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拉着97号战士，逐个问清楚了武器的名字、用途、用法和效果，这个战士也是好脾气，不厌其烦地为祥子解答问题。直到德福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了几次，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回宿舍的路上，祥子埋怨道：“你当然什么都了解，就不会为我想想吗？”

    “去学习！”德福堵得祥子直翻白眼。

    回到自己的宿舍后，祥子草草检查了装备，修复身体后，带着对独自成军的憧憬，进入了睡梦中。

    梦中，祥子一会儿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站在星球大气层的边缘，苦苦的哀求着舰队，祈求他们放过星球上的生灵。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话，不记得身后是否就是地球，只记得自己的心情极度沮丧、极度恐惧，他的身体在武器的攒射中化成齑粉；一会儿又威风凛凛地驾驶着完整版绝望，横行在大地上，视野中没有敌人，没有对手，只有他自己带着浩浩荡荡的机械大军，在漫无边际的旷野中纵横。

    祥子反反复复做着这俩个梦，时间也悄悄过去。第二艘进军号级战斗星舰——波折号稍微迟几小时，也到达了风光行星，驻扎在另一侧的外太空。

    睡醒一觉的祥子，只记得自己做了好几个梦，完全忘记梦的内容。草草打理下自己后，就迫不及待地联系德福，想再次去参观绝望和军团，却被德福拒绝了。理由是现在军团的战士需要调整自己的智能战斗机械的数据，以便更好的适应行星地表的状况。祥子表示不很理解，“探查者小队已经去过一次，战斗不是也没有受到影响吗？”

    “我们的突袭行动涉及到的范围很小，时间短，不具有参考价值。联协会给他们5昼夜的时间，同样让我们有了派遣武装侦察舰，抵近侦察、测绘的时间，确定这个行星的引力常数、空气密度、湿度、地形地貌等数据，布置通讯节点，调整武器参数和性能。”

    “我们就这么肯定，统治者不肯接受我们的条件？”

    “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不寄希望于敌人，更不受敌人选择的影响。而且，垂死挣扎，是所有既得利益者在面临丧失权利时的唯一选择。他们一定会反抗的。”

    “哦。”祥子不置可否。

    等待永远都是最无聊的时刻，祥子为了打发时间，稍微打听了联协会对这次任务的安排。这才知道，这次战时的所有权利，已经授予波折号的指挥者，赋予的名称是风光星系战役指挥者。联协会发布命令后，就什么都不管了。以后是战是和、打击的程度，都一概不管了。这位指挥者，据说是一位值族，参加过新世界战争、星域战争，已经存活了1万年，现在所指挥的波折号，名称没变，但都已经他指挥的第3艘。战舰等级也从最初的不足百米的值班级综合舰，换成现在的进军号级8千米巨舰。

    风光星系战役指挥者将本次行动命名为377号任务，又换来祥子对指挥者审美标准的吐槽。

    “审美标准？”德福反而觉得莫名其妙。一个碾压式的常规标准行动，有什么审美可言？

    话说祥子至今没有搞清楚的几件常识，最常遇到的就是两件，一个就是命名规则，他们名称究竟平时怎么称呼的，只命名各种掌控者，而不给予级别军衔，会不会搞乱权限？还有一个是行动代号，有时候小的行动，也有一个名字，像现在这么重要的场面，却根本没有名字，只有数字代号。当他把向德福提出这样的疑问时，祥子的回答也很简单明了，首次出现的事情，一般都有个名字，而目前的行为，已经重复过多次，重复的事情只有代号。至于对于他们个体的称呼，德福又重复地要求祥子去主星学习。

    连续几天干等着，可把祥子无聊死了。只能通过查询资料、与优优闲聊打发时间。等待期间，风光生命通过一些不常用的频率，发出了无数询问或是求和信息，但都被拒绝了。无论对方说什么，战役指挥者的答复内容只有简短的两点：一是私有制文明不准进入星空，二是要求不可更改，唯有允与不允。

