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看到霍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出口就是破口大骂,脸色已经白了三分,心中直想把院里守门的丫环掐个半死。她们死到哪里去了,让霍芙进来,竟没半点声响。
柳夫人陪着僵硬的笑脸走上前,低声道:“这里面有误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先坐下,咱们……”
不待她说完,气呼呼的霍芙直接给她黑脸,“我知道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因为我还想象着你心地善良,却没想到你这刁妇竟然如此恶毒!幸好今日机缘巧合听到了真相,不然还不定会被你骗到什么时候!”
柳夫人扫了一眼柳翠,柳翠明白了,想退出去将下人拦到外面去,免得传出不好的风声。但是盛怒的霍芙不同意,示意自己人拉住柳翠,然后她自己直接指着柳夫人的鼻子开骂,“柳如焉!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怕别人知晓吗?谁都不许走,都给我站好听好了,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柳如焉如何自圆其说!”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骂,饶是柳夫人隐忍功夫再好,此刻也忍不住了。她冷冷瞪着霍芙,强忍着怒火:“如今你正盛怒,任何话都听不进去。我先不与你说,你且先回吧,等你平息了火气,我再给你解释。”说着,她示意柳翠送客。
柳夫人如果赔笑脸伏低倒还罢了,却万万不该在这个时候耍清高,对于柳夫人来说,这完全是自毁长城。
还没等柳翠走到霍芙面前,她就先暴怒了!
“柳如焉,你以为你是谁!满肚子坏水,还装一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这是我们霍府,谁给你胆子,竟敢赶我走!”霍芙原就有被背叛怒火没有发泄出来,此刻又加上柳夫人的态度,她是完全爆发了。
柳夫人被她当众指鼻子臭骂,脸色顿时涨得通红,“霍芙你……你个蠢货!你要在这丢人现眼随便你,我可不陪你疯!”柳夫人说完,拉住霍绮就走。
但是霍芙岂会让她轻松离开,长臂一伸用力扯住她,拽地柳夫人差点跌倒,她继续骂道,“蠢货?你个贱人居然骂我蠢货?!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别发疯了,这么多下人看着呢,也不嫌丢人。”柳夫人直接甩手,但是控制不好力道,竟将霍芙一把推倒。
霍芙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唉哟直叫,当着这么多人,脸面上更是下不来。她一把甩开身后涌来搀扶她的下人,狰狞着脸冲向柳夫人,口中吼道,“你敢推我!你居然敢推我!”
柳夫人一时不查被她撞到,直接后背向后倒,为了不致跌倒她紧张地抓向霍芙,可是,她非但没有抓到,长长的指甲还划过霍芙的脸。
霍芙只觉得面颊一凉,伸手摸去,见手掌心皆是血迹!她顿时眼冒金星,怒火如岩浆般喷出,五指直接掐向柳夫人脖子,“贱人!你敢毁我容!你居然敢毁我容!!!”
柳夫人被掐的差点背过气去,面色涨得通红,死命抓向霍芙,拽住霍芙的头发,几乎将她的头皮都要掀掉。于是,这一举动严重刺激了霍芙。
霍芙反击很快,手脚并用不算,还用嘴撕咬……于是,一场激烈的肉搏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
眼见着打起来,下人都欲去拉开,但是霍芙大喝一声:谁都不许上前!
柳翠早想过去帮忙,但是被霍芙带来的人拦住,动弹不得。霍绮虽然有黄阶实力,但是霍芙身边的人也非泛泛,直接将她拉住。任凭霍绮怎样嘶吼,那人也是岿然不动如山,将她隔在角落。
很快有下人禀报了霍夫人,求她拿个主意。两个主子打架,下人们这辈子还未见识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霍夫人看着下人一脸为难,心中却是大乐,巴不得这两个她最讨厌的人狗咬狗打个你死我活。但是这件事既然报到这来,作为当家主母,不出面自是不行。于是,借口拖了半个时辰她才姗姗迟来。
等她到的时候,柳夫人和霍芙已经停手了,只是两人狼狈的样子实在不敢恭维。
同样的披头散发,同样的鼻青脸肿,同样的满脸血痕……霍夫人心中差点笑出声,面上却只装严肃,冷冷地喝斥几句成何体统才将她们各自打发了。
青禾一向是院中小道消息的来源,千年难得一遇的奇事自然难逃她的耳朵,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霍灵。
青禾说完,捶胸顿足,很是遗憾,“可惜得到消息的时候迟了,不然咱们还能亲自瞧去。”
霍灵抚着阿狸的脑袋,但笑不语。
二姑那么大的动静,蓝阶实力的她早已听到,更是抱着阿狸坐在二娘的屋顶,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好戏,只是没人发现她。
二姑真是厉害呢,直接揪着二娘的头发,从内室一直拖拽门外,然后甩手将二娘扔进了院子。二娘不甘心地爬起来,两个人冲上去又是一顿好打。扯衣服,揪头发,咬手臂……女人间打架能用的招数,她们两人全都用上了。最后还是二姑以踹了二娘一脚落下完美一幕。
可怜的霍绮,空有一身实力,看着她娘被揍,想冲上去却被二姑带来的人单手拉住,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在嘴上骂骂咧咧,却什么忙了帮不上。
直到后来便宜娘亲来了,装模作样一通教训,她才觉得无聊,抱了阿狸先回来了。不过,二娘这次是真的吃了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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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绮将要被嫁给赫连越亮,又加上和二姑闹翻失去臂膀,最后还和她干了一架颜面尽失。要知道二娘这些年一直以温婉柔弱、善良宽厚的形象出现,如今和二姑大干一架,形象尽损。而且二姑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地,边揍还边骂着二娘以前的光辉事迹。此举满足了全体下人的八卦心理,还让二娘已经摇摇欲坠的形象濒临崩溃。
霍灵用过晚饭,正想抱着阿狸去二娘院里走走,看看事态的最新进展,却见院里人影一闪,云殇大大咧咧地出现在她面前。
“师父你来迟了,没赶上下午那场好戏,太可惜了。”霍灵冲他绽出笑容。
“臭丫头你就幸灾乐祸吧。”云殇习惯性地弹完她鼻子,甩着头发迈进房内,“泼妇打架为师我才没兴趣呢。”
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霍灵真怀疑,有什么事情能逃过师父的火眼金睛。
霍灵跟着云殇后面进去,很自觉地献上好吃好喝给他,云殇吃得心满意足后,才拍拍她的脑袋,笑眯眯道,“乖徒儿,那一百万两可想着怎么花没有?”
