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得以最高规格的护送,原本要七八日的时间,硬生生控制在五日内抵达越州。
这等速度,哪怕是越州方面接应的官员知晓,也是瞠目结舌,暗暗感叹苏祁安对东州的重要性。
全程没有任何阻碍,一路所到,皆是畅通无阻,沿途的必经之路中,各地郡守、县令,不知派出多少兵士,反复在路上清剿。
苏祁安所走的这五日,不仅对他来说颇为安全,生活在当地的百姓,这五日的时间,对他们来说也是记忆犹新。
看着前方接应的越州官员,负责护送苏祁安离开东州的最后一县的县令,内心松了一口气。
只要将苏祁安安全护送上船,他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莱河县令脸色紧绷,目光扫视四周,随着一点一点靠近,等到目送苏祁安上船,众人的心方才放下。
苏祁安上船前,对着莱河县令以及护送的众兵士微微点头,轻声道。
「都回去吧,这几日的护送,本使看在眼里,放心等本使归来,你们的付出,会有回报的。」
「下官感谢监察使大人厚爱,我等在这祝监察使大人早日归来。」
莱河县令内心一喜,虽然这次护送,是上面下的指示,能够把人护送到越州,就算很好了,至于所谓的赏赐,他们是半点不敢提,连想都不敢想。
但苏祁安主动所提,让他们觉得此次护送,是很值得,有了苏祁安这句话,他们心里更有干劲。
停靠在码头上的船只缓缓开动,在众人的目视下,缓缓远去。
苏祁安站在船头,等看不到码头众人身影,才转身离开。
这次接应他的越州官员,苏祁安一个都不认识,看他们的官袍,级别最高的仅仅只是一个郡丞,其余的,大部分都是县级别官员。
这种接应级别,多少有些不符合苏祁安的身份,这倒不是苏祁安对自己不够重视,而是从接应的官员来看,越州的状况,貌似很不好。
按照苏祁安的猜测,现在的越州,恐怕除了军事大权被移交检查团,就连当地官员,多半人身受到控制。
这批苏祁安不认识的基层官员出现,就是最好的佐证。
苏祁安和为首的郡丞简单地聊了几句,心里更加证实这般想法。
这些能够出现的官员,基本上和越州苏康,以及越州州级别高层,没有太多关系。
在上次,对越州海盗的反击中,这些官员,主要负责后勤粮草,至于前线战事,基本上没有太多参与。
相当于,一开始就排除了他们的嫌疑,据这位郡丞所说,现在的越州,基本上都被监察团给控制。
所有的官员,凡是和上次越州战事有牵连的,不是变相软禁,就是限制部分人身自由。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就是越王苏康手下,出了一大批勾结海盗倭寇的内女干,上次的战事结束后不久。
按照苏康的指示,派了一批手下接管黑风岛,并且给了他们很多新的武器装备,本想依靠黑风岛建立前沿防线。可这些人,出了海,根本没有去黑风岛,反而北上,带着约莫千人左右,投靠了舟山岛的倭寇集团。
这事传回朝廷,引发了震怒,要知道这些反叛的人,不仅是越州的官兵,据调查,他们很早之前就和海盗倭寇集团有勾结。
上次入侵越州,本想里因外合,可不想碰上苏祁安这个煞星,不仅没拿下越州,反而被打的近乎团灭。
鉴于当前形势,不得已继续隐藏身份,直到战事结束后,他们看准时机,趁着换防,光明正大的逃离越州,回到了海盗倭寇集团。
这种在眼皮底下,隐藏这么深的内女干,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
方面自然很愤怒,派出的调查团,首当其中,就是将越王苏康控制。
而后,将上次有关越州战事的所有官员,全部控制,直到调查水落石出,才会慢慢的放人。
如果这批逃跑的内女干手下,和苏康的关系并不太熟,或许还不会将他控制,但恰恰带头逃跑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康的心腹之一。
统领越州兵一方的统领之一的刘闯。
对这人,苏祁安谈不上很熟,但起码有几面之缘,此人和周泰,是苏康的绝对心腹。
这样的人竟然是隐藏在越州内部的女干细,这样的人跑了,身为他直接上级的苏康,是逃脱不了干系。
不仅是苏康,就连周泰也是被控制,一大批有关的州级官员,皆是被控制,这也是为何越州接应苏祁安方面的官员,基本上他都不熟。
「哎,谁能想到,刘统领竟然会是隐藏的内女干呢,真是想不通。」那名郡丞自言自语轻喃。
站在旁边的苏祁安,一语不发,默默听着,出了这档子的事,眼下又是大战在即,就算苏康是苏玄庸的皇子,一时半会想解释,是个麻烦事。
对这位刘统领,苏祁安还是有几分印象,此人和一般武将差不多,是一个粗人,但对苏康特别忠诚。
可就是这样一位武夫,竟然会是隐藏多年的内女干,就连苏祁安都想不到。
看似什么都不懂的粗人,实际上是粗中有细,别的不说,就他率领部分手下成功逃跑,就证明了此人的胆识和过人的谋略。..
