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太嫔暂时不能死,至少在宗人府和刑部做出决定之前,她不能以任何方式死去,否则沈今竹不好交代,将来和小皇帝本来就不合太和睦的母子关系更添一抹阴影。东厂能够往人肚里子填上任何一种东西,饭食等物就更不在话下了。一个月后太医院的人给肖太嫔请平安脉,发现这位传言中寻死觅活闹绝食的太嫔不仅没瘦,反而胖了一大圈,有发福之像!奇了怪了,难道传言都是假的?
肖太嫔欲哭无泪,虽说为了防止她寻死,房间内连镜子都没有,她还是觉得肚皮上的赘肉比刚生下小皇帝时少不了多少了。那样的吃法,能不胖吗?一天三顿饭,加上半夜的夜宵,顿顿都是被强行喂三大碗猪油拌饭或者拌面,喂完之后还将她绑在床上不得动弹,吃喝拉撒都是在床上,没有下地走半步,连续半个多月后,肖太嫔终于受不了了,表示她不会绝食,开始主动正常进食吃饭。送饭的嬷嬷给她立下规矩,每天食盒里的东西必须吃完,否则就强喂。
送来的东西都是鸡鸭鱼肉大荤之物,平日喝的也多是山楂等消食的汤饮,加上肖太嫔因前半个月填鸭似的强喂,胃口大开,食量猛增,又连续半个月的胡吃海塞下来,肖太嫔体重猛涨了约二十斤。太医把脉,一切健康。
怀义将消息报给沈今竹,乘机邀功。沈今竹笑了笑,还是东厂的花样多,说道:“肖太嫔身子发福了,这是好事啊,恐怕以后会衣带渐窄,她身份贵重,衣服不合身怎么行呢?没得说哀家苛待皇上生母。叫尚衣局去量一量身,重新做几套衣服送去。”衣服失去了参照性,肖太嫔从此往胖子这条路不归路越走越远了。
太子开蒙读书也有一个月了,王阁老愁眉苦脸的找沈今竹倒苦水,“赵太妃在学堂里设了个屏风,坐在屏风后面听微臣们讲课,时常出言打断讲解,时而问皇上渴不渴、饿不饿、甚至还说要不要去蹲马桶,皇上年纪还小,听了几句就不耐烦了,跑到屏风后面和赵太妃玩耍,拉着一群伴读捉迷藏,一天下来,实在学的有限,还望太后约束一下赵太妃,莫要干涉微臣们讲课了,长此以往,会耽误皇上的学业。”
沈今竹面有难色,说道:“哀家早就听说了,也找过太妃说起过此事。哀家说内阁五位阁老,还有翰林院的大学士皆是两榜进士出身、满腹经纶的人,无论人品还是学识都信的过,可是赵太妃听不进去,说皇上还小,没有长性,哪能听一整天的课呢,有说皇上连筷子都拿不稳,如何握笔?还怪罪哀家太心急了,又埋怨哀家偏心,为何不送大公主去读书?让皇上在课堂里受罪。哀家左右为难,王阁老,你是有重孙的人了,可曾三岁就开蒙读书的?”
王阁老一噎,确实没有,一般在五岁开蒙,再小了连板凳都坐不住,可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后宫都是女人和太监,若不早点给他开蒙读书,多接触内阁阁老和翰林院的学士们,长于这些人之手,养成妇人性子,将来有什么出息呢?赵太妃一再干扰课堂,小皇帝和一群小伴读们基本处于放羊状态,讲师们不堪其扰,纷纷找王阁老告状,王阁老被逼的实在没有法子了,只得找太后出面干涉,这后宫之中,也只有太后能震的住这位糊涂太妃了。
皇上是必须要出来读书的,这决不能退让,王阁老只能向沈今竹施压,说道:“太后是皇上的母后,赵太妃只是庶母,这后宫之中只有太后做的了主,太妃当然是要听太后的。圣人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太后垂帘听政,管理国家大事,可是一屋不扫,何以平天下呢?赵太妃干扰课堂,太后应当约束太妃,还课堂清净,以皇上的教育为重啊。”
王阁老的逻辑是传统士大夫典型代表,反正家里管不好,男人们有错,都是女人没有教好,没有管好。出了任何差错,罪恶的本源都是女人。王阁老咄咄逼人,质问沈今竹没有管好后宫。
沈今竹脸色一肃,说道:“什么一屋不扫?王阁老是把赵太妃当成垃圾,要哀家扫到簸箕里去?赵太妃是先帝的生母,王阁老,这是大不敬之罪啊。”
沈今竹是从谈判桌上练过的辩才,挑刺歪楼曲解比御史们还厉害,王阁老晓得说不过她了,只得跪地请罪:“微臣失言,请太后降罪。”
瞧瞧,是你来有事求我,就应该放低姿态,好好的和我说话,你上来就教训我连治家都不会,何以管理政事,我能忍才怪呢。赵太妃做的确实太出格了,不过这样也好,让你们内阁和自诩清流的翰林院也尝一尝这位糊涂太妃胡搅蛮缠的滋味。才一个月就受不了了,若是再过一个月,估摸你们请求废掉赵太妃位份,软禁这位极品太妃的心思都有了。