    行星地面上，火里火里歌生命也没有坐以待毙，通过实时的战场态势图，祥子能够清晰地看见每一只军队的调动情况，一些以前没有发现的军事基地，也暴露了出来。战役指挥者根据最新情报，灵活地变更着攻击预案。也不清楚是不是联协会的授意，战役指挥者给探查者小队安排了一个进攻任务，是一座已经确定为军事仓库的目标，任务要求很宽松，占领或者摧毁都算完成任务。

    所有能够想到、看到的事情都了解清清楚楚后，祥子终于无聊到不知做什么。

    最后通牒所限定的时间到了。

    霎那间，祥子也收到了命令。大概意思是，战役指挥者认为风光生命拒绝了要求，377号武装攻击行动正式开始。

    祥子迅速按照命令到达集合点，汇合了其他队员。集合点除了全体队员之外，还有加强给小队的两座支援武器。这两座武器祥子前几天都在97号战士那里见过，一台非杀伤性的武器，正式编号是jg-131，昵称叫做镣铐；一台八足直射武器，正式编号是zq-442，昵称有不少，97号战士喜欢称之为巨浪，另外两种支援武器没有配属给小队。

    西多见队员都到齐了，说了一句，“跟着我。”然后就向一条通道走去。祥子赶紧查询命令，探查者小队是乘坐折射号自带的多功能移动整备舱，从折射号直接出发，进入行星近地轨道后，才被投放出去，进入大气层直降目的地。

    沿着明亮的通道，祥子一行进入了一个房间。整个房间1米宽，2米长，五米高，2平方米的面积。房间里面空空荡荡，没有设备或桌椅，唯有地板上画有格子，每个格子都不小于15平方米。祥子按照指令的要求，进入了其中的一个格子站立着。

    “全体接入战场定位系统，开启战场扫描系统，再次检查公共通讯系统。执行完后回答。”突然间，西多的声音在祥子耳边响起。

    随后，公共通讯频道中，陆续响起了应答声。祥子赶忙执行指令，然后也回复了一句。

    祥子回答完毕后，西多又发布命令，“战争已经开始！折射号配属的飞行机甲已经出发，五分钟后开始先清除大气层内外的空中目标，然后攻击地面目标，执行时间五小时；陆战机甲分为三批，五分钟后投放第一批，然后每隔一分钟投放一批，我们跟随第三批投放。预计进入行星大气层的时间为2小时，抵达目标的时间是2+1小时。”

    介绍完了战场整体安排后，西多开始分派各自的位置，然后把战术队形图发了出来。祥子果不其然被安排在最后，负责保护镣铐和巨浪这两座支援武器。

    全体成员按收到的最新版本，更新完毕老东西和绝望的参数后，开始等待。祥子的注意力被战场定位系统中的内容深深吸引了。

    通过植入的辅助芯片，祥子能够接收到外界的清晰影像。画面中，先是从折射号的腹部，已经接连不断地飞出很多扁平方块。被弹射出离舰体一公里左右的位置，这些方块开始变形。最终变成细长条状、前后两头扁平圆润，中部收缩变窄的飞行器，整个形状像极了双叶螺旋桨。这些飞行机甲的边缘位置，喷射着一圈幽蓝色的火焰，分散着向四面八方飞去。

    根据定位系统给飞行机甲备注的编号，从折射号中，足足飞出了16台才停止。祥子有些疑惑，问道：“折射号配置了这么多飞行员吗？”

    “折射号的飞行机甲，有1千个操控者的编制。所有机甲以绝望为基础设计，采用的是1+15配置方案，一台主机甲配置15台智能机甲担任僚机，所以，这16台里面只有1台是由生命体亲自控制。”西多在回答。

    “哦，明白了。那这些飞行机甲还能变成其他形态吗？”

