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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胡使
    “在下乃金家二郎金锦程, 受熊壮山所托,特来拜会镇北王,还烦请通报一声。”事关重大,又是拜会王爷的大事, 金锦程自得亲自跑趟。他一路风尘仆仆,刚到金家,只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就来了, 连片刻休息都不曾。他大哥对他这态度, 少有地赞赏的点了点头。

    听到耳熟的‘熊壮山’‘金家’两个名讳,房门一扫刚刚地倨傲, 一张脸顷刻间就挤成一朵菊花。“是金二郎君, 这厢有礼了。”房门态度变得热情极了,这其中虽不乏有金家的面子, 但主要还是熊壮山面子大。他是新来的,之前那个被王爷亲自撵走了,听说撵走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挡了不该挡的人。而他曾听些老人私下议论, 那个不能挡的人就是姓熊。

    “金二郎君,不是我不与你通传,实在是你来的不凑巧, 我家王爷刚被官家急召入宫。”王爷的行踪理不该泄露, 但金家世代在朝为官, 又有熊壮山的面子, 门房就想卖个人情。左右看看无人, 小声附耳道:“金郎君你还别等了,我看王爷走时神色凝重,应该是有大事了,不见得要议到什么时候。”

    金锦程神色一凛,知道不能再打探下去,他对着门房轻轻点头,表示感谢。

    “这封信和木匣子是熊二郎托我送给王爷的,既然王爷不在,就请你在王爷回府时帮忙转交吧。”金锦程将信和匣子一起塞给门房,双手了解时,又趁着匣子掩护,塞了什么进门房的袖子里。

    门房更加热切了,“金郎君你尽管放心,东西我一定亲手交给王爷。”

    镇北王从宫里回来,就一直在琢磨熊家的事,他提笔写了封信,吩咐人快马加鞭送到杏花村。

    门房收了东西,做事也认真,王爷刚回来时,他不知道王爷心情怎样,就没敢往上凑,怕惹得王爷大怒,再带累了金家。

    “小翠,小翠……”门房唤着一个伶俐的婢女,那婢女刚奉了茶从王爷书房里出来。

    婢女款款而来,笑道:“何事?”

    “咱们王爷心情怎么了?”

    小翠瞥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门房讨好笑道:“还记得去年末那桩大事嘛,就是王爷亲自撵走一个房门的事。就是根由的那个熊家,他托了金家给王爷送些东西。见王爷不在,就让我转交,我这不怕王爷心情不好,我凑上去,岂不是找打。”

    看他这么热心的样子,小翠就知道门房必然收了好处,不过她也不嫉妒,也不会从他手里扣。毕竟她在王爷书房里伺候,攀着她的人,各种好处也少不了,她不愿意因点小钱结怨。

    就当卖个人情,似真似假的嗔怒道:“你呀,怎么这么冒失。这是我了解你,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换了旁人我非治他个探听王爷行踪的罪名。”

    门房腆着脸陪笑几句好话,小翠才道:“去吧,看着王爷不似坏心情。”

    门房这才转身求见了王爷。

    “牙香筹?”王爷读过信,打开梨木匣子,里面用绸做底,整齐摆放了五支类似刷牙子形状的东西。“这个就是牙香筹,沾沾水就能用,倒是方便,也不知道熊壮山那个夫郎是怎么想出这些新奇的东西的。”

    牙香镇北王没当成第一个使用者,心里遗憾了好一阵,因此对牙香筹这新奇的东西很是喜爱。这份礼物虽不贵重,却送到他心坎上。

    镇北王从里面挑出一支牙香筹赐予仆人先试用,试用几日一切正常,并无中毒等症状后,镇北王才使用。

    只在早饭用过一回后,他就喜欢上这个东西了,果然是个好物,带着方便。有了它,去外面酒楼吃个饭喝个茶,也不用担心不清洁口齿,有异味。

    他看着牙香筹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忽地猛一道灵光乍现,他笑了起来。

    一旁伺候的小翠不知自家王爷好端端就笑出声是何意,便疑惑地问:“王爷可是想到什么喜事了?”

