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含冤受责
    呵呵地几声笑,锦王昭怀仰头望望寒夜星稀月朗的天空,带了些寻衅而挑逗的味道:“太子殿不必掩耳盗铃了。你此刻如坐针毡怕得些什么,你我心照不宣而已。”

    “三弟,你莫被那些人谣言挑拨。哪里就有什么账册?哪里这么巧被你得到?你好好想想。再说,这江山日后都是大哥我的,我要贪那点银子做什么?如今可好,半朝官员涉案,人心惶惶不安,动摇国体。这账簿是真是假大哥不知,只是这横空出世的威力,大哥是见到了。三弟呀……”太子声音宽柔并济,摇头不已,叹息道,“那账簿,交出来销毁吧!就是你尽忠尽孝,替父皇分忧了。大哥也好替你在父皇面前开脱美言几句。”

    太子一番苦口婆心的话换来昭怀一阵呵呵冷笑,“呵呵,那就不劳大哥费心。昭怀倒是要看看,父皇见到铁证如山,知道他苦心栽培的人前忠孝仁厚的太子竟然是如此个贪赃的硕鼠头儿!”昭怀的话斩钉截铁,毫无退缩之意。一番话听来义正词严,对太子颇是鄙视不屑。这兄弟二人到底为什么势同水火?

    “铁证?哈哈,铁证?你这账簿是真是假,如今只有鬼晓得!傅侍郎成了刀下鬼,涉案官员殒命刀下。聂惊澜提醒本御,那账簿或许是伪造的!三弟呀,三弟!若是伪造账册蛊惑人心,你该当何罪?”太子的声音软硬并进,低声喝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伪造证据,诋毁储君,会被削爵贬为庶民的。”太子奚落的冷哂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庶出的锦王好歹强过庶民,庶民,就是贱民,虽然你这庶出的贱种,妄想登天!”

    “庶出的贱种”几字如锥子刺穿春晓的耳朵,一声“庶出的贱种”仿佛当众揭开了她隐藏的疮疤一般。她难以置信这刻薄的字眼竟然是从太子口中骂出,这可还是殿堂上那位温厚大度的太子吗?这可还是她钦佩的那位大姐夫?春晓一阵心寒。她身子向后一动,不提防碰到了身后灶台下那大铁锅上,那锅被撞翻,从灶台跌落,嘭的一声巨响,春晓惊得颜色大变,立时慌了手脚。

    “谁在里面?”太子一声喝问,四下寂静无声。

    春晓屏住呼吸,惊得魂飞魄散。

    太子一个眼色,小太监们扑来就要闯入柴房。春晓惊得头脑一空。深更半夜,她一个闺阁女子同锦王同在柴房,且不说瓜田李下难以说清,太子的秘密被她窥察到,该不会被灭口?

    只在瞬间,菡萏伸臂横拦她在身后,俯视拾起一物一扬手,嗖的一声,一个黑呼呼的东西从栅栏内飞出,随着一声尖叫,直砸去栅栏门外太子昭怿优雅俊美的脸。

    “啊呀!”太子惊呼侧身,一只老鼠恰打在太子头上,慌得他尖叫瘫软在地,小老鼠从他脚下倏然逃窜。

    “太子殿下!太子……”一阵呼叫声,是惊澜的声音!春晓震惊,眼见惊澜从院门外闯入直奔太子。他怎么也在这里?

    昭怀身子遮挡了她们,趁乱踢起一个瓦片打在她腿上,示意她快逃!菡萏麻利地如野猫一样翻上墙头窗台,伸手要拉她上窗台。

    她心魂未定,耳边却听到纳罕呼救声传来:“来人,来人,昭怀谋杀太子!”

