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四娘夫妻瞅着就很老实,特别是熊四娘明明才二十四岁的年纪,却老的如同三十四岁。他们夫妻两个对熊壮山都很怕,和唐寿说话畏首畏尾,蔫声蔫气的。
“你们要换多少糕点?”唐寿自觉说话轻了不知道几度,还是把熊四娘吓得一个哆嗦,哆嗦完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偷偷觑熊壮山的表情。然而一对上熊壮山那张凶恶的脸,就瞬间红了眼圈,看样子似是要哭出来了似得。
熊柱赶紧抢了糯米粉下来,“哥夫,四妹他们换三斤,你给装三斤在食盒里。”
唐寿点头,“可以。糕点禁不起碰撞,你带的时候小心些,散了就卖不出去了。”
熊四娘的郎君孙怀才虽然也怕熊壮山,但还是撞着胆子轻轻拍拍娘子的手臂以示安慰,自己接过食盒道谢。
“谢谢哥夫。”
“没事,都是一家人,一会儿路上让你大哥三哥教教你生意经,别怕,咱家吃食用料讲究做的也精致,不会叫你赔钱的。”
蔡学在一边听了,也赶紧道:“熊夫郎放心,我也会和孙二郎说说的,虽然我经验没有熊大郎和三郎足,但也遇到许多人经过几桩特别的事。”
孙怀才跃跃欲试,他已经听熊大哥和熊三哥说了,这糕点才十几日就让他们赚了三百多文,这可是从前断然不敢想的,要是他十几日也能赚上三百文,阿娘就不会日日拿话敲打他娘子了,他娘子也不用在家里做最多的活,受最多的气。这么想着,整个人都有股莫名的力气。
随着孙怀才和蔡家亲戚的加入,整个杏花村都知道那个凶神恶煞的屠户熊壮山新买回来的夫郎是个会做糕点能生财的双儿,他做出来的糕点小孩子手掌那么大一块,就要一文钱,就这镇上的人还抢着买,回回都能卖光。
村上人害怕熊壮山不敢去他家里探听,就都守在村口议论纷纷,堵着在熊壮山家里拿货的就问:“你进的糕点今个都卖光了,赚了多少文?”
这时,就会有人兴奋地回答道:“卖光了,今个我赚了三十文,不算本钱净赚的啊!”
问的人就赞叹道:“这么多!”
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熊家,拼着被熊壮山揍的胆子来进糕点。好在熊壮山这几日腿上有伤,唐寿不允许他随意乱走,就只能坐在椅子上用那双充满暴戾的眼睛紧迫盯着每一个来家里买东西的村人,那些村人往往换完糕点,身上的汗也出了一层又一层。可即便这样来进糕点的人也只多不少。比起熊壮山的高压,生活的压力似乎更可怕些。
“好香,夫郎你又在做什么?”熊壮山从院子里进来,他的腿伤已经长合,就是不敢做太重的力气活,怕绷出血了,屋里屋外的活动是不怕了。
正好这时候唐寿新作的糕点出锅了,唐寿一共新作了两种糕点,其实也算一种都是核桃酥,南北方不同做法罢了,大些北方做法,叫大桃酥,小的叫核桃酥,是南方的做法。两种核桃酥上都洒了一些黑色的芝麻。
“你来尝尝,这是我新作的核桃酥,味道怎么样。”
“我夫郎做的自然差不得。”熊壮山边拍马屁,边拿了一块核桃酥放在嘴里。
这次的糕点和前几次有大大的不同,外面那一层十分酥脆,一口咬下去,甚至能听到清脆的声音,嚼在嘴里,耳朵听着都知道好吃。核桃的味道不重,只有一点点。
熊壮山一口气吃了七块才不得不停下来,他还记得这是要卖的。
“夫郎,这是前几日你托熊铁和熊柱买回来的核桃做的?”
“对,味道怎么样!”