师父果然知道……霍灵笑嘻嘻地回视,“原是想当寿礼扔国库里去,师父觉得如何?”那么多银子她拿不了,却也不能让霍征占便宜,索性当做太后的寿礼送上去,还能卖个人情。
“扔国库还不如丢大街上让人捡,好歹老百姓还有机会得点好处,扔国库里却是白白被那班子吸血鬼给吞了。”云殇哼了一声。
“那么师父有何好建议?”霍灵手掌安抚着一见云殇就缩成团的阿狸。
“自然是绝好的建议。”云殇得意洋洋,“赫连家是做粮食生意,号称风国买米的地方皆有赫连家的人。既然如此,咱们以米抵银,让他们家帮着屯粮。”
“屯粮?是要打战吗?”霍灵疑惑地望向云殇,但见云殇一副老先知的样子,神秘地摇着脑袋,她灵光一闪,惊道:“莫不是要闹灾荒?”
云殇这才稍稍点头,手臂枕在后脑勺,轻描淡写道,“百余年前,大陆上曾发生过一次罕见灾荒,与如今的情形很是相似,当年为师我是亲眼所见呀。”
“原来师父你这么……”一个老字还没出口,云殇如刀子般的眼神就劈过来,那个字就直接被劈没了。
云殇继续道,“第一年春分久未见雨,旱情直至秋收,粮食收获锐减,第二年旱情依旧,百姓恐慌,纷纷购米屯粮,一时间粮食价格上涨堪比肉价,路上饿殍无数,看着实是可怜。如今还未露出旱情痕迹,所以此时屯粮是最佳时机。”
“看不出来师父您还有这悲天悯人的一面呀。”霍灵笑着打趣,完了又问道,“旱灾会很严重吗?一百万两就能抑制价格?”
云殇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有价值两百万两的大米囤积,足够了。不要告诉为师,另外一百万两乖徒儿你弄不到?”
师父当她是印银票机?另外的一百万两有那么好赚吗?霍灵朝他翻了个白眼。
不过,有赫连家这个冤大头,另外一百万两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以办到。
第二日,得了准信的赫连家备下彩礼亲自上门另行下聘,而气得脸色煞白的霍绮直接进宫找太子去了,并没在府上。
赫连越亮打扮一新,全身喜气洋洋,看着格外精神,也不像之前那样萎靡不振了。
大厅中,霍征和赫连泰阳正说着客气话,却见霍灵怒气冲冲地进来,直接对着霍征怒道,“爹爹,这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不是让我嫁进赫连府吗?怎的突然间就换了妹妹?”
当着众人的面,霍征像是被扫了巴掌,脸色很难看,“退下!”
霍灵愤愤地盯着他,“为什么我要退下?我又没做错事,他赫连家凭什么退我的婚?这让我情何以堪?以后还有什么颜面?”
赫连越亮很是不解,也非常郁闷。他正想说话,却见霍灵的手指方向到了他面前,“还有你,赫连越亮,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不要我?凭什么败我名声?”
“我……明明是你自己告诉我,让我娶霍绮的……”赫连越亮哭丧着脸,但是面对霍灵阴森的面容,被虐习惯的他很是低声下气。
“赫连越亮!你不要我也就罢了,居然一次又一次地诬赖我!先前说我打你,现在又说我让你娶的霍绮……赫连越亮我告诉你,这件事我还就没完了。”霍灵气势汹汹地指着赫连越亮的鼻子。
外界的人都诬赖她刁蛮任性,她今天就真的刁蛮任性给他们看,也不枉费被谣传了这么久。
霍征的脸色已经铁青了,他冷冷道,“还不快将她押下去!”
