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狼在太后怀里呼呼的声音更大了,那狼爪子此前就已经将太后的胳膊挠伤,这会儿若是再不制止,只怕太后会承受不住的。
太后咬咬牙,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哀家知道你想要什么。放心,实诚之后,雪狼毒我会亲自奉上,也会向皇上请求,放你和阿愈离开京城,容你们回归乡野。”
金姚眯眸:“一言为定,太后可不能食言。”
“哀家一言九鼎。”太后抿了抿唇,忍着胳膊上的疼痛,“再说了,金姑娘毒用得甚是出神入化,又是睚眦必报的性情,就算我们真的想拦你们,只怕会招来更大的祸端吧?而且,哀家……哀家已经快撑不住了。”
“太后娘娘!!”
金姚见太后面色煞白的厉害,再一细瞧她的衣袖,发现那狼爪子此时正凶狠地抓着太后。
她一个健步冲上前,将小狼从太后怀里抱走,解开小狼身上的牵引绳,然后蹲下身,帮太后查看伤势。
太后却是按住了金姚的手,摇摇头:“不必了。哀家这点伤自己还能处理,你快去拦住那小狼,这雪狼每逢这个阶段就会发狂一次,后宫的人不能再死了。快去!!”
金姚抬头与太后对视一眼,连忙从殿内奔了出去。
跟着小雪狼的身影,金姚来到慈安宫后面。
与其他宫殿不同,慈安宫后面不远处是一座茂密的丛林,看起来这座宫殿是故意建造在这种地方的。
那丛林到处都是迷雾,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植物,金姚嗅了嗅植物的味道,判断出这里长的大部分都是毒草。
想来,这里就是太后养狼的地方了。
小狼趴在护栏上不停地挠着,试图想要打开安全门。
金姚快步奔过去,那小狼因为嘴上套着嘴套始终不能大声吼叫,见金姚跟着过来,目光里迸发着凶狠,爪子狠狠钳在地面上,后蹄子不停地刨着。
韩愈和身后的几名护卫飞速跟了上去,在屋顶上遥遥看着下面的金姚。
金姚往上面睇了眼,旋即缓缓蹲下身,拿起腰间的一支玉箫,放到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婉转悠扬的旋律瞬间划破寂静的长空,寒风凛凛,小雪狼的耳朵竖起,在急转直下诡异的曲调当中缓缓放松了精神,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起来,身体也不再像刚刚那样那般僵硬。
在屋顶的韩愈和其他人纷纷松了口气。
小雪狼的脾性慢慢温和下来,金姚适时收好玉箫,在韩愈等人看不见的角度,她两眼泛着青绿色的微光,冲面前的小雪狼招了招手:“过来,宝贝儿,过来。”
小雪狼嘤嘤地叫了两声,踌躇两下后,快步奔向金姚,跑到她手底下,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韩愈握紧短刀的手微微松了松。
“这项圈勒得你太疼了,我帮你摘下来,你要乖一点,不要乱动,知道吗?”
金姚自顾自地跟狼对着话,一边揉着小雪狼的毛,一边帮它费力地解开脖子上的项圈。
解下项圈后,金姚暗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项圈表面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实际上里面有一圈钢针,这钢针看起来不算太锋利,但足以威慑小雪狼。
难不成这些年太后一直是靠这种虐待的手段来驯服动物的吗?
将项圈扔到一旁,金姚又帮小雪狼卸下嘴上的嘴套。
嘴套倒是与普通嘴套没什么不同,她从包里取出一瓶创伤药膏,帮小雪狼涂在脖子上。
小雪狼能感觉出来金姚的好意,仰起脖子,眯缝着眼睛,享受似的一直哼哼唧唧的。
金姚涂抹完药膏,又帮小雪狼吹了吹伤口,伸手摸摸它的小脑袋:“你是想去见家人吗?我带你去好不好?”
小雪狼前脚蹦跶两下,呜呜了两声。
金姚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之前太后塞给她的钥匙,走到铁门前,将上面的锁打开。
韩愈屏住呼吸,想要跟上。
这时,就听金姚转头厉喝一声:“别跟过来。”
韩愈脚步顿时滞住,身后同时有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阿愈,不要过去。”
“……皇兄?”
韩愈震惊地回过头,就见轩辕言一身劲装出现在韩愈身后。
金姚打开门,带着小雪狼顺利进入到丛林当中。
漆黑一片的密林,人一眼望过去,什么也看不到。
轩辕言沉沉‘嗯’了声,点点头:“不必担心。金姑娘既然敢闯这地方,必定运筹帷幄,想来不会有事的。你先跟朕下去,一起去看看太后的伤势吧。”
这言外之意是有话要对他说了……
韩愈皱了皱眉,又忘丛林的方向望了一眼,旋即点点头,跟着轩辕言一同从房梁上飞身而下。
来到殿内,此时的太后已经昏厥过去,寒月姑姑将殿内所有烛火全部点燃,打了盆水,细心地帮太后处理起了伤口。
“母后——”
“太后娘娘——”
等太后从昏厥中悠悠转醒,轩辕言和韩愈一同走到太后床榻前。
太后抬起虚弱的眼皮,目光从轩辕言身上挪到韩愈身上,嘴角浅浅勾了勾:“阿愈,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这里用了我而不是哀家,韩愈不知道太后这唱得到底是哪出?
当年,他娘亲过世后,那时身为皇后的太后可是没少为难于他,他身上这毒虽然一直没要了他的性命,但同样让他生不如死。
“不敢。”韩愈硬邦邦地回应,“您是大乐的太后,我不过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碌碌无为的皇子而已。”
“我知道你恨我。”
太后闭了闭眼,她身上的伤不轻,那小雪狼的爪子上有毒,这会儿她的面色苍白得好像一张白纸一样。
韩愈没再吭声,一颗心被金姚的安危揪着七上八下的。
“那姑娘很机灵。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太后重新撑开眼睛,沉了口气,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她向哀家求了一些东西,一旦事成,哀家自会成全你们。皇上,相信你也不会反对吧?”
轩辕言面色凝了凝,抿了抿嘴角,启唇问道:“母后答应了金姑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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