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又问,要不要给你弄个小花房。
她摇头,说只是精于插花,不善养花之道。再者饲养花草还不是更清楚地感受花开花落,花开时欣喜,花落时怅惘,这样一算,还是别每日对着的好。
他那时就笑,说好吧,你这账算的勉强说得通,那么要不要养猫猫狗狗打发时间?是想让她平日有个消遣。
她还是摇头,说猫狗的寿命有限,再喜欢,再疼爱,有朝一日还是会先走一步,不要了。
是在那一刻,他才知道,她性情中有悲观的一面,或者说,她看待事情先看到的是结局如何。
也不奇怪,再讨喜,看起来再单纯无辜,也是幼年失去父母的人。幼年曾被死亡阴影眷顾的人,不少都是如此。而这样对于为人处世来说,不是坏事——不会太乐观,面对失望时便不会陷入巨大的落差,失去清醒和理智。
遐思间,双眼红肿的二夫人过来了,落座后便又开始垂泪。她如今心心念念的,只有袭朋的安危,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宁氏和蒋家人不断出言宽慰。
随后,有丫鬟示意碧玉出去。碧玉出门之后,片刻返回,到了袭朗身边,低声通禀:“四爷,您房里的蔷薇奉四奶奶之命来传话。”
袭朗起身到了门外。
蔷薇道:“四奶奶要奴婢跟您说,她忽感不适,要您回去一趟。还说您要是不能当即回去的话,就让奴婢说您的小书房走水了。再有就是,香家大爷要过来找老夫人理论。”
袭朗忍不住勾了唇角,阿芷行事有趣,她的陪嫁丫鬟也是妙人。他一颔首,“我去说一声就回。”
蔷薇笑嘻嘻地施礼,快步离去。
袭朗返回去,面带歉意地说幕僚有要事相商,要回房去。
蒋家人巴不得他快走,如此也自在些,纷纷笑着说有事只管去忙。
宁氏则随着袭朗到了院中,低声问道:“老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提几句吧,我等会儿说不定能帮你们说几句话。”
袭朗微一沉吟,把事情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宁氏,又道:“您要是为难的话,等会儿也找个理由道辞便是。”
宁氏却笑,“我不在场怎么行呢?放心,我心里有数。再有,我命人准备着吧?等会儿场面无法收拾之前,命人用老六的事扯个谎,打过岔去——到底,香家是你媳妇的娘家,真要落个把老夫人气病了的名声,终究不好。”
袭朗莞尔一笑,“我来安排,您让碧玉随时给通个信就成。”
“行啊。”宁氏笑着摆一摆手,“回房吧。我总是不让你踏入这里半步,你总是不听。”
“我已无碍。多谢您记挂着。”袭朗拱手离去。
宁氏吩咐了碧玉几句,刚返回厅堂,小丫鬟进门通禀:香若松过来了。
老夫人目光闪烁,有些心神不定。
大夫人干脆地说道:“是老四的大舅兄过来了,快请。”心知辛妈妈要看老夫人的眼色,直接以眼神示意身旁的碧玉。
碧玉快步出门,将香若松请了进来。
香若松进门来,在碧玉的引荐下,给众人一一见礼。
老夫人点头,强扯出一抹笑,道:“前两日才收到了你祖母的信,说她很是记挂你,要我对你照拂一二,还说已知会了你,要你凡事问过我再做决定。你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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