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的冒险家协会接受护送马车的委托后,无名氏和斯特利茜卡便踏上了回到自由城市弗科修斯的旅程。由于马车上的货物比较多,沿路又有赫溪石英铺成的加速道,只要稍稍使用魔力就能和马的速度保持一致。
“如果走路也能提升属性就好了。”
从帕里克斯郡到弗科修斯的路程还是不远的,斯特利茜卡对一路的风景有所厌倦。
“或许呢?长途的行进会积累你的st值和sp值,等到某个时段,它们自然会得到增长。”无名氏看着自己的属性面板。
““鉴定”魔法只能提供一个大致的数据呐,还会受到“鉴定妨碍”的阻挠。”斯特利茜卡用魔法杖的尖端戳着白色的地面,“我在想呀,灵族他们能不能用另一种方式衡量一个人的实力呢?”
“末影族据说有另一套系统,他们更加清楚自己的寿命长度,身体状况。”
“那是叫,末影科技对吗?”
“嗯,那是一种独立于这个世界的秩序体,其内的文明属于旧时代。”
“旧时代?”
“嗯,那是传说时代,甚至是神话时代的遗物,一台巨大的机器——和植物种的那棵神树很像。”
“植物种……”
斯特利茜卡想到了什么,她的脚步突然停下了。
泪水从她的眼中流下,划过粉嫩的脸颊,从下巴尖滴落。胸口轻轻地起伏着,颤动的躯体似乎在忍耐什么。
巨大的神树……
无名氏拍了拍斯特利茜卡的肩膀,她就像一棵断了的树,整个人倒在了无名氏的身上。
她记得,那个巨大的怪物用手臂轻松地挥开了保护芹娜的阿帕姆,杰伦用尽一切力量也只能把它阻止在几步之外。
自己的魔法根本没有用,底下的区域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魔力。
是摔在地上的阿帕姆,大口喘息着,将手中的三颗种子种在了地上,绿色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片空间。
“不能!”
芹娜高喊着,但是阿帕姆身旁长出了无数藤蔓,将她紧紧地包围起来。
“不要现在就用掉这个魔法啊!”
“哐!”
杰伦的巨盾被怪物打碎,金属的盾片嵌入身体,他整个人沐浴在血中。
“斯特利小姐,快用……传送之羽……啊!——”
杰伦的声音消失了,斯特利茜卡的心一沉。
“不用了。”
魔力突然回到了身边,斯特利茜卡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巨大的魔法阵笼罩了几个人。
“石林!”
无数巨石拔地而起,阻隔了怪物和芹娜。
“谢谢你。”
阿帕姆嘴角溢出很多血,他依然催动着那个魔法。
石林在被打碎,大地在震动。
“杰伦……不,为什么?”
一棵巨树从地面上升起。
斯特利茜卡早已用精神力控制将传送之羽放进了芹娜的手中。
巨树疯狂生长,甚至冻结了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它穿破了天空,几束光芒照了进来。
“她,应该出去了。”
石林被打碎的声音还在空间中回荡。
阿帕姆按住斯特利茜卡的手,“别用治愈魔法了,我的血量没办法再提升了,不是吗?”
石林在崩塌,碎石砸在地上,扬起灰尘。
斯特利茜卡仍然使用着魔法。
“……”
“我原本以为,你是那些会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贵族……你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斯特利茜卡能够感觉到,石林已经被打碎了大半,她正在使用“落石”干扰怪物的听觉,尽量避免它往自己的方向前进。
“我相信有个人会来救我的。”
“真好……”阿帕姆微微笑了一下。
巨量的魔力传到了斯特利茜卡的身上,她感觉到了其中的无穷力量。
“你!”
“活着出去吧,我相信你能离开这里的。”
……
最后一片石林被击碎,斯特利茜卡站起身来直面怪物。
“我还,不够强大。”
但是即使是这样不够强大的自己,也能拯救一个人的生命。
斯特利茜卡看了一眼旁边的神树,它沟通了这片世界与原先的世界,使得魔法能够回到她的身边。
但是即使是自己引以为傲的高阶魔法,也很难伤其分毫。
她从没见过个体hp超过四位数的,上一次见到还是无名氏展现自己面板的时候。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么弱小。
刚失去队友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感受。
当她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她庆幸自己还活着,更庆幸无名氏就在一旁挥舞着刀。
果然,他会来救我。
她不想思考在地下城当中发生了些什么。
“只是认识了没几天的队友,如此罢了。”
她尝试这样去安慰自己。
生离死别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如此宽慰着自己,想把那些看到的死亡全部从脑海中驱逐出来。
她忍住了哭泣。
但是当风拂过她的脸庞,阳光暖暖地照在她是身上,当她想起来植物种的那棵巨树,她才发现杰伦和阿帕姆都被留在了那座地下城里面,她才发现自己走了出来。
一种苦涩之感,一种酸酸的和伤痛的感觉。
像是有一团气哽在心中,有声音想要从嗓子口钻出来。
当那一只手拍了拍她的一瞬间。
所有的情绪一瞬间崩塌,她再也不想忍耐。
泪水和哭声不住地宣泄而出。
“唔啊啊啊啊啊啊!——”
和上次,一样。
只是斯特利茜卡的魔力不再灼烧他的躯体了。
他想起了自己刚来到魔王军的时候,那时候他不清楚战场的意义。只知道所有人都有着和他类似类似的过去与观念,他会有很多交心的朋友。
但是当那些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凋落,自己踩踏过他们的尸骨,他感觉到深深的悲伤。
当他一个人回到军营里面,喝着没有味道的粥,才真正意识到了那些和他有着同样意志的人都没了。
像斯特利茜卡一样,他那时大哭了出来。
这十年来,他见证过无数的死亡,失去于他而言早已如吃饭饮水一样正常。
“生命是很脆弱的……”
“嗯,我知道……”斯特利茜卡的哭泣很快就结束了,她退出了无名氏的怀抱,擦干脸上的泪痕后说,“走吧,马车已经往前走了不少。”
“嗯。”
无名氏点了点头,两人很快赶上了马车。
“呼,你们两位没事就好,要是连护卫都出事了,那我们这些马车上的人该怎么办啊?”
马车的车夫往身后看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还是那句话,你俩没事就好。”
车夫挥了挥手,继续驾马前行。
“快到了呐。”大概行走了三四个小时,自由城市那高耸的建筑就已经能被看到了。
洁白的,高耸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