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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兵马元帅
    锦王昭怀被封为天策上将军,锦王门下的家将欢腾一片,朝中偏向锦王的大臣总算盼到风头劲吹向这边,皇上迟早还是要倚重锦王,喜不自胜。

    御赐了十余坛好酒,犒赏锦王身边的谋臣家将,依旧不少人窃窃私语议论着:“锦王如何去抗突厥,锦州这几千兵马,就能抵挡突厥百万大军?”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怕是这无粮无兵的,这是场硬仗。没见明驸马都败回一身重创。”

    春晓只在亭前抚琴,翡翠凑来问:“小姐,听说锦王殿下官拜大将军了,当年只有皇上还是秦王的时候,官拜过大将军。如今上上下下都在议论着,说锦王殿下真是越来越似皇上了。”

    噌棱一声裂帛般的声响,她手中琴弦打住,旋即又淡定的笑笑道:“锦王殿下如今不过野鹤闲云般懒散的性子,你们也是见到的,这些年顽皮不减,日日换了法子的同你们逗趣玩耍,如何能比皇上?听说皇上年轻时,雄韬伟略,十四岁便挺身而出说服先皇起兵,何等的胆魄,定不似锦王一味贪玩。”

    她说得有意无意,听她的话,翡翠仿佛也有几分赞同,点头称是。

    夜间她同翡翠同床而眠,这些天风冷,外间凉,主仆二人挤在一处也是暖和。

    沉沉的睡到三更金鼓响起时,窗外轻轻叩窗的声音惊醒了主仆二人。

    “三小姐,是淳熙,锦王殿下殿里的,殿下忽然感了风寒,高烧得烫头。如意公公说,三小姐这里有一味安神汤,清心去火极好的,让我来讨要。”

    “他,他病了?”春晓猛地翻身而起,急得赤了足下地,惊得翡翠忙拦住她说:“小姐,天潮,留心呢,留心。”

    知她一听昭怀害病心急如焚,翡翠拢上绛纱灯,推开箱橱去寻那珍藏的小瓶子,只春晓揉了手催促:“快些,快些,也给我更衣去看看他。”

    “小姐莫不是糊涂了?深更半夜,药过去就罢了,小姐的人是断断不能过去的呀。”

    比较翡翠是个明白人,她淡然笑笑,自嘲般宽慰说:“若真是惹了风寒,有个十天半月定是好了。”

    窗外候着的淳熙接一句:“只是老神医疑是旧病复发呢。”

    翡翠慌得手一松,一瓶药险些洒了,惹得春晓好生埋怨。

    突厥大兵犯境,锦王昭怀却暴病不起。

    明驸马的病榻前,皇上把弄手中的夜光杯道:“这病倒是巧了,莫不是天意为难?”

    “这病却是巧了,皇上可还有人可用?”明驸马问。

    “儿女都是债,我自知他想些什么。”

    “若他有这份心思,不如让他展现出来试试。怕横竖只这一次,皇上便要快刀立断了。也难怪他不犯这心思,锦州三年,怕麟儿已不是凤州驸马府里那任性孤傲的麟儿,此事做得倒颇让我这姑爹刮目相待了。”

    “他是在要挟朕,兵权,虎符,若是给了他,日后如何收回?”

    “麟儿怕也在思量此事,若她苦卖了命却为他人做嫁衣裳,量他不会再坐,若果真做了,怕不是麟儿,是痴儿了。就看陛下是想将眼前危机四伏的江山给锦王,还是给突厥。”

    皇上猛然起身,惊得面色大改,又徐徐坐下,似无了主张。嘴里却喃喃道:“这畜生果然若动了那份心思,朕定容他不得。”皇上疾颜令色。

    明驸马慨叹一声:“臣终是老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也是枉然,终须看后辈。养得是头小鹰,就迟早会啄人,不是能放在怀里藏的。若是只讨喜当雀儿,不会啄人可也不会穿云呀。”

    正在说着,太监进来请示道:“皇上,太医院请旨,锦王殿下烧得厉害,头烫得如火炉,太医请旨要在指尖放几滴血,请皇上定夺。”

    皇上的手指就轻叩着桌案,许久不语,小太监也慌得进退不得跪伏在地上。

    “依朕看,放血倒也未必,这能救锦王病痛的药引子,朕心知肚明。”

    春晓来看望父亲时,明驸马已睡醒。

    二夫人在喂他吃粥糜,二人轻语着什么。

    “晓儿,过来。”明驸马和颜悦色向她招手。

    春晓凑近前,轻服一礼,关切的询问病情时,父亲只上下打量她对母亲道:“长大了,越发的清秀了,同夫人年少时一般的模样。”

    她腼腆的一笑,母亲却说:“嗯,老爷太过宠溺晓儿了。若不是这些年耽搁了青春,她早是当为人妇了,或是做娘了也未必。”

    “只可惜了澜儿。”明驸马感慨着,又故作糊涂般问:“不知谁家年少堪配我晓儿?”

