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丛飞逝,眼前不断闪现茂叶与枝丫。天边漾出第一抹云霞时,均九终于踏上了名为家的土地。此时正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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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秦老!”“秦老好。”
被称作秦老的中年男人吧嗒吧嗒抽着烟,挥挥手示意,面色始终很是肃正,似乎思量着要事。
“秦老,外围搜查队挖出来块…呃…狗“饼”?”
“这黑衣、令牌以及玉料皆是狗尸旁找寻到的。玉料形貌似乎是只笔搁,底部的血迹确定来自狗尸。”
“秦老,探索组无法进入地窟,其中似乎有特殊禁制。”
秦老,也就是秦封,看过那张狗尸(请参考猫和老鼠以后,思量片刻,掐掉烟头。
“请张道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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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坑背面的山崖,一名紫衣道人望着深窟推衍,眼中泛起银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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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老杨,嚎啕一阵,又上香磕过头,均九将老杨换下的褴褛衣物收进小盒,揣在身上。此时天已大亮。
离了后山,踩着林荫,他小心着溜回老屋,途中未有村人瞧见。
然而来不及感慨,便听着院子外颇为匆忙的脚步声。——均九此时如惊弓之鸟,而池子里泡过耳目本就聪慧许多,他自然是听得着的。
“小狗——”“杨老狗——”来人一口大粗嗓门,一边喊一边朝院子里来。
均九一听这嗓门,便知道是大龙来了。
李大龙,村长儿子,孩提时两人便常一起玩。大概是由于村长家伙食太好,这小子打小便是同龄人里最壮实的。不过,老天开了一扇门,就又给他开了一扇窗,我们的大龙啊,他是个大聪明。于是打小时候起,大龙就成了均九的铁跟班。
“大龙哥,来了——”均九回应着,一边侧着身子推开门,而右手早已搭在刀柄上。
阳光顺着门洞落进屋里,微微升起暖意。
所幸大龙是一个人来的,进了院子,老远就问:“小狗,昨天你跟你老杨咋一宿不落屋呀,我昨天堰塘里捞着了鱼想送你俩一条。”说着提了提手中拴着的大鱼。
均九没有回话,只是招呼着大龙进屋,而后四下望了望,才将门掩上。
“老杨没了。”他挤出几个字来,眼角挂着晶莹。
“啊!哪门的这是!”大龙很是惊讶,十七岁的少年,日日都见着的人就这么没了也是头一遭。
不等他从震惊中抽出神来,均九便急着交代他:“大龙,出事了,我得走了,老杨的事你也莫给别个说,我只有你能信了,有机会代我去后山看看老杨,那有个小碑,我怕人找出来,没有刻名字。”说着已经迈着步子要走。
大龙忙拉住他,“不不,不,不行,老杨已经没了,我得看着你,你去哪?”大龙脑袋转得飞快,“我开车送你,快些个,我就说跟你俩进城打拼,我老汉他们不会担心我的。”
均九注视着眼前相识十多年的铁哥们,无奈叹气,他知道大龙是这么个性子。
“那你送我到江城,我得去寻个人,你就好好的回来。”
老实憨厚的大龙连连点头。(显然我们的大龙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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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山路上,一辆大红色的长城三轮晃晃悠悠地驶向远方。车斗很宽大,足够安置被褥。均九仰躺着,心底不断浮现与老杨有关的点滴,晴空高远,不见有云彩。沿着山体逶迤,碧蓝也在眼前不断旋转。远处飘来一缕薄烟,仿佛闻见那融融的温馨。短短一日时间,却好似一切都不一样了,许是迷茫,也许是遗恨。心底剪影流转,渐渐地,只余下那独自远去的微微佝偻着的背影,与那越见清晰的道人和自那大雨中走来的自己。
路过小城,自山崖边远眺。巴河逶迤穿梭,日月不停。新旧九道桥越过河面,连接着江南江北、新城老城。四面山陵围城,隐隐绰绰八条官道自山脉中延伸。巴城竟如一座大坟。河流如龙般逶迤,自北由南而东,而在北分流为二,状如龙首,含着一片北城。陷坑便位于那方,如龙含珠。
巴城仍飞着牛毛花针,几缕薄云未散。
深深凝望,不再回眸。
均九独自立了半晌,便又同大龙上路。路途上有大龙的嗓门作伴,也并不孤闷。
二人行至入夜,便自车旁生火,躺在路旁土堆上,对着夜色数星子。耳边悉悉索索,虫鸣阵阵,火光融融,流动着温暖。大龙没头没脑说着闲话,均九也是少有的心安。星光灿烂,夜空缓缓流淌,星图旋转,斗柄显照,角宿长明。
是夜,二人伴着火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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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车斗里醒来,二人再次上路。又一日舟车,山道蜿蜒出一座村落。
村门立着块石碑,曰“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