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在这里,便多谢王老了,有王老在,小子便放心了。”苏祁安拱手抱拳,笑着道。
王震山却是摆了摆手道,“老夫这点承诺和你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呢?哎,为了给四州之地争取休整时间,也为了对先皇的承诺,得了十皇子,却只能看着夫子被苏泰拿去,祁安,你承受的压力,可比老夫大多了。”
王震山的话,苏祁安笑容收敛,脸上带着些许的复杂。
在苏祁安心里,夫子的分量同样重要,夫子可是苏祁安的老师,在他几次的京都之行,如果没有夫子的帮助,不知死了多少次。
只要苏祁安愿意,一声令下,谢苍、苏勇二人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出手,说什么也会将夫子给抢回来。
但苏祁安知道,一旦抢了十皇子连同夫子,苏泰势必同样不顾一切的开战,双方再次爆发大战,倒不是惧怕战事。
除了蒙州刚经历大战,还未彻底恢复过来,更主要的就是,双方两边大战要起,怕是最后还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如今的大凉,割据一方的并非只有他和苏泰,在东南一隅,可还有越王虎视眈眈呢。
现在的大凉局势,已经从四王之争,演变成了三王鼎立的架势,三方势力基本是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时候谁都不敢轻易打破这种微妙平衡,所走的每一步,都得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行。
而为了换取足够的休整时间,苏祁安只能顺势利用苏泰之计,将十皇子抢来,从而暂时舍弃自己的老师,夫子文宣。
“我这样的选择,倘若老师知道,希望老师不要怪罪。”
王震山上前几步,拍了拍苏祁安肩膀道,“夫子并非是狭隘之人,你是他最出色的学生,他定能理解你的苦衷,而且就目前的局势来说,夫子待在苏泰那边,会比待在四州要好的多,起码性命无忧。”
“祁安,你也别灰心,相信总有一日,会将夫子给接回来的,老夫相信你有这般能力。”
听着王震山的宽慰,苏祁安默不作声,微微点头。
王震山目光闪动,随即话锋一转,岔开了这个话题。
“祁安,如今十皇子也接了回来,目的也算达成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那自然是休养生息和引蛇出洞呢。”苏祁安答道。
王震山微微点头,细细品味这一句话,心里也是大概有了一些理解。
“想必后面的蒙州城,乃至其他三州之地,怕会热闹许多,那老夫便拭目以待了。”
……
经过一番苦战,十皇子苏闲终于被抢了回来,第一时间送到了蒙州城,而外界对这则消息,随着几日过去,渐渐有了风声。
风声不大,但却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很快,整个蒙州城的街头巷尾,基本上都知道了先皇最小的那位皇子,已经来到了蒙州城,一时间,流言四起,议论不断。
“你们听说了吗?先皇的最小的那位子嗣,竟然还活着呢,而且还被我们的王爷给抢了回来,现如今就在城内休整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有这个消息,原本我是不信的,可看着这段时间城内的巡逻兵士日渐频繁,怕还真有这个可能。”
“啧啧啧,我们的王还真厉害啊,竟然从另一位王手里抢回了先皇子嗣,这可是大功一件的,到时我王的功绩传播开来,势必会让天下再一次震动,能跟随这样的王,是我们这些凭民的福气啊。”
街头巷尾中,一些百姓在茶摊内感叹交流着,皆是认为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对他们的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心里都憧憬着,他们的王苏祁安,凭借这事,到时候威名必定远博,待到天下震动,想想看,那是那个画面,都让人激动。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几位平民中间响起。
“这事我倒和你们有不同的看法,那位先皇最小的子嗣,活着被我们的王抢回来,怕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吴七,你这话什么意思?就不怕被人听到,将你拿去,给你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身边几位同伴眉头一挑,开口提醒。
同伴的好意提醒,吴七也是讪讪一笑,点头道,“嗯,你们提醒的没错,我这话是胡说八道,算我口无遮拦,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毕竟,老话说的好,一山不容二虎,这本就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当然,像我们的王和小皇子关系匪浅,断然不会发生这般之事,你们听听就行,算我胡说罢了。”
说着,吴七起身,就欲离开。
但吴七刚才之言,还是让几位同伴听了进去,几人对视一眼,立马叫住了吴七,将他给按回了座位,在耳边小声道。
“吴七,平日你就是神神叨叨,不老实的,快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消息,快告诉我们,我们保证不外泄。”
看着几位同伴一副好奇样子,吴七目光扫视四周,在确定旁边没有巡逻兵士后,方才对着几人道。
“并非是我有什么其他的内幕,而是你们自己想啊,这四州之地,本就以我王为尊,这放在平日里很正常,可这次把小皇子接了回来,想想看?这不是一山不容二虎吗?”
