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扭曲,均九只觉得脑中昏沉。
记忆里的颜色连成一片,忽然隐约间好似看到些什么。
“先前的石画画得真烂啊!这是禹吗?和一个人,白衣?腰上挂着小口袋,他们在说什么。”
影影绰绰,好似有声音传来,又好似是林丛轻挲。
阳光直直透射眼皮,均九被照得睁开眼。环顾四周,才发现正躺在林子里。
一阵嘈杂脚步传来。
“警察同志,就是这位小兄弟。”领头的,便是那位白须老者了。
一位年轻女警站出来招呼:“小兄弟,跟我们走一趟吧。”声音听着很是舒服。
“这算什么,拉拢吗?”均九心里想着,未有丝毫放松。
望向队伍里那个气场最为沉稳的男人,国字脸,年近中年,面颊上的风霜使得他更显坚毅。
“我还有个兄弟,你们遇见他了么?”
试探。
男人不为所动。
忽然不远处一位年轻干警喊到:“秦队,井里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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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警车,时不时有人问些话,小女警居多。
均九问起情况来,也皆是她回答。
不过均九回答得滴水不漏,估摸着警方掌握的信息,挑挑拣拣地作答。
大龙还昏迷着,均九也摸不着脑袋,只有等他醒转。
警车奔驰,很快便回到江城。
“这四轮的车还是快啊。”
来到江城公安,二人便分别进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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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秦封已换上深色风衣。
“呃这位秦队,”他微微颔首。“您这样好像有些不妥吧。”均九道。
“哦?那我应该怎样呢?先给你戴上镣铐?”秦封有些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位年仅十六的少年。
“我想我们应该到休息室里谈。”均九摊摊手,表情无奈。
“均九,”秦封收拾表情,正色道,“巴城地陷是我着权调查的。”
审讯室里气氛一滞,均九面色沉了下来。
“如今可非是十六年前,还能从现场抄小道溜走,监控不说无死角,还原你的行迹,可是足够了。”
“这算是我与你的私人谈话,所以不必卖弄你的智慧。”
秦封点上一支香烟,吧嗒吧嗒抽着。
均九沉默,心思急转。
“你都知道些什么?”他眼光如刀,凝视秦封。
“呵呵,我什么都不知道。”秦封猛地抽上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你是我的嫌疑人,我得对你负责,对我手上的案子负责。”他扯出笑容。
香烟在沉默中燃尽,秦封起身,整理衣领便要推门。
“哦,对了,等会把古镇的事情做好笔录,江凝会过手,但灵异类的案子最后都在我的手上。”
他推门而出,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
均九心下思量,这位秦封,究竟是何角色,又有何目的。
秦封口中的江凝进来了。
很有气质的一位女警,走路生风,生得也很是漂亮,双眸有神,眉宇间闪烁着英气。活脱脱花中木兰。
“小同志,说说吧。”她坐到对面,提笔记录,秀发自颈间滑下,很是柔顺。
“姓名。”
“均九。”
“好了,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我叫江凝。确认下这份笔录,在最后签字。”
“你的朋友在休息室,已经醒过来了,待会儿有人陪你们去做个检查。”
说着,江凝便收好笔录,秀发一拢,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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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录到了秦封手里,未有丝毫阻力便已入库。
借着秦封的默许,均九在笔录里黑下了古书与宝珠,并且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江凝记下的,便是均九和大龙到古镇游玩,正巧遇上了怪事,而后被人打晕,躺在林中。
也不知这秦封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待大龙检查完身体,结果不仅没有受伤,反而很是健康,那主治医生眼中都燃起了休假的光芒。
无事,二人骑上三轮,便回了老街小面馆。
定时照料一番老槐树,浇浇水,翻翻土,大龙在楼下看电视,均九呢,便回了二层。
取出鬼铃放在身边,月儿掀起铃铛,钻出个脑袋来。
均九从行囊里取出宝珠。
珠体水蓝,仿佛一团云水,很是通明。靠近耳边,还能闻见汩汩水声,仿若在手心流动。水珠上有云纹,一眼便不是凡物。握在手心,丝丝清澈之感透出,顿觉凉爽。
鼓弄半天,均九也没摸出个用法,只好放置一旁。
拿起古书,均九眼中波纹流转,仿佛能传达至心意。
“这是《九真龙跻术》?”
“这本是什么?《采气法》?还是基础篇,怎么感觉是故意准备给我的。”
压下心底的震动与疑虑,均九不禁又有些怅惘。
他只觉得越陷越深,仿若不见天日的泥沼。平凡与安乐笼罩在迷雾之下,而那暗沉天幕之外,是否又漂浮着一缕清明。天穹之上,是世界的本相,抑或是更为沉重的迷惘与黑暗。
他的命途,向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