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桃枝捧着一匣子的滋补品过来了, 进门先屈身行礼:“……老太太听说您病了, 催着让过来看看。”
新荷让云朵接了匣子, 说道:“劳烦外祖母挂念, 就是夜里着凉了, 没什么大碍的。”
云玲搬了缎面的杌子过来, 让桃枝坐下说话。
“奴婢听说姜茶能祛寒气的,您可以多喝点。”桃枝的神情很认真。
新荷笑着点头,让丫头给她倒了杯茶。
等桃枝走了, 新荷和云朵说话:“叶老太太亲自教养的丫头就是不一样,你看这桃枝,八面玲珑的, 人也通透。该说的话一句不少, 不该说的一句没有。”
“是,桃枝姐姐是难得的和气, 府里上上下下对她的印象都不错。”云朵顿了顿, 有话憋着说不出来的模样。
“……怎么了?有事赶紧说。”新荷在靠窗的茉莉长塌上坐了。
“夫人……凡事你要往好处想, 别钻牛角尖。”云朵小心着措辞。
新荷没吭声, 她知道云朵在说昨晚的事情。也许, 她是有些钻牛角尖了。四叔……在朝堂上,也很累吧。
明枪暗箭, 向来都是最耗人心智的。
作为妻子,她理当更关心他些。
天色渐渐暗下来, 新荷算着时间, 到四叔差不多要回来的时候,她亲自去厨上做了几道菜。
「秋水居」点了许多盏烛火,灯火通明。新荷喜欢亮堂,云朵、云玲就按照她的喜好来。
等了一会儿,顾望舒却没回来。新荷靠着迎枕坐在茉莉长塌上,拿了旁边剪裁好的中衣,接着缝制。
“夫人,明日再做吧,仔细伤了眼睛。”云玲劝道。
新荷摆摆手,示意不妨事。
主仆俩正说话呢,门外传来小丫头通禀的声音。顾望舒走进了西次间。新荷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去:“四叔。”
顾望舒握了握小妻子的手,认真打量了她。一天不见,真想她啊。还好她的样子看起来很平和,也没在疏远他了。
新荷见四叔进了净房,便吩咐云朵她们把晚膳摆上。
顾望舒简单洗簌后,脱下官服换了直裾。
“四叔。”新荷见他出来,走过去牵他的手,“去吃饭吧。”
顾望舒低头看到了她的发旋,在头顶偏左边的位置,调皮的打了个卷,很可爱。
她今日没绾头发,只是寻常的小攥。
他心里莫名就欢喜起来,有她,才是一个家。
两人往东次间去,在圈椅上坐了。
“二爷,这是夫人亲自下厨为您做的……”云朵笑着说了一句,领着丫头们退了出去。
新荷脸一红,这功邀的要不要太明显?她咳嗽一声,“四叔,给你炖的鸡蛋羹……”说话间,她起身给顾望舒盛了一碗。
顾望舒愣住了,他惊喜地抬头去看小妻子。
她为他洗手做羹汤。
最初只想着能把她娶回来,日日见面就很幸福了。谁曾想,幸福的后面还有更幸福。
趁着小妻子给他端饭的间隙,顾望舒大手一伸,拦腰把人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四叔……”新荷挣扎。
“荷儿,让我抱一会。”顾望舒低头含了她耳垂。
新荷嘤咛一声,身子软了下来。
“荷儿……”顾望舒低叹着吻上她的脸,“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疏远我……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打我,骂我……只是别不理我。更不许一个人生闷气。”
他觉得自己很可悲,如此患得患失,没有退路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是真的不能失去她。
堂堂内阁的阁老却在她面前这样卑微,新荷的心揪疼着。她能理解他的想法,在两人之中其实他才是最敏.感的那个。因为从小到大,没有别的人真心的去关爱过他。
敏.感的人通常都没有安全感。
他甚至恐惧着她的疏远。
新荷眼圈红了,紧紧回抱住他,低声道:“四叔,我永远不会……不理你。”除非哪天,你不要我了。她在心里补了一句。
好好的一顿饭,两人只匆匆吃了几口。顾望舒便打横抱起她,进了西次间。
鸾帐放下来。
新荷的衣带被解开了,烫人的大手摸进去,她的身体柔成了水。
顾望舒托住她的后脑勺就亲了上去。小妻子的红唇又香又软,迷人极了。
两人喘.息着分开,顾望舒目光幽深,拉了她的手往下。
新荷摸到他紧绷的腰身,指尖触碰到那里。她浑身发烫。
……
岁月如斯静好。
日子像流水一样,哗啦啦过得飞快。
等杨柳吐了嫩芽,桃花、杏花开遍枝头时,春天到了。
新荷成亲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开始慢慢习惯现在的日子。
这日,逢十五,休沐。
顾望舒在长塌上坐着看书,新荷唤他起来,让他试下中衣的大小。
一件领口处绣了竹叶,另一件绣了蓝色祥云纹。
顾望舒试穿了领口处绣蓝色祥云纹的,不大不小,正好。布料也很舒服。
“主子,江先生找您。”虎子在门外喊道。
江先生就是江慎,年纪不大却有些本事,是顾望舒眷养在府里的幕僚。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低沉的声音响起。
虎子应是,转身离去。
顾望舒把水青色直裾套上,往外走。
“四叔,中衣还没有换下来……”新荷说道。
“不用,直接穿着就好。”话传到时,人已经挑帘子出去了。
新荷笑了笑,倚着床头坐了。四叔待她很好,两人的相处也越来越融洽……但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愧疚。
新荷有时候也在想,她要不要抽个机会告诉四叔真相,她其实是重生回来的。她又不敢。如果真的说了,四叔就会知道她一直在利用他……
那,结局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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