邜方敬之的镇定自若,卢文亮颇为淡定,他摇头冷笑一声。
“哼哼,方县令,本官这次可是有州牧大人的命令,州尉大人亲至,到这时候,你还跟本官强词夺理,是想找死吗。”
“呵呵,找死与否,不知卢大人有没有这般实力,下官倒是很想看看,卢大人是只会呈口舌之快,还是一个无能之辈。”
“方敬之,你!”卢文亮脸色阴沉,怒斥着,方敬之的嚣张,是他没想到的。
这次可不是他一人而来,在他身后,可是有余彪撑腰的,但方敬之就像没看到一样,把他这位上官,丝毫不放在眼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是打他的脸,卢文亮说什么都得把脸面讨要回来,就在他准备下令,让丹阳兵直接攻城,打算给方敬之一点教训,身后的余彪,却是阻止了他。
余彪骑着马,缓缓来到卢文亮旁边,示意退后,卢文亮内心在气,终究只能忍下一口气,退至身后。
余彪目光打量着城楼上的几人,更多的目光却是停留在方敬之一旁,身穿白衣的青年身上。
余彪轻声道,“想必你就是给阳莱县令撑腰的人吧,说出你的身份,你是何人,家族是什么来头,本尉多少还知道一些所谓大家族的。”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默不作声,这样也省了本尉的一些心思,直接以倭寇海盗为由杀了就行。”
余彪说的很轻,听起来很随意,那种随意丝毫不把城楼上所有人看在眼里。
在余彪看来,城楼上的这些人,甭管来头多大,终究是一群蝼蚁而已,在东州,只要进了东州地盘,碰上他,哪怕是某个世家大族子弟,是龙得卧着,是虎也得趴着。
他可是东州尉,统领东州后九郡的一切大小军务,哪怕面对海盗倭寇,他都丝毫不怵,是正儿八经从无数次尸山血海中,活着回来的狠人。
他能现在如此平静的和苏祁安交流,仅仅只是稍微好奇此人的身份,如果逼急了,或是不在乎了,眼前这座阳莱县城,会立刻被他平推。
在东州后九郡,他代表的就是大凉律法,再多的口舌之利,在绝对实力面前,只是一个屁。
余彪话里的威胁,苏祁安自然感受的到,脸色淡定,看着下方余彪,轻声道。
“哼哼,余州尉话说的真大,不过想想也是,凭余州尉的实力,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格。”
“至于我的身份来历,呵呵,就算我告知了,我想在余州尉心里,多半早就认定了我是海盗倭寇的奸细,和方县令相互勾结,意图毁掉东州后九郡的稳定,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意义?”
“说了,莫非余州尉还会让你身后虎视眈眈的两千州兵撤军不成?真这样,余州尉不得白跑一趟?”
余彪眉头一挑,苏祁安的直白,让他多少没想到的,不过话都被苏祁安挑明了,他也没必要继续伪装了。
不紧不慢道,“你小子倒是识趣,说吧,是主动开门投降,还是让本尉打到你们服为止,如果选择后者,本尉可不管阳莱城会被摧毁到何种程度。”
“你敢!”方敬之冷声喝斥。
余彪双臂抱胸,对方敬之的出言喝斥,视若无睹,他的眼里只有苏祁安一人。
一个小小的地方县令,在东州,只要他愿意,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就算这个方敬之背后有吴定国的几分关系,余彪丝毫不在乎,东州十八郡,分前后九郡。
前后九郡的管理,就是互不干扰,各自管理,方敬之现在是后九郡的县令,吴定国就算想管,也管不到后九郡的官。
而且余彪不信,吴定国会为一个小小的县令,和后九郡他们几位高层撕破脸,要知道,他已经快失去了一个副都督,这时候在搞事,只会嫌自己的左膀右臂死的不够快。
一个蝼蚁一般,随时都能捏死的县令,余彪并不着急处理,只要把眼前这位青年拿下,后面的事都好说,自然有手下之人替他加倍偿还。
余彪的等待,并未持续多久,苏祁安轻声道,“不好意思,余州尉的两个选择,我一个都看不上,就凭余州尉的这些人,想拿下阳莱县,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不够格。”
苏祁安这话,让余彪面露冷笑,连说三个好字,多少年了,没有让他遇到这般嚣张狂妄的后辈。
可惜啊,越是这种张狂的后辈,往往下场都不是很好。
余彪没有打算和苏祁安继续废话意思,手掌抬高,下一刻,准备一声令下,命令东州兵强行攻城,但紧接着,苏祁安的声音再度响起。
“等等。”