    镇北王心情大好,“自是。有了它,我便能帮熊家一个大忙,熊家要是识趣,也该知道怎么报答我。”

    然后镇北王便拿着装有牙香筹的木匣子入了宫。

    官家与镇北王两封书简一前一后快马加鞭出了东京,一封送到玉林镇衙门里,一封来到杏花村熊壮山手中。

    县令恭请圣简打开一看,果然是奔着土炕来的,字里行间都是要他动员熊家,务必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熊家献上土炕之法。当然特意强调,切不可使用非常手段。最后大方表示,只要熊家献出盘炕之法,他亲赐纹银三百两,亲题匾额一枚。

    看过信后,县令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纹银三百两,亏官家也说得出口!熊家去年土炕价格最贵时二十几两银子一铺,盘十几铺就有了,何苦要为了三百两银子献出土炕之法。”县令目光落在竹简某处,那里写着给他的好处,免玉林镇三年税收,留作玉林镇建设,县令可自行支配,另外赐予爱民如子四字匾额悬挂在衙门正中。

    从昱朝开创以来,还没有官员收到过官家亲赐的匾额,他要是能成为第一人的话,这官路瞬间就成了通天之路,假以时日,稍作运作,返回东京指日可待。且有了这块匾额,只要官家不想自打嘴巴,只要他不做的太过分,那么他这辈子头上这顶乌纱帽任谁也摘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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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诱惑实在太大了。

    县令喜着喜着,就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唐寿初听东京来信时,还以为是金锦程写来报喜的,可算日子,他便是日夜兼程也到不了。还是送信的信使见他困惑,自报了家门。

    唐寿忙把人请进屋,斟了蜂蜜水与核桃酥,又请人留宿一宿,偷塞了几两银子的好处费。

    他和熊壮山现下都是两个不识字的,仍旧请了季秀才给读信。信上所言,大致与官家内容相近,唯一不同的是镇北王这封信规劝之言多些,还隐隐透露出,要是他们答应,他便可以予以一个人情。

    当听到官家只给纹银三百两时,唐寿面上波澜不惊,不咸不淡的面孔上半点嫌少的意思都没漏出来。

    唐寿嫌少,县令嫌少,甚至镇北王都觉得少了,但读信的季秀才却在读到纹银三百两的赏赐时,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不知道多少个调子,生生扯出股妇人才有的尖锐。手抖,声抖,差点拿不住信。

    季秀才读完信,大约想说些什么,可他舔舔干涩的嘴唇,话堵在喉咙口里就是出不来。唐寿半点与他探讨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将人谦和地请出家门。

    等人走后,院子里只剩下他两个,唐寿才露出满满地嫌弃之色,“这个官家也太扣了吧,我这么赚钱的方子就给我纹银三百两。不是我说,这是我本就存了献方子的心思,否则就冲他这个抠搜劲,我指定不会献。”

    熊壮山正在忙着铺家里门前的石子路,这是一条通家里另两座小楼的路。其他地方都种了花草,雨天泥泞,不辟出条路,雨天一走就脏了鞋袜。

    闻言,熊壮山手上动作没停,回道:“这才与番邦休战几年,百废待兴,此时国库正是空虚之时,官家肯拿出三百两就算实属不易了。”

    “这倒是。”唐寿蹲下来看熊壮山铺的路面,别说,这种石子铺成的小路还真别有风味。“说来最让我动心的就是那枚匾额,有了它,咱们熊家生意上的妖魔鬼怪都得退避三舍,有些东西,我也就敢拿出来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熊壮山干活的手微微顿了下,眉头微凝,这么多别人不会的东西拿出来,特别是土炕之法,不敢言救济苍生,却也差不多了。可听他夫郎这话的意思是,他手里还有更诱人利润更大的东西,土炕在它们面前还远远不够看。之后的活,熊壮山干的三心二意,自己建完后,才发现竟将石子路铺得歪歪扭扭。

    没想到唐寿却道很有意境,这条路才被留下。

    唐寿收了信,并没有急着答复,这事他们自是不能答应的太快,必须得拿稳,才能让官家知道,他们是真心不愿意放弃,可看在他与镇北王的面子上,不得不妥协。当然也不会拖的太过,使官家觉得他们不识趣就是了。

    几日后,有胡人使者朝拜,官家摆宴款待,各位臣子全部整装而来。

    在宫门口,金锦铭一只脚刚要踏入宫门,身后一只嗡嗡的苍蝇便跟了上来。

    来人是唐家三郎君,与他金家和东京朱、黄两家并称为东京四大家族的唐家嫡出三郎君。

    二人从小相识,因金锦铭一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便成了其他家族长辈常常夸赞的对象,也就是后世常说的别人家孩子。

    唐三郎君明明比金锦铭长几岁,可却还是听着金锦铭的名字长大的,有时调皮做错了事,必然会被长辈边教训,边和金锦铭做比较。

    打他的父母,唐三郎君自然不能怨恨,那么这股怨气便都记在了金锦铭身上。所以二人虽无大过,但莫名就是不合。唐三郎先入朝为官,金锦铭后出仕,便是这中间几年的时间,唐三郎就成了金锦铭的前辈,以前金锦铭根基不稳时,唐三郎没少仗着这层身份打压他。所以要说放眼整个昱朝,谁有本事将温润君子气变了颜色,也就只有唐家三郎了。