    “待回京便为晓儿好好物色夫婿。”

    好没来由的话,春晓听得恍惚,分明人人皆知她同昭怀两情相悦,这些年也处在一处,如何父母反说出如此莫名其妙的话语。

    “妾别无所求,只要女儿为□□,不再做妾。”二夫人坚持道。

    明锐点头道:“夫人的心,我自然明白。晓儿如此精明,若寻个辖制不住她的女婿,岂不被欺负了去?”

    这些话仿佛都是执意说给她听,可到底要达成什么?

    “晓儿,这锦州城大兵压境,趁突厥骑兵未围困锦州,爹爹要将你和你娘送处锦州到江南老家去。”明驸马道:“也是皇上眷顾开恩,要我去江南养伤。”

    春晓一阵心动,她自然不肯,眼前图谋了三年的大业,那本该属于她的,被强取豪夺了去的,那种种的不公,都要依了自己的智慧一点点靠近。更有昭怀,昔日的联手,不过是同谋,如今却是枝叶相连,再是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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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爹爹养伤,母亲伺候随行,年迈双亲要走,她若执意孤身留下陪伴昭怀,似是不孝,心里恹恹的没个主张,多有不快。

    到了晚间,便听了得胜匆匆闯来禀报说,皇上下旨赐了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给到锦王昭怀,尚方宝剑赐予他,先斩后奏。圣旨让文武官员齐集德胜门,圣上亲自去为锦王出征践行。

    春晓听了一惊,好劲的风头,好大的气派。皇上果然是个明白的,不想如此快不等她们下到那几步棋子,便抢前拱手送出她们心中想要。

    若没个尚方宝剑,根本无法震慑国舅一党的势力;若没虎符,如何调动兵马。她并未有如此多奢望,只是同昭怀商议如何要囊括所有再出奇兵制胜。

    天时地利,那送到眼前的契机若不把握,更待何时?

    银安殿前铜壶滴水的声音总是悦耳,闲来无事时,春晓便托了腮看了那一滴滴落下的水,静听那天籁之声。

    近来她爱呆坐,观了房檐滴下的雨水,听着更漏的声音,琴也不常弹,那颗心仿佛总是悸动难以在如昔日静如止水。仿佛越是接近那暗夜中透出的天光,那迎接黎明的期冀便令她心绪不宁。

    沉重的脚步声,也不知何时起,那轻快疾行的靴声变得沉稳,只这靴声掩饰不住,不似那一如往昔稚气的笑容。

    “春晓,在等我?”他一撩后襟坐下,旋即火燎般跳起身,揉了屁股大叫了低头寻望:“什么暗器?”

    “哎呀呀!”她慌得一把推开他责怪:“我的绣花绷,偏是你也不看看就坐下去,可是被绣花针扎痛了?”

    “哎哟!”他故意虚张声势的叫,反惹来翡翠祁红飞奔而来,自当出来什么大事。

    昭怀敛住笑,沉凝了面色,春晓掩口笑:“退下吧,锦王爷见到一只老鼠蹿过,吓到了。”

    被他狠狠瞪了一眼,仿佛要拧上她调皮的面颊一般,锦王口不饶人道:“老鼠不可怕,只是那老鼠嘴里叼了一枝茉莉花。”

    反惊得她伸手去拂鬓角那枝茉莉,生怕被他促狭了去。

    相视而笑时,他扶住她的肩头,矫情的要去香她鬓角的茉莉,慌得她捶了他低声怨怪:“被皇上看去,可就不是针咬屁股这么简单。”

    他在耳边低语:“便是被他抓去又如何?”那份欣喜却如被泼了一头凉水,索然无味。

    “都准备停当了?”

    “三年,自然准备停当了,便是一头断发,都蓄养到腰际了。”

    “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她叹声气。

    沉默片刻,昭怀笑道:“少了我在身边,自然空落落的。”

    “人走又如何,心留下就是。”春晓娇俏的一句话,那只大手轻抿了她的鬓发低声道:“便是走去哪里,许了你的,一定是你的,我从不食言。”

    “出征前只想对我说这句?”她高傲的扬起头,那满心的不安,都应他离那谋划已久的胜局更近一步而愈发踟蹰不前。

    “春晓。”

    “嗯?”