一般而言,换做其他人,在越州战事结束后,对面海盗团灭,自身未被发现,要么选择忘掉自己的身份,从此一心洗白担任越州统领。
要么选择时机,默默潜伏,随时配合东州海盗倭寇集团行动。
但偏偏刘闯两样都没选,反而带领手下回归舟山岛。
看似比较愚蠢的决定,实则乃是上策,忘掉内女干的身份,一心做越州的统领,感觉日后会是个安稳日子。
不说在苏康这位皇子手下做事,会不会有发现的一天,倘若哪天碰上残存的海盗,或是舟山岛那边,忽然对他发出指令,让他行动。
一次两次,或许能够躲过去,可做内女干,次次出手,怎会有一辈子不失手的时候?
看似回归平淡生活,可这种平淡背后,随时充满着各种危机,只要一次暴露,就会要他的命。
与其这样,不如找个机会,光明正大的带人离开,回归舟山岛。
哪怕他的这举动,会让岛内几位当家心里不舒服,会觉得浪费了这样一枚暗棋。
但这想法,恰恰又不能表明,毕竟人家带着手下和最新的装备回归,要是不重视,不做些样子,会寒了手下众人的心。
所以,相比较整日的惶惶不可终日,不如主动找时机,暴露自己,回归舟山岛,重新做回原本的身份,起码能保证日后能睡个安稳觉。
而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刘闯这人确实有勇有谋,不是一般人。
他的回归,让自己舒服了,但害惨了苏康等众人。
本身苏康只是二等郡王,不受苏玄庸待见,京都城的宴会,黄风的刺杀,好不容易得到苏玄庸的一点青睐,但现在出了这档子的事,足以毁掉他在苏玄庸心里的一切好感。
「连小小的越州都管不好,日后还如何能替寡人分担重任,好好的在越州反省吧。」
这句话,就是此次调查团来越州,替苏玄庸像苏康带的话。
这句话的分量,算是一棒子把苏康往上晋升亲王的路给断了。
站在船头另一边的苏祁安,内心暗暗感叹,皇室的无情。
上了船的苏祁安,一
路上没有停靠码头,直奔越州城。
苏康受到如此重罚,苏祁安有心也爱莫能助,但为了东州战事的胜利,这趟浑水,苏祁安不去也得去。
一路的行驶,约莫只用了一日的时间,便抵达了越州城。
苏祁安离开越州,约莫有一年左右,如今重回越州,在看着眼前威严厚重的越州城,内心都有不一样的感受。.z.
只不过此时的他,没有心情细细感受,乘坐着小船,靠近码头,几乎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船。
换乘等候已久的马车,直奔眼前的越州城而去,众人一路跟随。
苏祁安的到来,越州方面早就做了准备,一路都是畅通无阻,穿过城门,面前都是宽阔的街道。
就是这种畅通无阻,偏偏在去往州府时,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都不用苏祁安开口,看着他的马车,把守州府门口的兵士,脸色漠然,对着马车拱手,冷声道。
「监察使来访,我等奉命再此等候,监察使出入越州任何场所,皆可自由出入,唯独州府例外。」
「我等奉命,监察使大人倘若就越州内女干一案询问,求情,一概不予告知。」
「监察使大人的来意,调查团的大人已经清楚,在越州内女干一案未调查清楚前,一切无可奉告,监察使大人请回,还望不要误了陛下的信任,以及大人您的身份。」
把守门口兵士说的一连串的话,那叫一个面面俱到,从对苏祁安的安排,和他的来意,甚至是要强闯的后果,都一一告知,一点不给苏祁安开口的机会。
说白了,苏祁安这次来越州,调查团对他的态度就是不见、不问、不答。
让他死心,趁早回东州,权当一切事情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