    唐三郎往金锦铭身上使劲凑了凑,就差没和他贴在一起。金锦铭微皱眉头,强忍着才没撕下温润的面具,和他揍成一团。

    “哎呀呀,这不是金大郎嘛,大郎最近可好,我听闻仆人说你家牙香挺便宜还能用,就是没有几个,他问我能不能和你说一声,多做些,他好多卖点。”

    乍听这话似是恭维,可有脑子的都知道唐三郎这是在变相埋汰金家,说他金家的牙香只配给仆人小厮用。东京的小郎君小娘子好面子,要是知道自己用的东西,小厮也在用,便会毫不讲道理的认为自贬身价,从此断然不会再用了,说不得以前买过的都得扔了。

    唐三郎一副和金锦铭哥俩好的派头,嘲讽道:“要是银钱上周转不开才做的那么少,便和我说,看在咱们也算一起长大的份上,我可以帮帮你。不然,你家牙香不卖了,我家小厮使什么呀,放眼整个昱朝,哪还有那么便宜的牙香可买。”

    金家的牙香最近被诋毁到了极致,他一直都不放在心上,毕竟是给弟弟试水的玩具,成不成的,不过蝼蚁撼树,不足为惧。更何况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纵然有流言蜚语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最多讥讽两句他那个沉不住气的二弟。

    唐三郎是第一个敢这般当着他金锦铭的面大刺诋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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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因为诋毁的话,还是因为诋毁的人,金锦铭二十多年的好涵养即将破功,差点没忍住将人按在宫门口扁。好在金锦铭温润的面具戴久了,及时克制住了自己的暴躁。

    他不睬唐三郎,当他说话是放屁,大踏步进了宫门,甩开人。

    唐派官员挤在唐三郎身边,呈众星拱月之势,谄媚道:“三郎就是厉害,每回只要你出马,必然能将金锦铭气变了脸,这等本事,放眼整个昱朝找不出第二人。”

    “可不,可不,三郎就是厉害……”

    也不知这有什么好吹捧的,一个个都吹成了彩虹屁。唐三郎对于只有他能把金锦铭气变脸的恭维很是得意,对几个老头子和颜悦色说了许多话。

    宫宴很奢靡,喝一杯酒就换两道菜,还都是珍贵的食材。胡使对这种规格的款待很是满意,双方交谈便更加融洽。

    用膳毕,宫女端着托盘摇曳走来,每个托盘里是两只茶盏,一盒牙香。这两个茶盏,一只茶盏里装着清水用来漱口,一只是用来接漱口水的。

    宫女们站定在官员身旁,看着那个眼熟的木盒,官员们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果然宫女递过来的是桃花源的牙香。

    刚刚还在宫门口嘲讽金锦铭的唐三郎此刻顿觉脸颊火辣,好是没脸。

    他愤恨地瞪着他二哥,早知道官家会在这场宫宴上拿出牙香招待外来使者,为什么他不抢先一步进献。近来,东京新开的牙香铺子,后背的东家就是唐家。

    唐二郎被弟弟瞪的同样委屈,他们同朝为官的阿父都没收到消息,他怎么可能打探到。但唐三郎不管这些,现在他不找个人转移自己的愤怒,他就要爆炸了。

    胡使没见过牙香,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看着其他人挖了一勺含在嘴里稍息,然后喝口水漱了漱口就吐出来了,便有样学样。

    然而当他伸手去拿才发现放在他面前的和别人面前的不是一个东西,他面前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制成的长条东西。那东西还散发着微微的甜和浓郁地香。

    胡使面色微变,以为昱朝官家这是有意要他出丑,便要张嘴质问。然而他抬起头,却发现官家手里拿着的是和他面上摆着的一样的东西。官家拿起那东西放进嘴里,一手掩嘴,一手擦了起来,几下后,端起清水漱了口。

    胡使转头又去看对面的镇北王,发现他手里的也是那东西,与其他官员的不一样。而且他用起来的姿势和官家一般娴熟,似是平时就常用,已经习以为常。如此看来,这东西是个挺珍贵的,只有王爷和官家才能使用,官员还不能使用。这给他准备了一个,并不是刻意轻慢,而是重视。

