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在大清呆了四年, 花费了大半时间,在最后半年才得到果糖点头,一同给康熙磕头求了婚事。
路易十四得知后甚是欢喜,一时间书信繁密起来。不过很快, 康熙就不高兴了,“早知道朕就不该答应!”
本来是兄弟知己,结果彼此的孙子女儿成婚,康熙自然就低了一头。
婉绣扫了眼信, 花儿一样的英文句子首尾相连,好在能看清, “你大可试试?”
康熙摇头, “算了,女儿都拖不住了。”
二十几的公主,显然打破了宫中公主出嫁的岁数。不过因为果糖身后前仆后继的男儿太多, 常人并不觉得有什么。
婉绣戳他,“仔细果糖听见。”
康熙眼珠子挪了挪, “那你以后可轻易走不开了。”
婉绣嗤笑, “老四媳妇和老六媳妇不是可以帮手?”
说到这两个为爱新觉罗氏开枝散叶的福晋,康熙就想到漏网之鱼, “朕今日过来, 是想着和你道一道老六上的折子。”
“胤祾?”
“前几年朕让他出去闯荡,谁晓得这小子将那些琉璃小国收拢人心。京城外的尚可, 只是东处那片离得远, 他这会儿抓心挠肺的就上了折子来, 你猜他说什么?”
婉绣想了想,没有装傻,“调兵遣将?”
康熙没料到她这样明白,顿时点头笑了笑,“你两母子真是想到一处去了!”
“是你们父子同心才对!”
史上的康熙功绩不小,但只限于大清疆土上,许多政策措施都是各项考量之后大都退缩了。毕竟大清才刚起来,作为起初的皇帝最应该做的是将百姓的心安抚下来,减低纳税,将国力增强才是应该的。更何况当初腹背受敌,根本不适合大刀阔斧的去改革。
种种原因,也就塑造了后来的闭关锁国等政治问题。
八岁登基,十四岁亲征的皇帝岂是守国之君?或许曾经为了葛尔丹等战而苦恼退缩,但多年来走到这步,守成早已不可能了。
婉绣不怕话说出来,只是有些担心,“当初你亲征数年,虽然每年都会回来,但是我在宫里总是担忧惶恐。临到胤祾……”
“这点你就比不上六媳妇!”
康熙嫌弃的看着婉绣,“刘氏虽然出身低了,不过那股果决勇武劲儿很好。可见老六这性子养的太过随性,但是该有的眼光一点都不差!”
婉绣懒得和他耍嘴皮,丢下对白眼,嘟囔一句,“老黄婆。”
至于康熙答不答应,婉绣一点都不意外,也不掺和。她早前有些苗头之后就叫了乌拉那拉氏帮着果糖打点,这丫头是要跟着菲利普走的。按着菲利普的话,意思是带着人给他爷爷见一见,册封个法国的爵位之后再回来看看。但是因为彼此的身份,菲利普不会留在大清,很有可能被爷爷安排个美差。
为了让婉绣放心的女儿托付过去,菲利普说话的神情很是轻快。婉绣看在眼里,笑着送走两人,连忙将备好的奴才又查点了一遍。
她不放心,只有尽力而为。
乌拉那拉氏和刘氏递牌子进宫,三人关上门来,刘氏立马就道,“额吉说的几家格格媳妇都看过了,舒舒觉罗氏最出挑,模样好看,作态确是飒爽的满洲姑奶奶。”
也不怪刘氏喜欢了。
婉绣看着为胤禵准备的侧福晋名册,她放下合上,“这事先放一放,还是把酒楼的事抓紧。你们虽然只是打理府中庶务,但是手里的铺子经营的也还不错,今儿叫你们过来是道一声,往后几月都抽空来学一学,日后酒楼也要靠着你们。”
只是酒楼,而非全部。军营那里,果糖也只是襄助而已。婉绣这个劳工习惯了锦衣玉食,做时间长了也很是劳累辛苦。
婉绣深有体会的捶了捶后腰,“年纪大了,总是腰酸背疼得难受。”
更喜欢外跑生意得刘氏抽了抽嘴角,原来想要推辞给四嫂的嘴闭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看着婆婆那张和自己仿佛,几乎没见到几丝愁容的面孔,笑容可掬,“四爷也是这么说的,觉着额吉劳碌伤身,偏偏儿媳没有本事替您分担,心里很是愧疚。”
刘氏,“……”
“额吉只要不嫌弃我和六弟媳蠢笨,在旁做个帮手,再不济偶尔递上一杯茶去也算敬了孝道,晚辈们心里才高兴。”
