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朕做什么?”康熙挑眉, 他走的近了, 自然将婉绣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
婉绣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宫女,遇事也自有主张。只是一瞬的愕然恰在背光处, 而后神情自若的依旧对着康熙笑,闻言更是落落大方,“难得能和爷这样独自出来玩耍, 就想好好看看爷。”
“嗯, 那今日就多陪你一些。”
康熙说着,他欣然的下了马,走到跟前来抬起手, “陪你走走。”
婉绣俯视着他, 原来的画面不过一瞬而过, 如今只剩下床伴人的殷殷情意,怎么能扫兴?
她伸出手, 被牵入另一只宽厚的手心里。
手心是暖的, 手背是凉的。
康熙不由得握紧手,将其尽然的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手凉。”
婉绣不以为然,只是默默地往他身侧近了些, “可是还要半月才回京城?”
此京城,指的是畅春园。
康熙颔首,“可是觉得无趣?”
“怎么会?常年都在深宫高墙里, 如今却海阔天空, 对这草原我是怎么看都觉得新鲜, 都觉得好看。”婉绣环顾四周,她舒畅的长呼吸,说的也是真心话。
“觉得宫里无趣?”康熙蓦地一问。
“皇上想听假话?”
康熙莞尔,“以后你就觉得奔波劳累,也不愿来了。”
“怎么会?”婉绣听了只觉得荒唐,她这辈子为了出府撒娇卖乖,而今出宫更要出卖色相,这样大的牺牲还不足以表明她的心意么?
婉绣嗤笑,康熙见她只是感叹一句没了后话,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算了,待过几天等人来了,就当是个惊喜吧!
晨起霜露太重,康熙陪着婉绣在林中穿行,身上和发丝不自觉的带了一层水汽。婉绣说话间抬头去看,只觉得康熙那光洁的头上莹莹一片,她笑着从袖口里拿出绣帕来,“爷低头。”
出宫在外,换下了花盆底的婉绣比着康熙矮了一截。她抬起手,在那顺势低下的头上轻轻擦拭,“这身湿的,咱们上马吧。”
“不怕,凉爽着呢!”
康熙两手背在身后,神情自若显得有几分享受味道。在他看来,那些战场上的厮杀和艰难都能忍受,这点轻风细雨相比之下更像是微不可察的轻抚。
偏还有人愿意心疼。
可不是享受?
康熙眸子微眯,打量着婉绣身上的水雾,伸手在其肩上挥拍一下,“冷么?”
婉绣将绣帕卷在手心里,欣然的摇头抬眼回以注目,“心里头暖。”
“你呀!”康熙深知这人的嘴上天生抹了蜜,她总能一脸自如又认真的向着他甜言蜜语,虽说他很受用,但偶尔时候总会觉得吃不消,再冷不丁的忍不住对她再疼爱一些。
若不然,总觉得是对不住了。
康熙显然又有些失了预算,在她脸侧拂过后将其搂住肩头,“回头受了风寒可有你苦头吃的。”
一个常年深宫的,又怎么晓得外面的晨起会差异这么大?婉绣前两次虽然有些感受,但毕竟不像今日会有闲情逸致的往林子里钻。虽然表面上看着自找苦吃,可她身子骨一向很好,故而她并不放在心上,反而享受的贴着康熙漫步。
小段日子回来吃得好睡得好,康熙也过了些许不适的毛病,气色大好除外身子依旧只有几两肉的模样。婉绣靠着他的胸侧,一手伸出勾住他的腰带,蓦地勾唇。
随着那支蜡烛一闪而过,她原来的蠢蠢欲动又平复如初。康熙似乎也有这样的闲情,两人果真就这么漫步的穿过这片小林子,迎面的是宽阔俊秀的自然风光和初升灼灼的东日。
知春和几个护卫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看着两人这样好的模样,忍不住眼眶热了一下。
想想送她进宫的双亲,又想宫里种种……
这让打道回府的婉绣看了不免诧异,“你这是怎么了?”
莫名其妙的眼圈都红了。
康熙因着有事,带着人离开了,如今只剩下主仆二人和两个护卫。知春笑了笑,有些酸,“奴才高兴。”
“然后呢?”
“还羡慕圆枣和杏仁。”说着话,知春把头低了下去,不用瞧也知道她如今是红着脸的。
圆枣和杏仁原来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一起把自己卖进了宫,对宫外的亲戚早就断了念想。两人互相扶持,所谓的姐妹情深早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明的。别人都道两人很好,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但是永和宫里近身的人谁不晓得里面的猫腻?
天老爷也不能规定吃对食的就一定是一男一女不是?