“太棒了,我从来没吃过这种糕点,明明是核桃做的,却不大能吃出核桃那股子怪味,反而香香甜甜的。”
唐寿得意洋洋的眯起眼睛,“那是,我别的不敢说,做吃食的手艺肯定便是你们这里的御厨也未必比得上。”
唐寿也拿了自己做的核桃酥咬了一口,酥脆酥脆的,很好吃。忽然,眼前一暗,那个魁梧的男人压了过来,声音嘶哑。
“夫郎,我没吃够还想尝一尝。”说着就压下唐寿的嘴巴。
唐寿疯狂地拍打熊壮山的后背,可那点力气完全被熊壮山忽略不见,他抱着唐寿变换着角度,试图尝的更彻底。
当熊壮山的嘴唇来到唐寿脖子上,唐寿的嘴巴才终于得到解放,狠狠喘了几口气,才能说出话来:“熊壮山,你放开我,昨天晚上才要,今天还来,我腰要折了。”
高声喊了半天,熊壮山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也不知道这用了他多大的定力,眼睛都憋红了。
唐寿看得既害怕又咋舌,忽然脑海中飘过一个词——性.瘾.者,熊壮山每天晚上都来,从没有休息日,他是不是是隐形性.瘾.者。
黏腻了一会不得不分开,因为有人敲门过来换糕点。
“熊夫郎,给我五斤糕点。”最近总往来熊家,虽然熊壮山还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也没见他暴躁地打人,村里人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怕他了。
只是今日似乎那里不一样,熊夫郎脸红彤彤的,看见他像是看见了救星,泥鳅一样滑走了。而熊壮山看他的眼神格外狠戾,都带着血丝,看样子好像随时都会跳起来揍他。
“给,这是五斤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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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那人拿着装糕点的食盒如后面有疯狗撵似得就往外跑。
“哎,明日我家可不要糯米粉了,再要糕点需要拿蜂蜜、糖或者铜钱来换。”
那人跑得太快,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唐寿回头瞪熊壮山。
“咱家开门做生意的,你们这么凶干什么,你看看把人吓得,跟被狗撵了似的。”
“狗,撵?”熊壮山一字一顿地看向唐寿,眼神非常危险,那里面盛的都是满满的没退却的欲.望。
唐寿怀疑熊壮山非常有可能拿这个做借口来那个他,马上非常识时务道:“我说错了,不是被狗撵,是被熊撵。”
没给熊壮山发挥的机会,越来越多的村人进货来了。
有人看见唐寿新做的吃食指着问道:“熊夫郎这是你新做的糕点,叫什么名字,怎么卖?”
唐寿笑眯眯道:“大的叫做大桃酥,小的叫做核桃酥,大的两文一块,小的三文两块。要是进货的话,大的十五块给二十五文,小的三十块,四十文。”
“这么贵?”