    “飞行机甲设置有三种战斗形态，一种维护形态。分别对应维修保养时，大气层内，大气层外但有引力作用，以及在无束缚状态下战斗。现在是第二种作战形态。”

    正在说话时，画面中，又开始往外抛射东西了。星球的大气层中和大气层外，也同时开始爆发出一团团闪光。祥子知道那些闪光，是被击毁的卫星发出的，没有去关注，仍将注意力放在折射号抛出的这些飞行器上。

    这一批被抛出的物体，形状仍然是长方体，但长度4米，宽度2米，厚度2米。在离开折射号后约1千米时，只有头部和四个面的中线才看得见推进器的火光，对着行星的方向飞去。

    “这些？”祥子有些把握不住。

    “这是移动整备舱的运载舰，能够同时运送四台移动整备舱，每个整备舱装载一位战士和他的所有配属武器，再加上能源和武器补给。”

    “我们也是在这样的东西里面吗？”

    “是啊。到达近地轨道后，就会被投下去。”

    “哪个？没有危险吧？”祥子一听要被投下去，立马担心起安全了。

    “当然无风险。”西多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祥子想了想，觉得也是，何况自己身上还有绝望保护着，就算是投放出了问题，绝望也是永远值得信赖，不会出错。

    在折射号抛出了25架运载舰之后，抛射工作停顿了一会儿，等待这些运载舰远离折射号之后，才继续往外抛。而远处的星空之中，不断爆发出更加密集的火光，逐渐向着大气层内部延伸。祥子将注意力集中在最接近地表的一台飞行机甲，借助战场定位系统，清楚地看见在大气层中的飞行机甲，已经变成飞碟状，机身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但在祥子看来，这时候的机甲，更加像是西游记中，小雷音寺里黄眉困住孙悟空的金铙。

    很快就轮到了探查者小队出发。随着西多的命令，地板上果不其然地喷出了胶状体，祥子全身很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但外界信息却仍然正常传输。祥子再次感到了惊讶！不由感慨，专门为战争提供的设备，质量和效果就是比平民使用的高级！

    祥子搭乘的整备舱无惊无险地到达距离目标1千米空域，以近乎垂直的方式缓降到地面，没有受到任何阻挠。祥子根本没有关心飞行和降落过程，整个人都被下降过程中看到的景象震撼住了。

    祥子还没有开始被投放，通过战场定位系统，就看见这个星球上空，已经漫天飞舞着碟形飞行器。其实这些飞行机甲数量并不多，只有16台，但飞行速度极快，以至于到处都是飞行机甲闪过的轨迹。每当眼前闪过一架机甲，地面的好几个位置就出现火光、烟雾，有时十几个地方，同时冒出浓烟，而飞过的只有一道机甲轨迹。

    在随后的一个多小时内，地面上也不是没有反击，反击的强度可以说是极其激烈。但地面发射出的制导武器，根本追不上碟形机甲的速度，有些导弹，刚飞到了空中，就莫名其妙的凌空爆炸，绝大部分连发射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消灭在地面上。只有中低空可以见到密密麻麻炸点，这些是非制导型防空武器发射的弹丸，虽然数量极多，但都徒劳无功。因为碟形机甲除了为攻击而下降高度外，都在不低于万米的高度飞行。机甲操控者都是以至少2马赫速度降至攻击位，随即突然悬停，有不少还降至离地面数百米的高度，实施完攻击然后陡然加速至2马赫离开。这种机甲飞行原理、性能，都不是本星球的土著能够理解的，因此防守方完全无法捕捉到机甲的影子。常常是机甲回到高空，连离开的轨迹都开始散逸，才有炮弹能打到正确轨迹上。

    祥子操控着全息投影，将地表的景象放大到最清晰，观察地面上的防空武器阵地。这些武器既有祥子认知中的单管多管武器、箱载武器，也有完全看不出原理、奇形怪状的武器。但祥子根本来不及仔细辨认这些武器，视线内的这些武器都陆陆续续发生爆炸，冒出浓烟和火光。