    她一惊,这是谋逆大罪。她转身正要犹豫去留,只在瞬间,她隔了栏杆看到月色下的太子昭怿冷冷一笑,猛然抬手,尖尖的指甲狠狠抓向自己的脸…… “啊呀!”一声凄厉惨叫,月色下那俊美的面颊上几道血印。

    “救命!”太子昭怿痛苦大喊。春晓大惊失色,就听外面响起侍卫的脚步声。

    太子,他贼喊捉贼,还有什么比这种行径更卑鄙的栽赃陷害吗?昭怀乘乱回眸瞪她一眼,眸光一扫窗台,示意她速速逃命。菡萏却不肯离去。

    外面一片混乱,杂乱声中,昭怀退后两步,急步到窗台边低声对菡萏道:“拜托了,带她走!速速离开才是救我!”

    他俯身一把抓住她的臂,一把蛮力将她提起拖上窗台。

    春晓咬牙,她望一眼昭怀,更望一眼庭院里的聂惊澜。惊澜,他到底是在做什么?难道他在助纣为虐?

    柴房的跨院,火烛明耀,黑压压密匝匝闻讯涌来的人齐集。皇上闻讯在前呼后拥中赶来。

    “父皇!”太子昭怿惊呼一声迎上抱住皇上的臂乞求哀告:“父皇,三弟一时任性,不听儿子同聂学士的劝阻,赌气失手伤了儿子,父皇恕罪。”

    太子的话句句扎中要害。皇上罚他在柴房,他却赌气伤了太子大哥,这儿子同父亲赌气就是大逆不道,再伤了兄长更是罪无可恕。皇上目色含怒,眸光紧紧敛成一线暴怒,吩咐左右金吾卫,“将昭怀笞四十,狠狠打。”

    局势一触即发,眼见小太监们抬着一条春凳置在庭院当中,砰的一响,朱漆木桶满盛了水搁置旁边。

    人影混乱中,就见一个肥胖的身子颤巍巍的噗通一声跪伏在地,叩头声震得地砖在颤抖。

    “皇上开恩,皇上呀,要责就责老奴吧,是老奴有负圣恩,未能看护好小主子。殿下风尘仆仆在凤州办差两月,夙兴夜寐,食不甘味,这身子本来就弱,累昏在堤坝上,追赃银落水险些丧命浪涛里。如今,怕再受不得这么重的鞭了。皇上就是要教训,也待回宫再定夺吧。”陆九一一句话未完,哽咽难言,窃窃的议论声和了风声在左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父皇开恩,昭怿无能,无法替君父分忧解难,才被弟弟们耻笑。这本怨不得弟弟们的。此次三弟凤州办差,劳苦功高,莫说失手打伤儿臣,就是要昭怿让出太子之位,只要他能替君父分忧,昭怿毫无怨言。” 敌人的弱点,昭怿是洞若观火。

    皇上打量他,深咽一口气,骂一句:“都是朕的好儿子!”

    “殿下,殿下,可不是吓傻了,给皇上磕头赔罪,求皇上饶你呀。”九一公公急得哭求牢笼内的昭怀,他却冷冷的不为所动,透出的倔强。

    “太子,你脸上的伤!”长公主心疼的过来扳着太子的脸仔细查验伤口,责备道,“好端端的,怎么来这个腌臜地方!”

    太子悻悻道:“儿臣是有话要问三弟……”昭怿眸光闪烁不定,春晓想,他自然是理亏了。

    “什么话要背了人在这个地方讲?”长公主不解地问。

    “是,是为了……”昭怿闭目抿唇痛苦地脱口而出,“是三弟率前朝遗老去拜祭那前朝废帝的陵寝……”

    庭院里顿时惊诧一片。

    “此事属实?”皇上痛心的问。

    “外祖父祭日,昭怀上香一炷有何不可?”昭怀冷冷道,分明知道大哥在左右其词,可不等他辩驳,皇上额头青筋暴起,太子已拦去昭怀面前惊惶启奏:“三弟年幼,父皇勿怪,那些人在墓前盟誓,要举三弟做太子。儿臣却是有私心,怕日后手足相残,才来劝三弟……”

