴呆地看着炉子的方向,他完成了自己迄今为止最伟大的一件作品。
“您没事吧,先生。”
“完了,该不会炸傻了吧。”银鸽在拉兹面前晃了晃手。
“成了……成了!”
“欸?”顺着拉兹的视线,瑞伊看向了炉子的残骸,一束淡绿色的微光。
由雷川木作柄,元素核心提供输出能力,紫色鳞片均匀分布在戟的各个部位,一把极具上古世代色彩的皇器就此问世——突破醉龙的爪牙,湖心底的三叉戟。
瑞伊小心地触碰着发光的戟柄,魔力如同电流般经过他的全身,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与此同时,矢方星引导着某个特殊的画面,浮现在瑞伊的脑海中,一条被闪电和海浪包围的紫色巨龙,正拉弓射向远处,这一箭代表了艾米罗最早的一段历史,一段王朝的起始。
“我的天,讲真的,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天才,除了现在。”拉兹顶着他的爆炸头,激动得快要哭了出来。
“您可以吹一辈子了。”银鸽开玩笑地说道。
“这堆烂摊子,回头得找人处理一下了,”拉兹看了看表,随后匆忙地跑进了卧室,换了套新的衣服,“我要去趟云梦堡,二位,就此别过吧,希望你们一切顺利。”
“那……费用方面?”
“要什么费用,能重铸皇器是我毕生的荣幸,行了,先不多说了,我怕来不及。”拉兹提着一个蓝金色的箱子便出门了。
“还真是,做完好事就走,拉兹先生可真是个大好人。”瑞伊愣在原地,他似乎还没想过下一步的计划。
“接下来该去哪?”
“暂时先到可茵家里吧,等姐姐她们从浮岩岛回来。”
“谁?”这两天听到的人名太多了,银鸽有些记忆错乱。
“就是我刚来岛上坠机的地方,那间屋子的女主人,我记得讲过的来着。”
“你认识的女生这么多,我可懒得记,”银鸽说着将手伸向了“湖心底·穿刺”,“拿来。”
“干嘛?”
“啧,”银鸽露出一副被气昏的表情,“你是想拿着这个到大街上游行吗?生怕教会找不到我们。”
“欸,有点得意忘形了,对不起哈。”瑞伊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随后将三叉戟收进了银鸽的储物法环中。
“愣着干嘛,走啦。”
“收到!”瑞伊乖巧地跟了上去,他自始至终都扮演着一个追随者的身份。但这个认识不到三天的女孩,让瑞伊有了种朋友的感觉。在那之前,无论是希璐拉还是格莱纳,他们在瑞伊眼中始终扮演着一位强大的前辈。
“你说我要是不坐那班车,我们是不是就遇不上了。”
“那可说不准,搞不好会在地牢遇见呢。欸?你为什么不笑。”
“哈哈哈哈。”
“喂,这未免也太假了。”
……
云底监狱,高危区9号牢房。
脚步声从过道的远端传来,格莱纳嘴角微扬,他嗅到了重见天日的契机,持续半个月的牢狱之灾终于要迎来尽头了。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令人心旷神怡,开门的是那个给希璐拉送过信的骑士,以他的身份,按理是不应该出现在高危牢房。
“在这里面,可真是度秒如年啊。”格莱纳将手伸向前方,示意对方解开镣铐。
“奥姆托、格拉涅特还有温菲娜,他们三人已经全部上岛,骑士团的大部分卫队也已经被调去捉拿通缉犯,现在的教会只是一副空壳,该离开这地方了。”
“呵呵,终于……”
……
在大量战力集中于浮岩岛的这段时间,艾米罗本土的各方势力都开始了蠢蠢欲动,至此,这座空岛的故事仍将继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