乌拉那拉氏不慌不忙的说着,将一旁瞪着眼睛无话可说的刘氏带上。
自己挑选的媳妇肯定是好的,只是老四家确实比老六家圆滑。知道她喜欢听不过分的好话,兴致好的时候腻歪的也听得津津有味,这些年来也是苦练了许多。
婉绣当没看见刘氏听不下去低头喝茶的神情,“好,明儿早上就等你们来。”
“好。”
夜里,婉绣想和康熙说一声。只是当日直到用完晚膳,他都一直就在乾清宫里,没有翻牌子的案牍劳形,时常还有官臣进宫来。
一时之间,宫里的汤汤水水全都送了过去。
婉绣见此洗漱更衣歇下,永和宫恢复到夜里的谧静之中。
乌拉那拉氏和刘氏将府中庶务自行解决,再来随着婉绣将酒楼生意一一熟悉接手过去。这项生意在许多皇商看来格外眼红,
难保不会遇到刺头,毕竟小鬼难缠。这让学生们学的认真,师傅也格外用心。
这一用心就是数日,直到各个酒楼的掌事和两位新主管磕了头,康熙始终没有踏入永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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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福宪公主来了书信。”
婉绣招手,将书信展开,“皇上那里可有?”
“有的,来的人在皇上那里回话。”
婉绣点头,看了上两行就笑了。
蜜糖和额附更像是朋友一样,慢慢地培养了默契一同治理当地。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总算站稳脚跟,甚至将地盘圈大,成为了漠西等地的主子。在康熙点头承认后,她终于记起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不努力了半年,终于有了喜讯。
蜜糖欢喜至极,送来家书报喜,也是应诺当初出嫁的诺言,车马远行要带额吉去她治理的土地上玩耍。
婉绣放下心动,芽糖把日子过得美满,很让人放心也让人惦记先嫁的长姐。
“去叫人,让皇上得空就过来。”
知春动身过去,脸色不好的回来了,“主子,奴才没见到皇上。”
“怎么了?”
“奴才去的时候,听到好多大臣们的声音,他们在说主子去福宪公主那里的事。”
生养了阿哥的太妃可以跟着出宫颐养天年,但天子尚在,贵妃出宫去公主府中,这简直是天无故人后无来者。
蜜糖做事大方,来递话的人想来也是直言不讳。不想被朝上臣子听见,又掀起了一场非议。
婉绣不以为然,“真是一群不理正事的人,养着添堵。”
知春闻言低头。
“吩咐膳房多备些,今儿晚上皇上回过来。”
小事情被闹到了朝上,皇上多半是觉得心烦的。不过主子有这样的自信,知春等人自然不敢反驳,急急忙忙的催着下面的人手脚再快些,却不想不多一会儿皇上就来了。
婉绣端着茶上去,就听着康熙说道,“不若你等上半月再走?”
“……爷也不答应?”
“不是不答应,是朕她那儿也不急,还不如留下来陪陪朕。”
康熙说得义正言辞,面上微微笑着没有半点被朝中大臣缠着家事的苦脸。婉绣却白了一眼,“我在宫里一月也不过这天见一回,有什么好陪的?何况女子十月怀胎艰辛,蜜糖自小懂事,难得这回撒娇,我怎么能不答应?”
“啧,你若是不放心朕就多挑些人去照顾。”
“我是我,奴才是奴才,怎么能一样?”
“那朕怎么办?”
康熙面上挂着薄薄怒意,似乎是气着了别过身子重重说道。婉绣不祛,想了想,“那我先去,爷等到秋狩的时候再去看如何?”
“朕不去,又没人惦记朕!”康熙吃起了醋,回头瞪着婉绣,“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你这是怎么……”
康熙起了身,看了婉绣一眼,“你铁了心要出去?”
婉绣觉得好笑,这人怎么还威吓上了?不过人也不能一点都不体谅,既然不是不让走,自己也不能太得寸进尺不是?
