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帝大手一拍。
准了。
圣旨送到侯府时，顾崇安面无表情的脸多了一丝裂痕。
上次顾渝把齐渊弄出了一身病，这回朝堂上齐盛发声让顾渝去平定难民……
他妈的，这个老狐狸分明就是想公报私仇。
因为没有了兵权，顾崇安成了名副其实的闲散驸马爷，不必去上朝了。
而顾渝因为未满二八，也不需要上朝。
所以收到圣旨的时候，他才会有短暂的愣神。
但是现在，顾崇安想弄死齐盛的心都有了。
他想要找到的东西还没有找到，要是顾渝死在北疆，那该怎么办？
“你担心什么？他又不是一人去的。”长公主瞥见顾崇安难看至极的脸色，嗤笑一声，侧头看着怀中小姑娘，抚了抚她的头发，
“娇娇儿我们走，阿娘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段时间，小姑娘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一遇到刮风下雨的就生病了。
“好。”顾芝芝乖巧地点头应着，看了一眼顾崇安，缩了缩脖子。
阿爹好可怕。
“去把圣旨送到朝闻院。”顾崇安将圣旨递给曲阜。
曲阜作揖，拿着圣旨离开。
自从顾渝拥有兵权以后，侯爷好像开始摆烂了一样，是彻底地对世子不闻不问，任他自由生长去了。
也是因此，世子更是长长白日不在府中，直到夜晚才晓得回来。
曲阜想去查，却见顾崇安摇摇头：“由着他去。”
他已经想清楚了。
只要顾渝活着，只要顾渝一日是定远侯世子，他就多一日的机会可以查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他死了……
他绝对要拉着顾渝一起覆灭。
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这边，楼玉深接到圣旨，瞥了一眼内容后，面色如常。
他们家世子爷可厉害了呢。
皇帝爷每次都把解决不了的差事抛给他们家世子爷来解决呢。
看看，这个皇帝多好呀。
“顾一，你将圣旨带给侯爷吧。”楼玉深将圣旨塞到顾一怀中。
这会儿的世子爷肯定又在山里面练武功，他可不想沾到一身血腥。
太恶心了那些脏器。
顾一迅速离开。
……
“皇帝让我背上平定暴民？”山中，少年一边擦拭着大刀上的鲜血，一边让顾一摊开圣旨阅览。
看完内容，顾渝挑眉，随即哂笑。
感情是解决不了的都塞给他来呗。
“给顾山河写一封信，让他带上十万王军，先往北州过去，我过两日便到。”顾渝淡淡开口，
“告诉他，让他带着王军立在清河张氏的祖宅前。几时张氏愿意拿出炭火救济百姓了，几时大军带着炭火离开。”
“喏。主子……可需告知七殿下？”顾一作揖，想起什么，又问。
提起楚怀修，顾渝擦刀的动作顿了顿，复又起。
“不必。送信太慢了，顾一，你带小楼先去西州，亲自调兵。”
“喏。”
等到顾一离开，顾渝抬头看了看皇宫的方向。
最近齐贵妃似乎有所动作，楚怀修为了保住东宫的那位，干脆留在宫中与齐贵妃周旋。
细细算来，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都怪这个废物系统，让它查个人还查不到。
天机楼现在还没成型，虽然已经开始做起了情报买卖，但是像齐贵妃那样的属于深宫机密，皇宫守卫又十分森严——
不打个好的关系，天机楼的势力是渗透不进去皇宫的。
正月十五，一匹照夜玉狮子，携侍卫数人，趁着茫茫夜色离开中州。
……
皇宫中。
白衣胜雪的少年高立城墙上，眺望远方。
“师祖在上，晚辈定昭拜见。今以香火奉之，恳请师祖庇佑顾家松年，北疆之路平安顺遂。”
少年在宫墙上插了三只长香，两手交合，以十分古老的方式对长香虔诚行礼。
半晌后，风雪至。
大雪吹灭长香。
最后那一缕香烟带着微不可查的细弱白芒，散在漫漫长夜。
注意到这香烟的楚怀修微微勾唇。
有师祖保佑，顾家哥哥一定可以平安回来，继续完成和他定下的大业。
……
北疆今年的冬天十分之冷。
又逢大雨，沿途各地的客栈都坐满了人，烤着免费的炭火，吃着甘醇的烈酒。
只等那雨停，便又是车水马龙。
来福客栈，大堂中。
这儿坐着江湖里的人，也坐着官场上的人，当然也不乏平民百姓。
一个戴着斗笠的小郎君掀开门上垂着的厚重棉布，顶着一身风雪入内。
“奶奶个腿，麻溜点儿的行不行，炭火要被你吹灭啦！”里面一个正在和人斗酒的壮汉感受到冷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随后大口嚷起来。
“对不住这位兄弟啊。”小郎君压了压帽檐，作揖笑，随后看向柜台，“小二，来一坛竹叶青。”
“好嘞！”
小郎君坐到旁边的桌子旁，看了看对坐的少年，忽然觉得他有几分眼熟。
“这位兄台，我们可曾在哪见过？”
“……没见过。”
对面的玄衣少年端着烈酒，海饮一碗，瞥了一眼那使劲压着帽檐的小郎君。
顾渝暗中无言。
这话都过气多少年了，还有人拿出来说。
小二提着竹叶青过来，小郎君付了银子，倒上一碗悠哉悠哉喝起来。
一边喝一边打量着顾渝。
对面的人肤色甚白，容貌上乘，听口音带着些西州的官腔儿，莫不成他是从西州来的。
对了，他要找的人也是从西州来的，没准儿这位小哥见过呢。
“内个，兄台啊，在下听你口音，像是从西州来的。不知——”小郎君四下看了看，继续道，“不知你可曾听闻定远侯世子顾渝？”
顾渝挑眉：“听过，怎么着？来杀他的？”
“非也，非也。此番我奉阿爹之命离家，有求于他。听闻他往北疆来平定暴民来了，却不知他身在何处。”小郎君说着微微蹙眉。
【宿主，他没有敌意，你可以告诉他你的身份。】
听着系统的话，顾渝没有继续开口，而是叩了叩桌子。
“入内详谈。”
小郎君听到他轻微的声音，立刻跟着顾渝起身来到二层雅间。
随后，小郎君看到顾渝的那把九尺陌刀，猛地一怔。
回过神来后，他朝顾渝单膝跪下，呼吸急促地作揖道——
“陇西李氏三郎，李祭参见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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