    “若是不为了‘争夺’,若我果真一介布衣老死荒野,你会嫁给我吗?”话音失去自信,她却满心惶惑,反问:“殿下,若非当年殿下须一美人屏风遮挡盗日偷天的意图,殿下可会钟情春晓?”

    相视无语,他握紧她的手缱绻情丝难解道:“庄周梦蝶,蝶化庄公,说不清,便不去说。我去了,你保重。”

    他撩动衣襟时又哎呀一声惨呼,却原来那羊毛绣针扎入中衣,自己竟然不觉察。

    “让我看看。”她去查看他后襟,不免掀开后襟去拔那横插到针。

    他却问:“在给我绣荷包?”

    她扫一眼绣花绷,看那对儿荷叶下戏水鸳鸯,羞红了面颊啐一口道:“是肚兜。”

    三年前曾见他围了绛红色肚兜赖在床上卧病被皇上掀翻了打上几掌,那情景她至今记得。

    面上一红,他深抿了唇,望她那段颀长如雪的脖颈下一段酥胸,榴红色菱花高腰裙上束起到那一对儿雪团队丘峦,深深的溪谷,不由心魂荡漾,一把抱她起身,大步去了屏风后卧榻。

    “放手,不要闹!”她羞恼的捶打,他的臂膀有力,扑她在榻上,略带胡茬的面颊如鱼儿钻行般在她胸前蹭腻,她惊羞得去拦,他却不顾一切,如初逢在府库那夜般肆意任性,只微微用力,春光无限。

    她不去挣扎,仰趟在榻上,任他穿行,只听他压在身上的话语就在耳边:“没了天地,没了一切,都只要你。”

    似乎三年来,惊涛骇浪,府库的初逢,搜府的针锋相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争锋在沧流河上。此后的沉浮,大多都同他在一处,结盟互用,她只为争那口气给自己也给娘亲,如今,却对他牵肠挂肚,不忍推开他。

    一阵躁动,两人翻滚一阵,她被他搔得咯咯笑起来,两人搂在一处,她羞得道:“大白日的,速速起来,被人看了去。只在眼前了,终归是你的人。”

    “那不一定,若是本御阵亡……”

    急得她一把按去,却被他抓住手凑在耳边低语:“我忍不得……”

    一阵捶打笑闹后,纱帐内恢复平静。锦王起身整理衣冠抱了她深深亲吻一口,离去时不时回头。如意一时候在院门外,似猜出个□□,只不停偷眼打量她窃笑,反令春晓羞得不敢多看他,只留下落寞的夕阳余辉洒进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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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厥围困锦州后,日日有前方战报传来。

    皇上得暇便同明驸马对弈,春晓伺候在侧,军国大事便能听说一二。

    起先令皇上惊奇的是锦州无形中突然涌出三万奇兵,征兵告示一出,家家户户自中男以上都入伍,整装上阵。没有铁甲,却是金龙藤编织的盔甲,看似有趣,却轻便灵活,丝毫不逊色于兜鍪铁甲,阳光下反如今盔金甲的天兵天将下凡。

    因这些农家汉子平日定期操练演武,农闲时入编习武,农忙春耕时回家务农,虽然新入伍,却是胜过老卒。

    两军短兵交接,相逢益州城下,锦州兵马手中的弓箭结实,那些箭矢不是铁鏃头,而是锦州毛竹削成的利箭,弓是金龙藤弯制的弓,弯弓搭箭,箭如雨蝗,势不可挡,足足压得敌人后退三十里。

    昭怀声东击西,却不去救益州空城,只引了突厥边打边停进到锦州西翼的大巴山脉。

    春晓在花园陪父亲下棋,步步紧逼,父亲却也出了一头冷汗,听了身后一人道:“青出于蓝胜于蓝,不服老不行。”

    春晓抬头,见是皇上一身浅黄色龙袍腰束玉带飘逸而至,身后恭立小心谨慎的太子昭悦。

    春晓起身参加圣驾,皇上摆手道:“免去虚礼罢。朕倒是想知道,你同麟儿如何在这锦州埋伏下的千万兵马?”

    春晓故作懵懂道:“臣女愚钝,不知万岁的圣意,小女只知下棋读书,也就陪殿下在这些闲散的事情上留心,还不懂得千军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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