    “信口雌黄!”昭怀气恼地一把推开他骂:“不过是你贪赃枉法,被人举报,赃证俱在,你才胡言乱语来蒙蔽父皇……”

    “三弟,你这是何意?哎,若不是你说,‘父皇当年若不是当仁不让,朱雀门手刃了手足兄弟,怎么就穿上了龙袍,’大哥这才慌了责备你几句……你就……”

    一阵震惊,四周鸦雀无声,众人惊恐的眸光都望向了皇上,似闪电过后,再等待那震耳欲聋的惊雷大雨劈头盖脸而下。

    当年的秦王昭世安,眼前这位皇帝。当年是篡权夺位才当上的皇帝,此事讳莫如深。当年他在朱雀门杀死了亲哥哥,成为太子,逼先皇退位,古今帝王数不胜数,其中雄才伟略有济世安民之才的怕更是寥寥,大乾国这位帝王,杀兄逼宫的狠主而,却必是将来汗青中可圈可点的人物。

    只是昭怀他竟然提起此事,这不是抽皇上的脸吗?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长公主跺脚骂道:“都是皇上纵的,如今怕什么来什么,皇上还说什么‘此儿类我’,这可不是,惨剧要重演?”

    帝王家的惨剧重演是人人不想看到的,如今长公主却把昭怀和太子一事说成是第二次“朱雀门之变”的引子,皇上还能无动于衷?

    “畜生!”皇上飞起一脚踢翻昭怀,手指他周身气得发抖。喝令一声,“来人,将这畜生重责四十,以儆效尤!看他再敢目无君父,信口雌黄!”仿佛这是他的软肋,逆鳞之举。

    皇子当众受笞,古今少有。四下寂静,众人屏住呼吸,那目光中含了惊惧,或是幸灾乐祸,有担忧,有心疼。

    “三殿下,得罪了!”太监们凑近锦王。

    昭怀一抖袍襟甩开左右,慨然起身。他一袭锦袍,十三銙束金玉带,安静的立在庭院,迎了北风,长发乱舞,衣襟裂风啪啪作响,父子的目光相接,皇上脸色铁青,昭怀的唇角深镌出一抹嘲讽之意。“退下,莫碰我,”声音满是抗争。

    侍卫将湿漉漉的白绫覆在昭怀肉上,一鞭狠狠抽下,昭怀周身一颤,那火辣辣的疼如刀割火燎,疼到心头。他狠狠吸口冰冷的空气,还是难忍那彻骨的疼痛牙关不停的抖,再抬头,无惧的目光中反透出几分嘲弄,他的父皇,世人推崇的一代明君,竟然如此。酒宴上猖狂的九皇爷,阴阳怪气的大姑母,抡起斧头砸向她头颅的大表兄明至仁,还有那一张张狰狞的笑脸,令他心灰意冷。他颤抖声音从牙关挤出:“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 是谁能把本该关锁在铁笼子的猛兽放出来祸害天下?是猛兽的主人;又是谁能让满朝权贵势力恣睢,也是皇上。若不是皇上的纵容和宠幸,这些贪官能为所欲为?

    “逆子!孽障!不知悔改!”皇上愤愤质问,吩咐侍卫,“打,狠狠打!”他不想儿子竟然敢如此倔强。

    鞭子如雨点打落,疼得昭怀牙关战栗。昭怀咬了拳头,埋了头在臂间,九一公公按住他的肩头,不停地催促:“殿下,讨饶呀。”

    昭怀咬紧了唇,只剩鼻息中微弱的□□,强压了那痛楚,一鞭鞭扒开皮肉一般的疼,他的腿不由抽搐,周身在颤抖。白绫上的水,滴滴透过火噬的伤口渗透如肌肤,那鞭子抽在肉上如刀子,如千万蚁虫在噬咬。

    “小主子,你怎么没个声呀?你喊疼呀,怎么疼傻了吗?快告饶,求皇上饶恕了吧。”陆九一颤抖的哭声。

    喜欢昭昭日月请大家收藏:昭昭日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