沈今竹着实让这位王阁老跪了一会,才说道:“王阁老起来吧,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涉及赵太妃的体面,下不为例。赵太妃糊涂,哀家不糊涂,你是四朝元老,忠心耿耿,先帝弥留时也说过哀家和内阁要齐心协力,稳住大明江山,好好的辅佐皇上。念你是初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哀家不会死抓着不放,影响大局,应当宽容对待,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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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阁老当然称是。沈今竹说道:“今日这话哀家记在心里了,圣人也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同样的,己所欲,也要施于人。你希望哀家宽容,哀家也希望你能心胸宽广,能宽容的对待哀家。你不能总是要求哀家做圣人,你也要当一下圣人是不是?赵太妃有错,你要慢慢劝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若知错,肯定会慢慢改正的,她若明知故犯,对你们这些老师的劝谏充耳不闻,到时候你再来找哀家。哀家会说动徐贵太妃还有京城几个大长公主等长辈帮忙说项,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了,总要给赵太妃改过自新的机会。”
王阁老觉得自己又掉进坑里了,只能硬撑着老脸说是。沈今竹暗道,赵太妃护孙心切,能够听进去才怪呢,反正恶人自有恶人磨,我暂且坐山观虎斗。赵太妃要公平对待嘛,别总是恶心我,也恶心恶心你们。
看着王阁老的背影,沈今竹暗道我就是喜欢看见你吃瘪却不得不配合我一起建设大明江山携手对付极品的样子。
王阁老刚走,赵太妃就满脸怒气的来了,说道:“肖家人都死绝了,怎么那个谋反的贱人还能活着?就夺了太嫔的位份,圈禁起来了?该死的肖家人敢对着我们的车驾开炮,我额头上的伤口留了疤,估摸以后夏天都要戴着抹额遮掩,肖家人就敢犯上作乱了,都是这个贱人挑唆的,如今首恶不诛,砍了那些帮手有何用?”
肖太嫔是皇帝生母,上了玉碟的太嫔,属于宗人府管辖,宗人府查了案情一个月,最终决定夺了太嫔的位份,贬为庶人,圈禁在冷宫里悔过。谋反属于不赦之罪,她的父兄族人全部伏诛,如果先帝还在,肖太嫔肯定是赐死,为了给大皇子留些体面,估摸留个全尸下葬。可是如今太后摄政,大皇子已经登基了。为了皇上的颜面,还有平衡宫中势力,掣肘太后沈今竹,最终判决就是这个结果,内阁五位阁老,只有崔阁老表示反对,其他的全部通过,何况崔阁老资历最浅,不像王首辅大人那么有威信,所以内阁通过了这项结果,把奏折交给沈今竹朱笔批红。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沈今竹并不觉得诧异,肖太嫔的党羽和宫外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属于断了线的风筝,飞不起来了,再谋反起事是不可能的,但是留着她的命却可以制约太后,将来皇上成年,太后还政的时候,肖太嫔就可以起大作用了,反正那时候皇上心智成熟,不会由生母摆布,肖太嫔不足为虑。
沈今竹手里有披红之权,倘若觉得内阁的决议有误,她可以发回去重审、重新判决,可是如今的局势看来,再一次也依旧是个结果。
肖太嫔一定要除掉,不过不是现在,沈今竹朱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准字。肖太嫔从此变成了肖庶人,软禁在冷宫之中,不准进出,也不准任何人进去探视。
赵太妃在五军营谋反那日受了大惊吓,五军营的炮火轰鸣声惊吓了她的马车,她从马车里被甩出来,擦伤了额头,好大一块皮肉没了,她这个年纪,再好的伤药都会留疤,赵太妃相貌平庸,爱美之心依旧,因此深恨肖家人,尤其是肖庶人,亏得她当年为了保护她们母子,冒着偌大的风险将有孕的肖庶人葬在自己宫里,这肖庶人居然忘恩负义、得寸进尺的想要弄死她!
