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仓库的人员十分尽职,各种报纸杂志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省了段正诚不少功夫。很快,他就找到了十几年前的报纸,一目十行的地浏览起来。
因为人形村的人口本就不多,所以他尝试从讣告来检索,每有一个人形村的人去世就记录下来日期和名字,然后再翻看前后日期的新闻。
“妇人自杀遗体被发现。”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昏天黑地地看了不知多久后,他终于找到了一条看似有关的新闻,那是昭和四年三月六号的报纸,第一版左边,印着有关人形村有人自杀的报道,标题下边是雏神理花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和雏神家有关,且与雏神理人只差一个字,那么这自杀会不会和雏偶神也有关呢。
继续读下去,除了是在家中自缢而亡外,文章通篇都没有提及作祟的字眼。不过,段正诚还是发现了一点东西,“……连续两天的悲剧。”
他连忙翻看前一天的报纸,没有任何事件报道,只是发仆告的那一栏里有着人形村的居民。
“财前惠子,四日凌晨死去。”
只是这样,没写死因,也没有相关新闻。如果是正常死亡的话,何以在雏神理花的报道里要写连续两日的悲剧。
段正诚感觉自己的心脏因为兴奋而鼓动着,他隐隐感觉自己抓到了一点尾巴,三月……记得尚织说的祭典也是在三月初,而主神将自己送到这个时间点也绝非没有原因的。他继续翻看这一天的报纸,果然在第六版不起眼的角落里报道了人形村的祭典。也就是说,这个财前惠子,死在祭典发生的当晚至凌晨。如果说作祟有什么时间限制的话,那放在一年唯一的祭典中也合情合理。
有了这个线索后,段正诚翻找报纸也有了明确的目标,只要查每年三月初的报纸就行,果然在大正十一年的祭典当晚,又有一个原因不明人形村居民死亡。再之前的报纸就找不到了。段正诚整理了下思路,假设这就是雏偶神作祟,按照今年还会发生来推算,每次雏偶神作祟相隔约十几年,很难想象是同一人在作案,村中旧习的可能性很大,只是相隔的时间也不是完全对称的整数,段正诚对历法一无所知,自然无从推测其中有什么玄机。不过他关注到另一个违和的地方,大正那次作祟前后并无雏神家的人死亡,也就是说雏神理花的死并非作祟的一部分?这似乎解释了为何理花的死得以上报并标题写明了自缢。只是作祟第二天她就自杀很难不将两个事件联系在一起,而且这也坚定了段正诚对于雏神家涉及作祟事件的判断。这些天他已经充分了解了雏神家在村里的地位,很难想象没有他们的首肯,村里会发生什么“作祟”。
“咕——”就在这时,段正诚的肚子叫了起来,为了赶时间他中午只吃了一个馒头,“啊,已经这个时间了,日用品还没买,再不快点要赶不上回去的班车了。”
段正诚看着满地来不及整理的报纸,心中对图书管理员悄悄说了声抱歉,然后把人形村有关的那几张报纸全塞进包里,偷偷溜了出去。
一路赶去百货商店买完东西,饭都来不及吃一口就往车站赶,在离车站没多远的时候,段正诚并不意外地看到了惠梨的身影,不过此时她好像陷入了麻烦,两个不怀好意的年轻人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中间。
“小姐,和我们玩玩吧。”
“不,我,我要回去了……”
“没事的,就玩一会儿,反正你打扮得这么漂亮出来也是想开心一下吧。”
“放开我!”被陌生的男性抓住了手腕,惠梨惊慌的挣扎着,但凭她的力气却无法挣脱,反而是男人的五指越掐越紧,嵌入她纤细的手腕里,“不要,好痛!”
“你们干什么?放开她!”段正诚喊得有多大声就证明他有多紧张,全凭着一时的血气才勇敢地插入惠梨与混混之间,将少女护在身后。
“小子,你谁啊,敢多管闲事!”
“她是我朋友,我们现在有急事。”段正诚一边后退一边拉起惠梨的手,准备逃跑。
“什么急事,要走你自己走好了,小妹妹说好了要和我们玩一天,明天才回去呢。”
“我,我刚才已经打电话报警了,你们别乱来!”
“警察?!”两个混混四下张望了一眼,没有任何其他行人。“小子,你在说什么呢!”
糟糕。段正诚心想,他忘记这个年代没有手机了,眼看两个混混已经越来越不耐烦,其中一人骂骂咧咧地抓住他的衣领,威吓他赶快离开。段正诚情急之下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推了惠梨一把,“快跑!”边喊边抡起手中的包砸在跟前混混的脑袋上。
等真动手了,段正诚发觉自己还算有点打架天赋,大脑虽然称不上冷静,但对方凶恶的表情和威胁声也不再让他感到害怕了,视线里只剩下对方的脸。他挥出拳头,不知道大脑是不是变迟钝了,仿佛没有中间过程,骨节传来命中的手感,碰撞的部位软中带硬,比自己的拳头脆弱,似乎是鼻子。还来不及细细体会,没有连续攻击意识的段正诚肚子上就挨了一脚,没有传说中那翻江倒海的感觉,他只觉得有点发闷,胃部有恶心的感觉。接着脑袋上又挨了一下,不过头盖骨不愧是人体最坚硬的部分,倒也不疼痛,此时已经丧失了一半理智的段正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嘴里喊着什么,任由暴怒驱策着身体,顶在对方身上,站起身挥拳还以颜色。两个人就好像野兽一样互相殴打着,最后纠缠在一起摔到地上。
进入了近距离的力量比拼后,饿了大半天的段正诚立刻就陷入了下风,被对方掐着脖子按在地上。不过此时他脑袋里完全没有服输或讨饶的概念,哪怕对方用拳头猛击他的头部,也只是让他挣扎的更加厉害。就在他涨红了脸,气力逐渐不支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呵斥声。
“警察!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