婉绣听了好笑,又有些疑惑,“你若是有心安定,就和我说一声,别的不说但是寻个老实本分平平顺顺的也不是不能。”
“奴才更愿意陪着主子。”知春摇头,她低声道,“待到无人时,好歹有奴才陪您说话。”
男人那种东西,纵是主子也抓不牢的,更何况是她。这些东西,她早已看淡。
婉绣有些无奈,想要叹气又觉得好笑,她露出几分与康熙神似的笑意神态拍了拍知春的手,“你心意好,可听得我心里酸。”
“不酸,奴才这是未雨绸缪,提前和小小主子吃醋。”知春觉得自己话说不得好,又连忙捡起来解释一下。
小小主子,那多讨好啊!
纵是对那些并不太上心的婉绣听了也高兴,毕竟血溶于水也比不过朝夕相对,以后孙子孙女不去提,但是只要是孩子们高兴的,她都会为其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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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为母的本能。
婉绣豁然一笑,“那你要好好未雨绸缪,免得到时候让人看着丢人。”
“哪里哪里。”
出行在外,知春的兴致也更高了,陪着婉绣侃天侃地的。两主仆说的高兴,连着后来来请安的王爷福晋,婉绣都笑着接待了。
有两位福晋来的时候还带了女儿或是侄女来,两个如花似玉有几分异域风情的小美人笑着行礼,落落大方的走到婉绣跟前来。这两个丫头年纪不大,但是能说会道的,一点蒙人高高在上的旧毛病都没有。
婉绣几乎没有说什么,便得知这两人就是之前去过几次康熙营帐的蒙古格格。
哪怕不是做亲家,可人家诚心诚意,总不能给人脸色不是?况且这小美人不错,可惜都不对父子几人的口味。
心里这么想着,哪怕知道对方的心思,婉绣也很难去生气,相反还有些避让。人家使着劲儿的讨好你,回头发现这些努力都是无济于事的,保不准会生了恼怒的情绪来,毕竟这都是年轻丫头。
福晋们来的次数不多,婉绣更喜欢自己出行去。
虽然依旧不知到底哪里不对,但是每逢晨起迎着旭日时的心悸都让她潜意识的早起观日出。只要每次看到旭日东升后,她心底就有着说不出的畅快和欢愉。一开始并不明显,还是她第四天时才发觉了一些异样。
只是她观看花的本事依旧如初,唯独那支蜡烛只是昙花一现。
婉绣用了十数年将异能掌握,如今却又生了别端,她自然是不放心的。好在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坏事,也不用太过着急免得错漏了什么。
始终没有奔走太远的另一边的花儿摇摆,告诉婉绣那边和自己所见的并无不同,若真要说哪里不同?
直到快要动身回去的那一天,婉绣还猜想是离着旭日更近?还是那边有什么自己没看到的。
“主子,九格格来了!”
木兰围猎每年都是那么几样事情可做,无非就是康熙拔得头筹,再用褒奖的方式去审核每年的将士风采,若是表现卓佳的,兴许能借此一步登天。不论如何,在婉绣看来都是和她无关的事。
可知春的话叫她吃惊,“芽糖?”
芽糖已经身负官职,但因着年纪尚小未有册封公主品级和封号,永和宫的人依旧叫她九格格。
“是呢,还带了好些人!”
婉绣闻声起来,高兴地往外走去,“这丫头肯定是在宫里呆不住。”
孩子们是上辈子的冤家,长大后是又爱又恨。有些日子不见,她心里总会空落落的忍不住去想念。
芽糖是带着来福过来的。
来福被关在笼子里,由马车驮着。倒不是说精贵不能走,只是外面人生地不熟的,芽糖急着赶路也无暇照顾它,怕看了什么新鲜转眼跑没了。
除此之外便是一众护卫跟随。
婉绣走出了安营扎寨的地方,往前几步就看着这前前后后的仪仗。她见了心里一动,又不可置信的望向另一侧。
芽糖是得了康熙的话才来的,自然是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此刻也是站在不远处静候。
婉绣向前行礼,“爷。”
康熙侧目她一眼,带着几分愉悦神色,“还记得你和朕说过的话?”
“我说了那么多,爷指的哪一句?”
“巾帼不让须眉。”
这句话曾数次从婉绣嘴里脱口而出,她甚至不记得哪次是深意,哪次是习惯了。如今更是长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康熙,“爷的意思?”
芽糖依旧梳着长辫,她着了一身红色骑装,像是一团火般将草原燃烧起来。许是看到了两人,她来势迅疾,扬鞭肆意的传来驭马声。
马蹄飞扬,被抛之其后的来福似有所感,忽然仰天嘶吼一声。
康熙指给婉绣看,满是欢悦和喟叹,“卿卿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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