哼!贱人打的好主意,逼太后自裁,再弄死我,这后宫和大明就是你们肖家人的了。幸亏太后是个泼辣货,亲自带兵督阵,把肖家人打败了,否则岂不是让你这贱人得逞了?赵太妃每天梳妆是看着额头上的伤口,就恨的牙痒痒,心想等肖庶人被赐死的那一天,她一定要去现场,逼肖庶人喝下毒【酒,让这贱人也尝尝绝望的滋味!
可是等了一个月,她额头的伤口都已经结痂脱落了,居然听到肖太嫔只是废了位份,在冷宫圈禁的消息!赵太妃就风风火火的找到了沈今竹,要她一定弄死肖太嫔这个贱人!她都要弄死你了,你不得还回去?
沈今竹慢吐吐说道:“太妃这话言重了,哀家是代管朝政,这事不是哀家说了算,是宗人府还有内阁一起决定的。”
赵太妃说道:“他们要放肖贱人一马,你可以不同意啊!你手握权柄,完全可以发回去重审,反正他们不判赐死,你就不批便是了。”
沈今竹说道:“哀家怎么可能不批?这天下是皇上的,哀家只是代为听政而已,倘若这个奏折落在皇上手里,他也能看懂是什么意思,他会不会批?当然会啊,因为肖太嫔毕竟是他的生母,没有一个皇帝会下旨赐死自己的亲生母亲。朱笔在哀家手上,哀家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任何一个决定都要深思熟虑,否则要背负千古骂名的。”话当然要说的冠冕堂皇一些,沈今竹已经有了名正言顺让肖庶人归西的法子,她才不会明刀真枪的弄死对方,给自己制造麻烦。掌握权柄的人手里一定要有血腥,所以她会亲手开枪处决五军营的肖指挥使。但有些人的鲜血是不能亲手粘上的。
其实不同意,发回去重审又能如何呢?到时候宗人府和内阁一拖再拖,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哪怕重审一百遍,肖庶人都会一直活着,不如痛快点认下这个结果,还能换得宽厚仁慈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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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先帝在时,赵太妃嚣张跋扈的不成样子,因为她知道亲生儿子不会把她怎么样,只是她再大胆,也从没有想过要谋反,再看不惯沈今竹独宠后宫,儿子被她迷得六宫无妃,也没有想过要弄死沈今竹,平时就是添添堵,制造麻烦罢了。
赵太妃是个可怜又可憎的女人,一生都在寻求存在感。年轻时英宗和她一夜春风,之后生了儿子都没有再得垂青,总是被当做空气。好容易熬到儿子登基了,儿子从小就和她不亲,母子情分还不如和那个瞎眼瘸腿的皇后,而且自从娶了那个比他还大八岁的老女人,眼睛里就更没有她这个生母了,赵太妃是蠢,但也从儿子眼里看到了厌烦和疲倦。
可是那样怎么样呢?至少她到处点火闯祸,做下一桩桩极品事时,儿子会看她一眼,无奈的劝上几句,否则的话,儿子的目光一年都头都不会在她身上停留。
赵太妃明知故犯,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沈今竹猜出了赵太妃的心思,所以深知她绝对没有悔改的意思,这其实也不是人们嘴里的那个糊涂人,她明白的很呐,知道皇上不会她怎么样,所以由着她的性子胡闹。
所以赵太妃太明白有个皇帝儿子的重要性了,孙子是她的血脉传承,可是祖母和母亲比起来,当然天生和母亲最亲密,先帝刚出娘胎就送到瞎眼皇后那里去了,而小皇帝是肖贱人亲手带大的,母子情深,小皇帝至今都以为生母得了病,去了很远的治疗,等他乖乖长大了就回来。如果晓得肖贱人还活着,肖贱人肯定会成为第二我,那我就要退居第二,笼络不住小皇帝了。
一山不容二虎,赵太妃希望肖庶人快快去死,沈今竹用冠冕堂皇的话搪塞,说宗人府和内阁都不答应,赵太妃低声说道:“太后,后宫都听你的,冷宫那个地方一年死不少人,处死一个肖庶人太简单了。”
沈今竹才不会给别人当枪使,低声喝道:“太妃请慎言!肖庶人毕竟是皇上生母,虽在冷宫,但衣食都不会委屈了她,有病也有太医开药,朗朗乾坤,冷宫什么时候不明不白死过人?太妃是在质疑哀家管不了后宫?”