    胡使这才满意,但也不愿露怯,显得自己知识浅薄,他们胡人见识短浅,竟连这寻常东西都没见过。

    他学着官家的样子,将那东西塞进嘴里,随便擦了两下牙齿,没想到这一擦,却把他震惊住了。

    这东西本身甜蜜,还有些很好闻的香气,擦了牙齿后,整个嘴巴都是香的,口气焕然一新,和他用盐巴刷牙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用过它才知道从前那根本不叫刷牙。

    胡使克制再克制,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挡在嘴巴前试了试口气,好香,这个味道也太清新了吧。

    他眼睛的喜爱之情,难以掩饰,要不是他这次的身份是个使者,他一定忍不住询问起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用何而制,怎会这般好用。

    不能询问,胡使却还是自认为隐蔽的偷偷打量着那东西的样子,他认识昱朝文字,知道那上面镂空刻着的是桃花源三个字,便暗暗记下。

    镇北王和官家使用的东西和他们不同,官员们也发现了,但没人敢表现出异常。他们如同胡使一般暗暗将那东西记住样子,打算出了宫,就漫天遍地地寻。

    那可是的官家用的,还能有比官家更好的代言人了嘛。

    他们的想法和胡使不约而同,当胡使从宫宴结束后,找到唐家的牙香铺子时,那掌柜笑意盈盈的忽悠着面前的外朝人。

    “你说那刷牙的东西就是这个,这个叫做牙香,在昱朝我们都用它刷牙,可不用盐巴。”胡使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没说他在宫宴上见到的,就说是看别人用了,所以掌柜还当他是个普通外来跑商。“你要是不信,可以先试用,我保证你使过就知道牙香的好处,以后再也离不开它。”

    胡使摇头,用他怪异的腔调道:“我要的不是它,而是桃花源,你可知道桃花源?”

    掌柜猛地变了脸色,这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来砸场子的吧,整个东京谁不知道唐家牙香铺子和金家牙香铺子是死敌,可不能当对方面提起。

    “不知道,没有。”掌柜冷冷地指着门口,“还有请你现在就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着人请你。”

    胡使哪能忍受这气,他出使昱朝,当今官家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他竟然敢这般对他!胡使一着急,叽里呱啦蹦出胡语。

    掌柜的听不懂,看他那个样子就以为不是好话,着人就把他轰出门外。

    也是巧,金锦铭的大马正巧路过,他从马上往下一看,唐家那个掌柜骂着的正是官家设宴款待过的胡使。

    他眼皮猛跳了两下,这个唐家掌柜不想活了不成,金锦铭忙跳下马背,忙去拦唐家那些要伸手要打人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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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家掌柜一看是金锦铭并不害怕,众人皆知,他们唐家三郎和金锦铭天生不对盘,因此不把金锦铭放在眼中。

    讥讽道:“金郎君,我劝你莫言多管闲事,这是我唐家的铺子门口,我们不做谁生意,怕是轮不到你来管。莫非,是金家的生意不成了,连个买东西的人都没有了,你才闲到到人家门口来过干瘾。”

    “哈哈哈哈……”几个汉子张狂地大笑着。

    金锦铭根本不气,他怜悯地看着唐家掌柜,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你可知这位是何人?”

    “何人,胡人呗!”唐掌柜不屑道。

    “是使者。”金锦铭扔下这么一句,就转身对着胡使抱拳施礼,“让使者受惊了,请使者千万不要见怪,我定会禀明官家还胡使一个公道。”

    本就是出来偷着买的,要是让金锦铭回去一上奏折,闹到满朝文武皆知,那不就暴露他一直要隐藏的。为了不让他们以为胡人见识短浅,竟连昱朝寻常之物都要当做宝贝千里迢迢运回去,胡使就摇头道:“不必了,只是小事,他不知道我身份,用你们的话讲不知者不怪。”

    “使者大量。”金锦铭已经猜到胡使来唐家铺子是何目的,这对他家有好处,因此给人找个台阶婉转道:“使者可是来时没带牙香筹,想要买些使用?”

    胡使疑惑的看着他,金锦铭忽然想起家里的牙香筹还没有正式拿出来卖。当时金锦程带回来时,只说熊夫郎有安排,临走时特意嘱咐他时机成熟再拿出来,看来等的正是这个时机。

    只是哪个熊夫郎怎么会算到有这个机会?

    金锦铭眯着眼睛,看来有机会他要去拜访一下那位据说是乡野双儿的熊夫郎了。

    金锦铭对胡使解释道:“牙香筹就是使者在宫宴上用的刷牙的东西。”

    使者眼神一亮,“可是桃花源。”

    金锦铭微笑:“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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