“就算咱们这位小皇子与我王教好,但时间久了,谁知道上面的官员,会不会有其他心思,毕竟,小皇子是先皇子嗣,而且有个小道消息,不知是真是假,传闻先皇在驾崩前,便拟定将皇位传于小皇子呢。”
“嘶”几位同伴眼睛睁的大大的,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甚至目第一时间眼睛扫视四周,生怕刚才的话被游街兵士给听了去。
在确定四周街道一如往常的平静,几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而后声音低沉道。
“吴七,这话可不要胡说八道啊,你确定是真的?要是被外人听去,你会掉脑袋的。”
同伴的再度好言提醒,吴七并未感到害怕,反而露出轻松样子,点头道。
“知道你们几人的好意,但我吴七本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只不过爱打听消息罢了,还是那句话,这事是真是假,你们自己判定,我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
“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倘若哪天我真横死街头,那也是命中注定,都是命数,反正这事和我这个小人物没关系,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说了,我先走了。”
说完,吴七在几位同伴目光闪动间,很洒脱的起身离开了。
相比较吴七的洒脱,茶摊的几位脸色颇为凝重,待到吴七走远,几人低声交流。
“你们说吴七这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吴七这人,我了解,虽然只是流民,平时有些口无遮拦,但得到的消息,和发生的基本上没有太大偏差,多半是真的。”
“真要如吴七所言,此时是真,我王怕就麻烦了。”
几人目光闪动,脸色更加凝重,他们几位可不是一般的普通百姓,除了百姓这层身份,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谍政司的暗桩。
他们的任务就是混迹在市井街头,得到一些无法从常规渠道获悉的消息,从而加以分析并且上报,给他们的王,提供其他思路的消息。
而吴七刚才之言,如果是真的,也就意味着,日后的四州之地怕会生起动荡。
他们虽是暗桩,但并非没有思考能力,一旦传出小皇子是先皇钦定的下一任凉皇,首当其冲危险最大的便是他们的王。
别看小皇子没有任何的势力,可就凭他是下一任凉皇的身份,足以让散落天下各地的旧臣,争相赶来。
这还只是外部,而内部的那些世家、豪门乃至各地官员,谁能保证不生疑心。
可以说,这位十皇子的到来,非但没给他们的王带来功绩,反而成了一个最大的麻烦。
几人短暂沉默一会,而后道,“这事打算怎么办?”
他们虽是小小暗桩,但同样担心苏祁安的危险。
“还是上报吧,我们只是基层的暗桩,就算出手也轮不到我们,恐怕着急的应该是我们的上官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判断这事真假,以及对我王有多大的危险,这才是我们的任务,至于其他的,只能交给上面的人处理了。”
“嗯,看来目前也只能这样了,这还真是个多事之秋的。”
与此同时,在州城内,除了这处茶摊的暗桩外,基本上,其他各地隐藏的暗桩,或多或少的都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时间,州城内莫名多了各种风言风语。
除了十皇子是先皇钦定的下任凉皇,甚至还演变出,什么十皇子与永川王不合,永川王抢的十皇子,就是想控制其人,来一出号令天下。
随着时间的流逝,约莫半个月左右,除了州城,其他三州也或多或少的被各种流言传播,一时间,四州之地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相比较外界的各种谣言满天,州府高层仿佛无动于衷,充耳不闻,也仅仅派出大量的兵士,加强城内治安,仿佛对漫天传播的谣言,保持一种默认的态势,这种态势更让州城的众人有种愈发扑朔迷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