没有了儿子庇护,当面撒泼也不管用,赵太妃见好就收,赔笑说道:“我就是听了些风言风语,不当真的,太后莫要怪罪。”
冷宫寂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唯一的安慰是伙食特别丰盛,全是肖庶人最爱的口味,除了一日三餐加上晚上的宵夜,每日还供应“加了料”的三次点心,两次水果,肖庶人如吹气般变胖了,她也晓得这样不好,没有一个胖子能够长寿,她至少要在冷宫里熬到儿子十六岁大婚、太后归还朝政。
可是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饿,控制不住的想要吃东西,最后胖得需要两个体壮的太监搀扶才走得动道,只需饿她一顿,她就什么都愿意配合着说,已经是木偶般的废人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已到了初冬,天阴沉沉的,一夜北风过后,大雪终于干脆利落的下来了,掩盖了皇宫的琉璃瓦,白茫茫的一大片,妹妹沈文竹进宫封懿旨进宫说话,大雪纷飞,沈文竹说道:“今年的冬天冷的早些。”
沈今竹倒有些如释重负,说道:“冷的好啊,朝野上下盼着一场大雪很久了,冬天越冷,次年的庄稼地里害虫、瘟疫、天花就越少些,据说这些东西都怕冷。这次宫里闹天花,死了两百余人,连先帝也——下了雪,感觉心里都放松了许多。”起码那种谈痘色变,人心惶惶的气氛不见了。
沈文竹问道:“姐姐,我怎么听玄儿说宫里的讲学被太后闹腾的要停了?他这几日愁眉苦脸的,就怕不能来宫里上学,被黑子哥抓到校场上练武。”
黑子就是以前沈家流放东北白山县时候杀猪卖肉黑屠夫家的小子,真实身份是东厂的一个小旗,黑屠夫父子护送沈家人到了朝鲜后,沈文竹就和黑子成了亲,沈二爷和朱氏起初不同意,无奈女儿执意要嫁,再看黑子人品似乎还不错,就只得点头同意了。沈文竹的长子玄儿也是在朝鲜出生的,现在已经七岁了。现在黑屠夫在东厂升了千户,黑子则离开东厂去了神机营,现在是一名百户。玄儿长相像父亲,牛高马大,一股勇猛彪悍之气,七岁的孩子看起来像十岁了,可能是在外公沈二爷膝下长大的缘故,玄儿对武一点兴趣都没有,就是喜欢看书爱安静。
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黑子着急了,时常逼着儿子练武,碍于沈文竹的冷脸,不敢逼的太狠,玄儿没办法,求母亲干脆把自己送到外公外婆所住的金陵城去读书,沈文竹舍不得儿子离的太远,听说皇上开蒙读书招伴读,便利用姐姐的关系把儿子送进宫里,以逃避丈夫逼儿子习武。
沈今竹说道:“哦?讲课的都是阁老还有翰林院的大学士们,听说课堂很沉闷,老师们讲的太森奥,皇上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要么拉着伴读跑出去玩,玄儿他愿意在那听?”沈今竹小时候最厌恶正儿八经读书,比小皇帝还调皮,她很难理解小外甥的想法。就像现在学渣不理解学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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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竹说道:“玄儿说他也听不大懂,不过回家仔细想一想,觉得挺有意思的,有不懂的去问夫子们,夫子也乐意答疑解惑,比家里请的夫子学识高多了。”
“玄儿可能真有些天赋,哀家以前也听父亲说过,下一代人玄儿悟性最高,最像他小时候,可惜不姓沈,呵呵。”沈今竹笑道:“既然如此,就继续在宫里听课吧。皇上既然已经开蒙,断没有无故停课的道理,别听外头风言风语了,等赵太妃消停下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赵太妃如何大闹学堂、怂恿小皇帝逃学的事情早就在京城传开了,反正这位太妃几乎没有做过靠谱事,大家习以为常,沈文竹低声问道:“赵太妃什么时候能消停?”
沈今竹说道:“那要看内阁什么时候到了容忍的极限,肯上奏折数落赵太妃的恶行、诚心实意的来求哀家约束赵太妃了。”沈文竹吃了个定心丸,这下回家可以向儿子交代了。
沈今竹雪夜看奏折,应天府尹刘大人的奏本引起了她的注意,上头说冬天寒冷,天花瘟疫不生,正好是提前预防的时候。太后给大公主用水苗法中痘,避过了宫中天花之灾,太后身为国母,应当用一颗怜悯的心关心天下百姓。既然水苗法证实有用,就应当在大明推广此法,救天下苍生。民间遇到天花痘症流行时,会被举家驱赶到城外四十里,有些贫苦小民移居城外,无居无食,不得已将弱子稚女抛弃道旁,任其自生自灭,死后尸首不能及时焚烧掩埋,往往会爆发更大的瘟疫,一个村镇的人都会死亡,情景惨不忍睹。又以英宗在位时推行红薯种植,在荒年时解了饥荒为例子,说在全国推行水苗法和英宗推广红薯种植一样,都是彪炳千秋的大好事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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