“小子,现在想求饶,晚了,得罪了余州尉,”你终究难逃一死,在这里本少和各位承诺,谁能第一个活捉此人,本少赏银万两,如是尸体,赏银五千。”
沈阳这时候冷声开口,骑着马来到余文亮的旁边。
身后众多兵士,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激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放在哪里都不为过。
沈阳不愧是东州首富之子,一个简单的赏赐,起步就是五千两银子,这如果不让一众兵士激动。
感受着身后兵士的激动,沈阳脸上露出得意笑容,谁让这个小子得罪了他。
只要能抓住这个小子死活不论,区区五千两、一万两银子又算的了什么。
沈阳就是想要丹阳郡所有人都知道,在丹阳郡中,得罪他沈家三少下场如何。
苏祁安站在城楼上,对沈阳的得意,脸上只有几分不屑,他没有过多解释,挥了挥手,紧接着,在他们旁边,一字排开,有三位弓箭手,搭弓拉绳,直接瞄准下方三人。
这一幕,三人更是冷笑不止,特别是卢文亮、沈阳二人,更是忍不住出声狂吠。
“哈哈,本少还以为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现在看来就是一个蠢货,来来来,朝这里射,本少要是退后半步,但凡皱一下眉头,就和你姓。”
“没错,臭小子,想射人,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来,本官给你机会,朝本官眉心这边来。”
卢文亮、沈阳二人,边说边牵引马绳,朝着前面走了几步。
开玩笑,他们距离城门整整有五十丈距离,就算再往前走几步,也有四十多丈,一个优秀的神箭手,能有三十五丈就是极好的,四十丈是绝对的万中无一。
至于五十丈,别说东州,哪怕放眼大凉,他们听都没听过。
没想到这个青年小子,和傻子一样,想在这么远的距离射杀他们,这和智障有什么区别?
二人言语中的嘲讽,带着浓浓的冷笑,不断传荡开来,城楼上的苏祁安脸色漠然,目光冷冷的看着下方三人。
三位搭弓拉绳的弓箭手,在瞄准以后,二话不说,手指一松。
三根散发寒芒的箭矢,直冲三人射来,破空声在耳边急促响起。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得意忘形的卢文亮、沈阳丝毫感受不到危险所在,依然牵引着马绳,不断来回移动。
忽然,面露冷笑的余彪,像似意识到什么,那是一种极度的危险。
冷笑的脸庞,陡然色变,大喊一声,“不好,快躲开!”
余彪反应最快,身子猛的一转,一根箭矢就擦着他的鼻尖,急射而过。
而被提醒的卢文亮、沈阳二人,很快回过神来,在他们眼中,两根散发寒芒的箭矢速度不减,朝着激射而来。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遍布二人全身,二人几乎下意识的脖子一缩。
两根箭矢擦着二人头顶,飞了过去,他们身体僵硬,他们只感觉被高冠束缚的头发,很自然的垂落两边。
二人脸色僵硬,双眼失神,喉咙上下滚动,眼中露出茫然神色,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身下的两匹马像似受到某种惊吓。
猛的嘶吼一声,身体上扬,两足高高抬起,二人没有任何意外,直接滚落摔下马。
这一摔,算是让二人清醒过来,根本顾不上有些狼狈的样子,几乎手脚并用,慌不择路的朝着后方军队逃去。
余彪脸色漠然,暗骂这二人蠢货一声,身体稳在马上,目光死死的看着城楼上的苏祁安。
不等他开口,苏祁安的声音淡淡响起,“余州尉,这才是我叫停的原因。”
“刚才的三箭,只不过是我给各位一个提醒罢了,”当然余州尉不听,也是可以,只是在动手时,希望余州尉掂量掂量,自己这三千人的军队,究竟要折损多少人马,才能拿下阳莱县城。”
“余州尉又有多大把握,一旦事情闹大了,能够承受来自朝廷那位监察使的怒火,如果我所记不错,在朝廷监察使来访时,所属各州境内,如若出现大的战时,都得亲自向监察使报备解释。”
“这些,余州尉可做好准备?”
苏祁安这话,瞬间让余彪脸色一变,他不仅吃惊的是这个身份来历不明的青年,手中有这等神箭手外,竟然还知道东州即将会有朝廷监察使会来。
这可是大事,此人要是东州权贵世家还好说,关键这人是外地人氏,他如何知晓?
一下子,余彪对此人的身份背景,顿时产生几分犹疑和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