    祥子起初还看见有不少能够射到数万米高空的弹丸，但短短十多分钟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

    突然，祥子的注意力被几道明亮的光线吸引，他赶紧将图像移过去，就看见好几台柱状的防空武器，正在依次发射强光。

    “激光武器。”

    心里刚刚升起这个想法，这几台激光武器就已经连续发生爆炸，祥子刚把注意力转到空中，就看见在离地面1百米左右的高度，一道飞行机甲的轨迹正在缓缓散开，轨迹的前端，一台碟形机甲已经在数万米之外，还向着更高处拉升。突然间，这台拉升中的碟形机甲一个急停，就在原地静止下来，然后远处的空中，陆陆续续爆发出四五道火光。

    祥子的注意力跟着转向了远处的火光，看见了凌空炸裂开来的多架有翼飞行器，这些飞行器是火里火里歌帝国的空中武装，还没有接近到飞行机甲1万米的距离，在一瞬间就被击毁了。这几架侥幸没有被摧毁在地面和低空的漏网之鱼，同样没造成任何威胁。

    祥子继续转动着全息投影，整个星球上，空中地面，到处都是火光和浓烟，地面的反击已经稀稀落落。祥子撇了一眼投影上的数据，三小时不到的时间内，摧毁的各类目标已经超过了15万。

    这是对整个星球的全面进攻，而且也是空中打击先行的思路，倒是与地球人一致。

    平稳降落后的整备舱，两侧展开了12对步足，开始自动前进。祥子的战位在整备舱后面，镣铐和巨浪的前方。祥子其实是在这三者形成的等边三角形的重心位置。

    祥子站在自己的战位，以时速5公里的速度，跟着整备舱向目的地挺进。西多和德福在最前方、其余三个以三角锋矢阵居中。整个阵型前后距离长达2千米。作为后卫的祥子，根本就接触不了敌人，只能通过声音和画面，旁观他们清扫着障碍，自己只能在后面干瞪眼看着。

    前方传来的画面，依然是那么残酷。每前进一步，就有本星球的土著倒下，或者是断肢飞舞，或者是躯干出现缺失、出现贯穿性的大洞，掩体工事和金字塔型的建筑物，在巨浪的攻击下出现了融化的洞口，连同后面的生命体也一并被融化。这些打击的距离都在2千米内，超过2千米的位置，常常飞来弹丸和各种爆炸物，一旦接近2千米的范围，就被整备舱背负的防御武器击毁，根本就没有进入探查者小队身边的机会。

    当祥子觉得无聊，以为自己是多余的一分子时，画面内出现了敌人的装甲车辆。绝望的提示也随之到来。祥子不假思索，发出确认攻击的命令。在祥子左后方的巨浪抬升了2米，炮管指向来袭的装甲，一秒钟之后，祥子的左前方15米左右的位置发生连续不断爆炸，一团团火光冲天而起，紧跟着就是大量的浓烟。随后，绝望的提示再次出现，这次是发现刚才爆炸的位置还有上千个生命活动迹象，因此请示是否继续攻击。

    祥子犹豫了。1多个生命吗？他想了想，决定分辨对方是否存在敌意再说。但不等他发出命令，那些生命的位置发出攻击的影像，就出现在战场定位系统的画面里。一时间，大大小小的弹丸向着祥子的方向飞过来。

    “消灭所有敌人。”来不及犹豫了。祥子有点慌乱，不得不赶紧下令。

    命令刚刚发出的同时，巨浪和镣铐的攻击就开始了。巨浪第一次抬高到1米，炮台下部露出一排三个圆孔，每个圆孔中发出道炽热耀眼的光线，在敌人的位置，瞬间制造出一片火海。镣铐的平台上，连续喷吐出1个光球，以近乎平直的弹道，落在敌群中间。

    然后，祥子就眼睁睁看着那1多个生命成片地消失，不到3秒钟，敌人全部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