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均九便稀里糊涂的冥想了一夜。月儿早早地钻回了鬼铃。

    层层薄云排空，清晨第一抹曦光漾出天际，驱散着夜的余韵。

    均九又深深呼吸了一口初光，揣着鬼铃回房。

    大龙仍打着鼾，抱住枕头流着涎水，四仰八叉地把裤衩对着天。

    均九到街上买回早点，大龙才憨憨地醒转。

    “小狗，咱们哪门找线索啊？”他撑着下巴嚼着油条，好像“我会动脑子”的样子。

    “等吧，我不走，也会有人逼着我走。”均九懒懒说道，心下却思量。

    “我倒要看看，你请我赴的是哪门子宴。”

    那道人临行一句“我会去江城，眼睛若再有恙可来寻我”是数年前的暗示。

    而鬼林村破封，无疑是在说“哦，真不错，你找对方向了，孩子。”

    阳谋，追兵。

    “呵。”均九冷笑。

    大龙挠挠头，埋头继续干他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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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空声扫过风儿卷起的竹叶，均是整齐地截为两段。当尘土远去，林中又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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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恕我不能同意。”

    “说说吧，你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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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一只泛黄的文件袋被扔至桌面。

    “怎么说。”

    对方摩挲着满是胡茬的下巴，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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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城山，群峰环绕，葱茏幽翠。一处如青龙盘伏的山脊，坐落一道观。

    “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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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后，均九便领着大龙在西郊瞎晃悠，顺带着让月儿感应着附近鬼气。

    然而并无收获。

    不过这西郊景色确实秀丽，许是三江交汇，水汽充足，天空亦是明朗开阔。

    收拾好行囊，其实也无甚物件，均九仅是背着个环在肩上的布囊，揣着老杨的小盒与鬼铃，贴心口衣袋里揣着小册，腰间别着断刀。

    二人乘上公车，寻了一处更是偏僻的旅舍。这回就选得很好了。

    四下人迹罕至，阴气森森的，也不知为何，这旅舍还能开得下去。

    旅社主人是个老者，很是驼背，声音喑哑，像是被丢进火里烧过一般。

    “夜里不要关灯，无论什么动静也不要打开门。”递出钥匙，他哑着嗓子道。

    接过老者从一大串钥匙中翻出的一把，均九带着大龙向楼上走去。

    看门口的摆放以及灰尘，这一层至多三间房是住着人的。

    而二层仅有一间。

    正适他跨上三层阶梯时，咔哒一声，随后有个较为粗哑的声音提醒道：“房间在二楼，三楼住满了。”

    “哦。”均九只好带着大龙转身，从这个男人身边擦过。

    房间正巧位于廊尾，邻墙开窗，一扇能遥遥隔江望见江北，一扇正对着一所旧水厂。

    奇怪的是，防盗网是安在窗里的。

    对于均九来说，选择事件发生地点，也能成为优势。

    那人一直在走廊中站着，手里摆弄着什么。

    直到均九关上房门，才响起渐行渐远的脚步。

    走廊恢复寂静。然而一点点的不自然，却逃不过均九的耳朵。

    他自若地和大龙搭着话，借口蹲坑，来到门边。

    而后走进卫生间，静待着。

    房间里只余下大龙播放着的电视声。

    走廊仍是安静的。

    由远即近传来一阵脚步，而后又逐渐远去。

    均九按下冲水，借着水声来到门边，大龙已贴着拐角站好。

    他俯身下去，门缝外果然还有双深色皮鞋，所幸不是一只眼睛。

    “估计是盯着猫眼呢。”

    均九仿若无事发生，说着闲话从卫生间里出来。回到客厅，便不再理会。

    二人说着闲话，实则用纸笔在死角交流着。

    小狗，那人走没。

    不晓得，稳妥些吧。

    哪门不让？看看。均九有些意外的看了大龙两眼，这货是什么时候长脑袋了？

    后手。大龙挠挠头，显然不清楚均九作的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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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入夜了。

    夜幕笼罩江城，城区望着有些朦胧，远远地借来些许光芒。城郊则是黑洞洞的，仿佛一片夜色下的两个世界。

    房间隔音不是很好，隔壁电视机播放着足球节目，走廊里不时有脚步经过。

    头顶时不时有人拖着鞋走动，隐隐约约能听见似有似无的争吵。

    林间隐隐绰绰，树影在月下摇动。月光也浇不透这城郊的黯。

    旧水厂似乎是废弃了，有些短触，灯光时明时暗。

    二人没有熄灯，躺在床上闭着眼，却是睡意全无。警戒着耳边的动静。

    杂音里，一丝丝轻微的响动潜藏着靠近，却是逃不过均九日渐聪颖的耳朵。

    若换个人来，那是听不出这隐翳于这各式嘈杂中的阴谋的。

    那轻响摸至门前，脚下木板轻颤，便没了动静。

    均九悄悄摸了一把大龙，等待着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