“虽然贵,但也是新鲜吃食,最近玉林镇上卖糕点的很多,。旧式的很多人都吃腻了,新鲜的虽贵,却一定会有很多人尝鲜。”
那人听也是这么个理,可到底太贵,也不知道真好卖不好卖,就想先拿一斤试试水。
“大桃酥用糯米粉怎么换。”
“用糯米粉不换的,你可以用鸡蛋、糖、蜂蜜和核桃换,要是都没有就用铜板买。”
“啊?为什么呀?”除了糯米粉是农家人常得的,其他哪种也不是寻常人家轻易有的。核桃、蜜蜂和糖等都是珍贵的物什,哪样都得花钱买。
“家里的糯米粉堆的满满当当,完全够用了。”唐寿笑道:“你们赚的盆满钵满,各个家里堆了不少铜钱,怎么也该让我这个做的赚几个铜板吧。”
那人不说话了,呐呐笑笑,还是没舍得进货。不过,他舍不得却有许多胆大的,三斤两斤的进货试水。等到熊家两兄弟来得时候只每样只剩下了三斤,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觉得二哥并没有把他们当亲兄弟,有新鲜糕点并不先想着他们兄弟两个,况且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去镇上卖糕点,熊家两兄弟的生意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最巅峰的时候曾经每人卖出去过十斤,现在只能维持在一人六七斤的量。
不过兄弟两个谁也没吱声,因为他们知道二哥对他们一家都有心结,要想做到如其他人家兄弟间那样亲密无间也是困难。
熊柱神色如常笑道:“哥夫,给我装些新糕点,我担出去试试水。”
唐寿却道:“大哥三弟,前几天我和熊壮山商量了下,寻思着把之前四样糕点的手艺教给你们,往后我们就做核桃酥。”
熊铁熊柱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哥夫这可使不得。这是你和二哥生活的营生,我们可不能抢。如今我和大哥能靠着这生意一天赚几十文就知足了,从前这是不敢想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既然要教给你们,你们就不用考虑会不会抢我的手艺,那些我自有办法。”
无论唐寿怎样说,熊家两兄弟都不愿意接受,熊柱求助地看向熊壮山焦急道:“二哥,你快劝劝哥夫,这可使不得的,我们不能做那等小人行事。”
熊壮山道:“别墨迹,都听你哥夫的,否则日后也别过来了。”
熊壮山憋了一肚子欲.火,此刻通通转成怒火,熊柱自己撞上来,哪能得到好口气。
熊柱熊铁一对上熊壮山就蔫了,什么也不敢说了。
兄弟二人回家和熊母一说,熊母也是既高兴又担心,寻思一会擦起眼泪。
“阿山还是念着我这个阿娘的,这么一份生财的生意说给了咱家就给了咱家,这是心里还是装着这个家的。”
熊父也道:“阿山的夫郎也是个好的,要是他不肯,手艺是他带来的,阿山也不能硬按着他教。你呀,日后不要总挑那孩子的刺,都是好孩子。”
熊母被说的老脸一红,“哪有。”
众人识趣的都没提起一开始因为唐寿又买糖又买蜂蜜的花钱,给熊母气得一夜没睡觉的事。
做糕点一般都是女人和双儿的活计,熊家也不缺女人,就把大嫂五妹都领来学。家里熊铁和熊柱仍然担着糕点去镇上卖,想着日后家里女人们就能忙开,实在不行还有熊父帮忙,兄弟两个还跟着出去卖,多赚些是些,谁家也不嫌弃钱多。
听着看着简单,真上手却是一个人一个火候做出来的一个口味。可不上手又学不会,唐寿就只能让她们每人分工负责一项,然后少做试手。
一开始做出来的糕点虽有唐寿在旁指点,但也有失败的,因为少就分着吃了。
熊母很是不安,总觉得浪费了东西,给二儿子家里添了损失,越是这样想越放不开手脚,蒸出几锅都达不到唐寿的要求。
一斤一斤的东西浪费着,都是钱,本来一斤才能赚七八文,利润就小,本钱要比利润多几倍,蒸坏了几锅,就不知道要赔多少钱。熊家也是刚开始做生意,并没我赚到多少钱,禁不起这般赔,唐寿就不让她做了,让她先在一旁看着。
熊母的状态把熊大嫂急得不行,眼瞅着这是家里唯一一项生钱的营生,要是再叫她给推出去,家里的日子什么时候能起来呀?
她就私下里找了唐寿道:“弟夫,这几日我已经看明白了,不如明天就让我来吧,阿娘那个状态恐怕一时半会的也缓不过来,每日浪费那么多东西,都是钱,我看着也心疼。”
熊大嫂已经是熊家媳妇,这次熊母带她来就是让她学习家里制糕点的手艺,本就没有背着她的意思,唐寿自然同意。说到底,实在是熊母太放不开手脚,失败了几次就觉得是在祸害二儿子的东西,心态崩了。
唐寿点头道:“可以,明日换你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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