可惜,那些暗卫一看到霍灵身边散着幽幽冷气的小闷,只彼此间面面相觑,谁也不愿上去送死……
“赫连越亮!”霍灵露出每晚凌虐赫连越亮时那种邪恶的眼神。
只这一记眼神,就吓得赫连越亮整个人瑟缩,只嗖一声,他庞大的身躯就到了赫连泰阳身后,扯着他父亲的衣袖,用求救的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赫连泰阳。
此时,门外走进来几个人,但是厅中乱成一团,没有人注意到。
赫连泰阳有些心虚。此次退婚,责任的确全在赫连家,霍二小姐的确是无辜的,再加上上次被越亮冤枉,也难怪她如此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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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泰阳想罢,陪着笑脸道,“霍二姑娘,此时的确是赫连家不对在先。只是越亮心系你妹妹,情比金坚,实在是无法,伯伯在此给你赔礼了。”赫连泰阳深深作揖,抬头道,“不知霍二姑娘有何要求,只要赫连府能做到的,必当竭尽全力。”
“哼,说的好听,要我同意,除非你们再拿出一百万两。”霍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一百万两?她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赫连泰阳脸上的冷汗开始往下滴。
赫连府虽然富有,但是经不住一次又一次的一百万两。赫连泰阳脸色阴沉到极点,冷冷地扫向霍征。如果不是他主使,霍灵这个臭丫头哪里敢出口就是一百万两?霍府真是想银子想疯了!
赫连泰阳冷冷一笑,站起来朝霍征拱手,“侯爷,尊府小姐贵不可言,我们小小的赫连府庙小容不下大佛。咱们两家今日解除婚约,自此后无一点关系!”
哪有这般容易?在赫连泰阳朝霍征说话的空气,霍灵暗中朝赫连越亮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只是厅中人多,几乎无人注意到,只除了一双灼灼发亮的眼眸。
赫连越亮吓得差点尿裤子。她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照她的意思去做,自己绝对活不过明日不就一百万两吗?赫连府又不是出不起!
与其晚上丧命,不如现在努力。赫连越亮一把抢过护卫的长剑,直接横在脖子上,“爹!如果今日娶不到霍绮,儿子宁愿命丧在此!”
“亮儿!你做什么?还不快将剑放下?!”赫连泰阳大声疾呼。
赫连家九代单传就这一个儿子,现在这个儿子却拿刀横脖子,只要手腕一沉,势必要命丧当场。
“爹爹,你快将银子给她!如果你不答应,儿子我就死在你面前!”赫连越亮偷偷看了霍灵一眼,见她沉着眼,手一软,长剑入肉一分,血丝直接渗出。
赫连泰阳又急又气,最后,不甘不愿地对霍灵道,“好,一百万两就一百万两。这点银子赫连家还付得起!”
霍征虽然阴沉着脸,但是心中却很是欢喜,直夸乖女儿做的极好。这一点,从他微扬的眉角就可看出端倪。
不过,霍灵下一句话就打碎了他的美梦。
只见霍灵冷哼一声,“我也不叫你们赫连府为难。这一百万两连同上次的一百万两,你们全给我换成三等大米,好好给我屯着,姑娘我要用的时候自会找你。”
两百万两银子全部换成三等大米?听闻此言,霍征和赫连泰阳是全然不同的表情。
霍灵是白痴吗?秋收还有两月,米价正贵,她居然开始屯粮,而且还一出口就是两百万两!霍征面容狰狞,冷声道,“小女胡言乱语,赫连兄切莫放在心上。”
霍灵眨着无辜的眼神:“爹爹,这两百万两银子赫连伯伯是赔给灵儿的吧?灵儿想怎么花都可以的吧?”
霍征恨声道,“你要这么多米做什么?”
霍灵哼了一声,“不做什么,吃一斤扔一斤也是我乐意,谁叫赫连家退我亲事!”
赫连泰阳忙接口就道,“霍二姑娘说的是,此时是赫连府有错在先,所以责任赫连府全部担上。两百万两的三等米就两百万两的三等米,此是凭条,霍二姑娘请过目。”赫连泰阳忙把刚写好墨迹未干的纸递给霍灵。
见霍灵扫了一眼便收下,赫连泰阳大大松了口气。赫连家虽然有钱,但是一下子挪出两百万两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是用米抵银就完全不同。
赫连家最多的是什么?凡是买米的地方,就有赫连府的招牌,赫连家有的是米。
赫连泰阳此时心情愉悦,却不知道自己竟无意中失去了即将到来的那个大发横财的机会……
见霍灵和赫连家交接完成,霍征气得差点崩溃。只是他还算有点理智,清楚这些银子都是因霍灵之顾得来,她处理原就理所当然。就算她一张张烧着玩,也没有他可以置喙的地方。
“啪啪啪——”一直站在大厅门口的一行人进来,为首的那人拍着掌道,“赫连家真是好气派,出手就是百万,本太子实是自愧不如。”
霍绮一脸骄傲地站在他身边,仿佛他就是她的天,她最为仰仗的依靠。
当年天际森林里落难美少年,如果悄然变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世事变化之快让人反应不过来。
再见太子,她认出了他,而他却似乎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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