“要走,不过再等上半个月。”婉绣也怕太高兴,走的匆忙会漏了东西没带。
半个月仍旧太快,但也有了缓冲。康熙勉强满意,“朕过两日再来。”
说完这话,抬脚又走了出去。
婉绣看他急急忙忙的身影,没得笑了出声,“真是越老越好笑。”
不过晚膳上多了,婉绣索性就叫人把热乎乎的半桌子菜都跟着康熙的仪仗后面送过去。
婉绣以为那半个月多是为了朝中大臣,不想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借着花儿们打听,也只是听到别的政事,自然就放下了。
果真两天后,康熙过来了。
婉绣在花房里面侍弄,便看见他的身影进来,站在小隔间的桌案上一览还未干的丹青。画的是花房一景,无题字无落笔。
“你这画,长进许多。”康熙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侧,卷起衣袖带起毛笔,落字题诗。
随手的丹青里许多的落字都是康熙所为,婉绣早就习惯,反而从容的剪下花儿过多的枝芽后才放下剪子,吩咐宫人,“去把我上个月酿的酒,温了拿上来。”
“又酿了新的?”
“我无所事事,爷整日里忙,就抽空又亲手酿了些。尝着滋味儿更好,就是容易醉人,温一温还更清香。”
“都说酒不可多饮,你倒好还反其道而行。”
康熙信手落笔,笔走龙蛇的很是随意。婉绣起身看着他,“我那是滋养的药酒,自然是不同的。”
走近身去,婉绣更是虔心劝道,“你本来就比我老,若不留神,岂不是更老了?”
康熙抬眼,他目光欣然的落在婉绣身上,仿佛是听了进去,难得没有否认的翘了翘嘴角。
随后放下手中笔,侧身让开,“来看看朕的字如何?”
学无止境,康熙闲暇时也会练字。婉绣条件反射的要夸上一夸,却看题字落款字多密麻,才要笑他不正经来反而自己吓了一跳。
‘康熙四十七年七月初十,永和宫主皇贵妃乌雅氏画,朕字。’
康熙从香囊里拿出私章,蠢蠢欲动,“可好看?”
那副架势,就等婉绣一个点头,私章就要落下去,再一次的圆满婉绣想要收留并造福后代的心愿。
“爷什么时候册封我了?”
婉绣忍不住的一脸茫然,又有三分喜悦。
康熙吹了吹私章,添了红印后在画上落下,“圣旨已经写好了,明儿就颁。内务府那里催了催,赶制朝服再做准备,九月就行大礼。”
“九月?不会太赶?”
“朕五月就吩咐,若还赶不上那就都别吃这碗饭了!以后的不如让朕自己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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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婉绣无言,她心中说不清是什么念头,只是高兴,满满的开怀和舒畅。脑子里乱糟糟的将康熙的手牵住,却忽然想起了女儿蜜糖,“那蜜糖那里,我……”
“今年秋狩你同去,那会儿才是后头,咱们还能看到孙子出世。”康熙喜滋滋的说道,捏住婉绣的手心,对自己的安排十分得意。
“也不一定是孙子,兴许是孙女呢?”
“都行,反正免得听外人闲话朕都行。”
康熙皱眉,丝毫不遮掩自己的心思盘算。能将他逼到这个地步,也着实不是一般人也。
婉绣忍俊不禁,看着他紧促的眉头打趣,“当年皇后仙逝,爷似乎就有了空置高位的打算。怎么忽然间,要抬我为皇贵妃?”
皇贵妃是副后,几乎是一脚踏进了中宫主位。她若走到这步,纵望康熙的长寿和如今,史上后人提及不会说是德妃,不会说只是儿子追封,而是康熙亲自册封的最后的皇后。
或许还有些时日,但这对想要名正言顺身份的婉绣,还有不敢再封后的康熙而言,都格外重要。
康熙莞尔,他垂眸静看佳人。夕阳余晖坠在清丽面容上,依然是动人的俊俏,还有些年轻女子不能比拟的韵味。想到婉绣方才的劝酒,禁不住勾起一丝弧笑。
“你命硬,与朕相配。”
所以他择她生同衾,死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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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老爷子靠着婉绣施肥酿造的酒养生,成为了后花园里最老最肥硕的一朵~
跨越了几乎一年的漫长征途,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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